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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匪所谓『战犯』陈士章将军访问记

 

立委徐中齐访美纪闻─第二十五军军长陈士章访问记

国防部史政编译室史料

丘智贤编

 

立委徐中齐访美纪闻─第二十五军军长陈士章访问记

(编按:原封面有「64年11月中旬顾大珂送来」字样)

 

共匪所谓『战犯』陈士章将军访问记


我于今年六月来美,八月下旬赴美中西部考察访问,途经过印第安那州,电询芝加哥欧阳总领事,最近有无重要新闻。承告以「共匪所谓战犯陈士章先生就住在你现住的附近,与我有书信往返,是否可去访问一下」却好我的居停主人与陈士章先生之女婿相识,乃托其立即以电话□□我要去访问,愿不愿与我略谈,对方询我的身份地位等,当告以「中华民国立法委员徐中齐先生新近由台来美,刚刚到此旅游」对方说等报告我岳父后再回电话,一点钟后才来电话表示欢迎,乃率我的女婿与居停李君驱车前往,车行约四十五分钟届时到达。


杯弓蛇影 惴惴于怀

陈士章先生住在他的女儿女婿家,为一楼一底之花园洋房,绿草为苗,小花怒放,空气清新,环境幽美,开门揖客,迎进厅堂者即其翁婿两人。士章先生为一身躯修长清瘦,面容??显劳瘁,须发俱白的老人,寒暄数语,见□貌拘谨而言语木讷。经我表明我的出身、经历及来访的目的后,他才说,他亦系黄埔军校五期步科毕业,与我为同期同学,仅兵科不同而已。于是才能无甚顾忌地痛快交谈。

陈士章先生为当年国军第二十五军中将军长。他说他为人憨直倔强,毕业后一直带兵,因作战忠勇,颇为 领袖蒋公所嘉许。戡乱剿匪无役不从。抗战期中曾奉命驻守江西某处□地,蒋院长当年进出机场时,都先有电话与他联络。在福州撤退前,曾蒙 委座召见,问我『士气如何?』我据实报告答曰『不好』,委座继云汤总司令说你部队很好。你素能练兵作战,士气何以不好?我直捷(原文如此,按为直接)报告说:『饷糈常被扣发不说,值此盛暑,部队穿的还是棉军服』。委座闻言,立传在福州之某供应司令进见,当曰『我亲批十五万套单军服与你,你如何分配的?又分配到那里去了?一定要严办。该司令惊惶失措。讷讷无以对, 委座震怒更甚,时汤老总见状,乃拟请 委座息怒,此事请交我来查办,菜饭早已备好,请 委座用餐, 委座遂要我一同入席。以此一事,可见委座对部属关注之深切,而当时之某些负责主管之因私废公,如何玩忽 委座之命令,即此可以于一见。此后汤老总对此事查究结果如何?我也不再闻问了。

最后奉令掩护福州撤退,不料有某部队被匪策动,突然叛变,我事先毫无可知,因此我的部队腹背受敌,伤亡惨重,只好率领残余且战且走,行到山区不仅弹尽援绝,我与部队已数日未得饮食,个个精疲力竭。遂以被捕实在不值。他谈到此,声浪俱下,甚至痛哭失声,当时在场旁听的有其女儿女婿,及偕同我前去之李君与小婿等,无不为之欷□叹泣!


被捕后情形

我被捕拘束的地方,最初在山东,有较长时间,随后转到抚顺,最后在北平。囚禁的大多都是国军高级将领,及重要党政人员。过去同学、同事,熟人很多。

所受待遇大多一样,饮食有时不好,有时较好。自我坦白,每人都要写,每日能看的都是他们的报章书刊,读书心得,有时候要,有时亦不。说到国内外时事要闻,根本毫无可知。即以林彪被整肃一事而论,经过好久好久以后,才在一份他们(共匪)报纸上出现,他们(共匪)随时都派有各种不同的人来跟被捕囚的人谈话,他们说我过于顽固,所以才拖了廿六年。好像第一批释放的为杜聿明、宋希濂、郑洞国等,第二批为曾扩情、王陵基、康泽等。康泽死于北平,杜聿明、宋希濂,被任命为他们政协委员,住在北平。宋希濂已娶妻,我被释放后,曾往访宋希濂于其家。曾扩情早回四川,曾函其友人,告以其女已为父讨一妈妈云。像四川的杨文泉、王泽浚两军长已瘐死狱中。山东庞镜塘已被释放。我们这一批二百多人中亦多都跟我一样被囚禁廿多年,据他们(共匪)宣称是被释放的最后一批,至于在大陆其他地方,是否还有被囚禁而未得释放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统战之又一套

他们(共匪)在释放我们前曾对我们说『你们愿到那里?我们(共匪)可以你们的志愿送你们去』发下表来,我是第一个签名,要去台湾。因我现已七十三岁,被拘已廿六年,妻儿子女都在台湾,要去跟他们团聚,理由跟我的脑筋一样简单,不管他们准与不准,至于其他二百多人,究是怀疑共产党的言行不一?抑有其他原因?我不得而知,只晓得志愿赴台者,仅十人而已。这十人中,有好几位是同我关在一处的,亦有不在一处的,有的较熟,有的不熟。我被捕时,我的女儿才几岁,有一小儿子,出生后迄未见过面。

当我们尚未被释放前,他们(共匪)曾告诉我们说『国民党已有表示欢迎你们去』不久又告诉我们说『蒋总统逝世了』于是马上宣布释放,送到香港,不料我到了香港之后,直至离港之前,政府方面迄无一人正式出面与我接谈。当时台湾正忙于国丧,我原想趁此机会,前去奔丧,参觐廿多年未见,而又极想瞻仰的 领袖仪容,不料 总统已安厝慈湖,我们仍赴台无望。而香港报载说政府要我们表明立场,才考虑准否赴台。我们在香港起居生活,都由中国旅行社专人负责的。香港社会情形复杂,人所共知,因此有许多陌生人前来访问,从不明白他们的背景关系。他们任意登载对他们有利的消息,不惜歪曲事实,弄得我们啼笑皆非,去电更正,简直置之不理。

张铁石原与我住在同一旅社,有一天他很高兴的来告诉我,他将搬到另一旅馆,以避干扰。不两天报载富都旅馆有一王姓者,自杀身死。继后方知这死者是张铁石。他不仅要迁地为良,连姓名都改了,他要是发表声明表明态度的,殊不知竟不免于魔掌。他绝无自杀的意念与理由。因张铁石之死,更使我惶恐难安。洽好我的女婿即时由美飞来香港。于是谢绝中国旅行社的接待,立刻搬到香港希尔顿饭店去住。从此就未与香港任何方面人员有所接触。有电话来,有人来,都被我的女婿拒绝接听与挡驾。不几天就办妥绿卡,由港飞来美国,因为我的女儿女婿都是美国公民。

我刚刚到达此地的第二天,就有所谓左派的人,常来电话,要慰劳我,要请吃饭,要来拜访,要请我发表谈话,要请我去演讲等,我都一律谢绝,我说我因身体太坏,极需静养。我不知他们对我来美的消息何以如此灵通快速?从此只有深居简出,闭门谢客。对于先生之来,亦迟疑了好一会,特别道歉,敢请原谅!

美国物质文明,生活享受,听说欧洲都比不上,我们大陆更属作梦都想不到。但是社会情形,亦为复杂。自由太过,毫无拘束,手枪凶器,随地可买,枪杀打斗抢夺等,都无人过问,比如维持治安的武装警察,每年都有数十被人暗杀,而未破案。看此情形,个人生命还是没有绝对的安全保障。我虽获得永久居留,仍想赴台与家人团聚,已向芝加哥总领事馆申请,不知有无希望?


因时间关系,晤谈至此结束,送至户外,摄影留念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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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内容,全文转自丘智贤先生部落格──左看军事□右想历史,原文地址:

http://tw.myblog.yahoo.com/military-history/article?mid=57&prev=58&l=f&fid=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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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6月杜聿明在“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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