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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东:马航疑云还有什么不能说

希山慕丁或者叫希沙姆丁,马来西亚国防部长兼代理交通部部长,这个名字和附着在这个名字上的两个头衔,十天以来,随着马航MH370失联事件的进展,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这是一个大人物,是一个权威人物,由他来发布大多数关于MH370的消息,很显然再适合不过了。

可是,正是这位“铁肩担两部”的大人物,说话却出尔反尔。3月13日,他曾经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们,马来西亚没有隐瞒任何事实。但是,3月17日,他又告诉我们,还有相关的军方信息并没有透露。希山慕丁很显然知道自己前后言论的自相矛盾之处,于是,他给出了这样的一个解释:之所以没有透露这些信息,是因为这些信息很敏感,何时发布仍需评估,而任何信息都需要在得到国际调查组的确认后才会对外发布。由此联想到3月15日马来西亚总理纳吉布在记者会上一掠而过的那句“国家安全”,我们会知道,那些没有被披露的军方信息应该就在这个“国家安全”的范围内,而事到如今仍不公布,大概因为它们属于Top secret。

总之,这是一些暂时还不能说出来的信息,至于是不是永远都不会说出来,那是只有天知地知他们知而我们不知的事情了。

“国家安全”,是一个很有用的东西。任何事情只要戴上了这顶帽子,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被刻意隐匿。官方口中的“国家安全”,往往存在着多种含义;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国家安全”的这种多义性,为阴谋论的产生和存在提供了机会。近年来流传的最大阴谋论,莫过于那些关于911的说法,而围绕此次MH370失联事件所诞生的阴谋论,则大有后来者居上的势头。纳吉布的一句含混的“国家安全”,以及希山慕丁承认仍有军方信息没有透露,更是为这些阴谋论提供了继续生长的养分。甚至有人相信马来西亚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事情的真相;老实说,我也有点儿相信这个说法。

无独有偶,中国驻马来西亚大使黄惠康在3月18日的记者会上也做出了相似的表示。黄大使称,“MH370客机失联事件调查中很多信息涉及刑事调查,不宜对外公开;事故原因调查,不宜大张旗鼓进行”。理由很充分,口径很统一,由此可见,这是一种相关国家之间的行动协调,而这些行动的协调过程,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除非许多年后某个当事人将其写进回忆录中。

所谓的信息公开透明,其实永远都是相对的,即便这些信息涉及人命关天——你所知道的,都是你能知道的;而你不能知道的,真的是永远都不会让你知道。无论什么体制的国家,概莫能外。所以,美国电影《国家宝藏》才会拍出这样的桥段:在国会图书馆的某处,藏着一本只有总统才会看到的秘密笔记,所有未解之谜的真相就藏在这本秘密笔记中。所以,我有一个朋友的理想才会是担任中央档案馆的馆长,那样他就可以知晓所有困扰他的问题的答案,可惜他似乎永远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从理智上说,我非常理解马来西亚暂不公开军方信息的做法,事关重大,人命关天,与其匆忙公布信息、泄露机密,不如小心谨慎、等到信息被证实被核实之后再公开。但从情感上说,我不接受这种做法。作为一个普通的局外人、围观者尚且如此,何况那些日思夜盼、亟需得到亲人消息的乘客家属呢?但是,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去改变这种状态,毕竟信息在别人手里掌握着,毕竟调查正在进行,程序要一步一步走下去,渠不成水不到,瓜不熟蒂不落。我经常调侃某些效率不高的工作是“扎扎实实走程序”,这一次马来西亚也是这样,不会因为我们的心急如焚就一股脑儿把什么都告诉你。这不是替马来西亚人洗地,而是因为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吐槽。

还有一点是值得注意的,在3月17日的记者会上,希山慕丁称马来西亚对事件负有责任,但暂不适合对家属发表致歉声明,主要任务仍在搜救。这个说法也可以从多个角度去理解,比如说可能是因为乘客的排查尚未结束,尚无法确定乘客是否与事件有关联,所以对家属致歉为时尚早;比如说他们可能真的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暂时不便致歉。但是,黄大使在18日的记者会上明确表示,已经“排除中国乘客涉嫌进行恐怖和破坏活动的嫌疑”。这件事情怎么看,我想大家自有公断。

事到如今,马来西亚还有什么不能说?或许他们真有难言之隐。只是苦了苦苦守候、心急如焚的家属,只是苦了仍在忙活着的那些各国搜救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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