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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打倒刘少奇的关键布局

—那场震惊世界扫荡神州的毁灭风暴是如何刮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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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少奇曾是毛泽东指定的接班人,并在毛退居二线期间掌握大权,然而“七千人大会”使得毛、刘矛盾激化并最终爆发,毛泽东在1966年亲自部署的“文革”中以暴风骤雨之势将刘少奇打倒,这位中共“二号人物”从肉体到精神上遭到毁灭性打击,悄然无息地悲惨逝世。吴法宪回忆录详细记述了刘少奇被打倒之前的高层动态:“我列席八届十一中全会,虽然只有一天,但是目所睹、耳所闻,对全会的情况还是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可以看出,八届十一中全会的斗争锋芒,首先是直接指向刘少奇和邓小平。实际上,这是毛泽东以会议的形式,来解决刘少奇和邓小平的问题,尽管当时在表面上还保留了他们的一些职务,但实际上他们已被拉下了马,而且注定了不久后被彻底打倒的命运。”

1962年初,刘少奇在七千人大会上讲话。此次会议期间毛泽东与刘少奇之间的矛盾冲突,为1966年爆发的文化大革命埋下了伏笔

牵连到彭真

开始批判罗瑞卿的时候,文化大革命已经拉开了序幕。早在一九六五年初,毛泽东派江青上海柯庆施张春桥联系、策划,然后由姚文元执笔写了一篇题为《关于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的文章,经毛多次修改、审定后,于一九六五年十一月十日发表在上海的《文汇报》上。毛主席下定决心要以批判《海瑞罢官》为突破口,开展一场政治运动。但是,毛泽东组织的对吴晗和《海瑞罢官》的批判,在北京遭到了彭真的抵制,彭真想把对《海瑞罢官》的批判限制在一场学术争论中。这样,彭真的命运就决定了。

彭真没有参加在上海对罗瑞卿的批判,但在北京批判罗瑞卿的会议上,他和谢富治有个联合发言。发言的具体内容我记不太清了,好像是说罗瑞卿反对彭真提出的“公安工作十条”什么的。这个发言送到杭州后,毛泽东一看,认为谢富治采取与彭真联合发言的这种形势不妥,就准备找谢富治到杭州去谈一谈。大约是一九六六年四月下旬,汪东兴通过萧华打电话给我,要我连夜派飞机,秘密地把谢富治送到上海,再由上海的空四军政委江腾蛟派汽车,送谢富治到杭州去见毛泽东。至于毛泽东要谢富治到杭州去干什么,我并不知道。

谢富治回到北京时,我去南苑机场接他。之后,我们两人同坐一辆车回城。谢富治告诉我,中央又出了问题,以彭真为主。彭真在二月初搞了一个《关于当前学术讨论的汇报提纲》(即《二月提纲》),并作为中央正式文件发到了全党。《二月提纲》与姚文元的文章是完全对立的,毛泽东看了以后,认为《二月提纲》混淆了阶级界限,是错误的。现在中央正在杭州开会,准备批判和撤销这个文件。

谢富治还告诉我,毛泽东对他说,彭真对北京是一统天下,什么都不准泄露,水泼不进,针插不进,什么情况都不向中央反映,不向他本人反映,搞独立王国。谢富治说,看得出来,毛泽东的言谈之间,表示了对彭真的不满。关于去杭州一事,他告诉我说,这次毛泽东要他去杭州,没有别的事情,就是告诉他,批判罗瑞卿的稿子不要和彭真联名,但是这件事情要他对外保密,不要让彭真知道。

这样,我才从谢富治那里知道彭真也出了问题,毛泽东准备要把彭真拿掉了。这个时候,杨成武也和我通气,说中央有个“十四号文件”,是彭真搞的,这个文件有错误,不能向下传达。杨成武和萧华出席了杭州会议,所以他们对彭真的情况是比较清楚的。

其实在此之前,我就知道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央领导正在杭州开会。四月中旬,中央办公厅就不断通知我,要我派飞机去接各省、市、自治区的负责人到杭州集中。接着,又派专机送中央领导以及国务院各部门、军委各总部的负责人去杭州。我先是按照要求作了相应的布置,然后每天坐镇指挥所,亲自指挥,直到安全准时地完成运送任务,我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当时没告诉我中央在杭州开什么会,但从这些情况来看,我猜想中央一定是在杭州召开重要的会议。

后来我才知道,在杭州,毛主席亲自主持召开了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在会议上以及会后,毛主席亲自对彭真进行了严厉的批判。四月二十四日,毛主席主持通过了《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通知》的草案。这个草案是陈伯达等人负责起草的,而且据说,“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这个名词,也是陈伯达提出的。陈伯达的这个提法得到了毛主席的赞赏,并为他所采纳。

到了五月四日,在北京由刘少奇主持继续召开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当时毛主席在外地,没有参加。五月十日中央宣布改组北京市委,从组织上把彭真拿掉了,并将彭真同罗瑞卿、陆定一杨尚昆一起,打成了“彭、罗、陆、杨反党集团”。

五月十六日,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通过了《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通知》(又称《五一六通知》)。《通知》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宣布撤销彭真主持起草的《二月提纲》(即“中央十四号文件”),撤销以彭真为组长,包括陆定一、康生、周扬、吴冷西组成的中央文化革命五人小组以及办事机构,重新设立以陈伯达为组长、江青为第一副组长、康生为顾问的“中共中央文化革命小组”,隶属于中央政治局常委,直接领导全国的“文化大革命”。第二部分是向全党解释撤销《二月提纲》的理由,列举了《二月提纲》的十条罪状。

《五一六通知》最重要的是第三部分。《通知》要求各级党委“高举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大旗,彻底揭露那批反党反社会主义的所谓‘学术权威’的资产阶级反动立场,彻底批判学术界、教育界、文艺界、出版界的资产阶级反动思想,夺取在这些文化领域中的领导权”。《通知》还说:“我们对他们的斗争也只能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我们对他们的关系绝对不是什么平等关系,而是一个阶级压迫另一个阶级的关系,即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实行独裁或专政的关系。”

在《五一六通知》里还传达了毛泽东的指示说:“混进党里、政府里、军队里和各种文化界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是一批反革命修正主义份子,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就会要夺取政权,由无产阶级专政变为资产阶级专政。这些人物有的已经为我们所识破,有的则还没有被识破,有些正在受到我们的重用,被培养为我们的接班人,例如赫鲁晓夫式那样的人物,他们正在我们身边,各级党组织必须充分注意到这一点。”

毛泽东亲自主持制定的《五一六通知》,发出后,全国很快便掀起了那场“打倒一切”、“否定一切”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接林彪回北京

一九六六年八月一日至十二日,中共八届十一中全会在北京召开,由毛泽东亲自主持。会议开始以后,毛泽东先于八月四日在中央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上,对刘少奇、邓小平等人向各大、中学校派工作组的行为,进行了严厉地指责。然后,他又于八月五日写了《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张大字报》,不点名地对刘少奇进行了更加严厉的指责。当时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很少,所以我当时并不知道。

据我的了解,八届十一中全会的前一段会议,林彪并没有参加,仍然住在大连休息。

在毛泽东写下他的“第一张大字报”之后两天,八月七日晚九点钟左右,我接到周恩来的电话指示,要我在第二天,即八月八日上午派专机去大连,把林彪和叶群接回北京。周恩来还特别交代:“要绝对保密。这件事情,只准你一个人知道,不能告诉任何人。”他同时还规定,飞机返回北京西郊机场的降落时间,要直接报告他,他要亲自去接。其他的人,除了我可以去机场接林彪外,任何人都不要去。至于大连林彪那里,由他直接去电话联系,就不用我管了。我当即表示:“一切遵照总理的指示办理,请总理放心。”

遵照周恩来的指示,八月八日一大早,我就派出专机赴大连去接林彪。上午十点半,从大连返回的专机降落在西郊机场。飞机降落时,周恩来已经先期赶到了机场。

根据周恩来的要求,飞机滑到机场跑道的北头停下,没有像往常那样进入停机坪。机舱门一打开,周恩来就立即登机去见林彪。我就在飞机下面等候。就在这个时候,汪东兴也匆匆赶到了机场,同我打了声招呼后也很快进入了机舱。汪东兴是中央办公厅主任,是代表毛泽东来迎接林彪的。

周恩来、汪东兴和林彪几个人在机舱里谈了大约有半个小时,至于他们在飞机里谈的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几个人下了飞机以后,我听见周恩来问林彪,是不是先到毛泽东那里去一趟。他还问林彪,天气很热,是不是就住在人大会堂浙江厅,因为那里装有空调,并且已经通知他们作了准备。林彪下飞机以后,我本想和林彪说几句,但看见林彪当时表情很严肃,就没敢上前搭话。

就这样,周恩来把林彪接走了。汪东兴和叶群走在后面,他俩的谈话,我从旁边听到了几句。我听见汪东兴告诉叶群,说毛泽东和江青都同意把李纳放到《解放军报》社去当记者,是否请林彪转告萧华安排一下。叶群当时很高兴,说:“主席信任解放军,才把女儿送到《解放军报》社来当记者,我们热烈欢迎。我一定尽快转告林总,把这件事情安排好,请主席和江青同志放心。”说着,他们两个人也坐车离开了机场,可能也是去了人民大会堂。他们走后,我随即坐车回到了空军大院。

尽管我这次也去机场接了林彪,却对毛泽东、周恩来为什么要急于把林彪接回北京,是一点也不知道。因周恩来和汪东兴对我都是点滴不露,这件事对我来说就是闷葫芦一个。

《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张大字报》

八号那天下午,周恩来突然之间又来电话通知我,要我晚上到人民大会堂的福建厅开会。我整八点准时来到了福建厅,当时厅里还没有人到,就数我到得早。我刚到了不久,就有一些其他人陆陆续续地来了。我记得参加那天会议的有杨成武、张爱萍、萧华、许光达、萧劲光、苏振华等人,还有中央各部门的负责人,总共大约有二十多人。我们这些人都是周恩来亲自通知来开会的,但都不知道开的是什么会议。于是,大家没有事,就一边等,一边扯乱谈。等了大约有两个多小时,先是陶铸来到福建厅,随后周恩来也到了。周恩来一来,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说:“这是毛主席在八月五日所写的一张大字报,是手稿,我念给你们听听。”

周恩来所念的,就是以后众所周知的毛泽东的《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张大字报》:

全国第一张马列主义的大字报和人民日报评论员的评论,写得是何等的好啊!请同志们重读一遍这张大字报和这个评论。可是在五十多天里,从中央到地方的某些领导同志,却反其道而行之,站在反动的资产阶级立场上,实行资产阶级专政,将无产阶级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运动打下去,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围剿革命派,压制不同意见,实行白色恐怖,自以为得意,长资产阶级的威风,灭无产阶级的志气,又何其毒也!联想到一九六二年的右倾和一九六四年形“左”而实右的错误倾向,岂不是可以发人深醒的吗?

对这张“大字报”,周恩来一连念了两遍。念完之后,他又说:“现在看来,多年的事实证明,刘少奇不行了,他不能再主持中央的工作了。主席原来想培养刘少奇当接班人,现在看来不行了,他辜负了毛主席的希望。现在中央决定,把林彪同志接回北京接替刘少奇,担任中央第一副主席。现在通知你们一下,暂时不要再往下传,就你们知道就行了。待中央决定往下传达时,再通知你们。”

听了周恩来所念的“大字报”和他的一番讲话,我这才悄然大悟:急着要把林彪接回北京,原来为的就是这个!

毛泽东的“大字报”没有点名,可是谁都知道,实际上指的就是刘少奇,还有邓小平。听了周恩来的一番提示,大家心里也就清楚了。毛泽东的这张“大字报”,由五十多天前派工作组的矛盾开始,一直扯到了一九六二年、一九六四年,是新账、老账一起算。尤为令人感到震动的,是毛泽东在“大字报”中,公开提出了中央存在两个司令部的观点。这篇所谓的“大字报”,全文不过二百多字,可实实在在是字字千钧,哪个能担待得起呀!

我当时的感觉十分矛盾:对林彪即将出任中央第一副主席,我心里当然很高兴。但是,我对刘少奇也一向是很尊重的,从在苏北接受他的直接领导以来,我一直都认为他是一个党性强、能坚持原则的好领导,特别是他主持的中央常委会议解决了空军党委十一次全会的问题,我更是深怀着感激之情。

我看了看在座的其他人,发现他们虽然都很惊讶,但因为对当时的情况不知道底细,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都沉默不语,谁也没有发言。这些同志的资历都比我老,军衔都比我高,他们都不讲话,我就更不敢随便讲话了。所以,我没有露出任何情绪。

当时在场的陶铸,也没有讲话。周恩来讲完以后,他们两个人就一起走了,会也就散了。

关于这件事,直到一九六七年秋,周恩来才告诉我一点情况。那时我已经参加了中央文革碰头会议。一天,周恩来要我和他同乘一辆车,去人民大会堂参加一个会议。在车上周恩来告诉我,八届十一中全会期间,毛泽东曾问他:“看来刘少奇不行了,我对他观察了二十一年,完全失望了。对邓小平也观察了七年,也失望了。要把刘少奇拿下来,现在怎么办?”他回答说:“那就只有林彪了,由林彪代替刘少奇最合适。”他说完后,毛泽东点了点头说:“好,那就把林彪接来北京吧。”

当时在毛泽东开列的中央副主席、常委的名单上,副主席是两个,一个是林彪,一个是周恩来。名单传到周恩来那里时,周把自己的名字圈掉了。这样,林彪就成了唯一的中央副主席。

列席八届十一中全会

八届十一中全运会期间,正是空军党委第十一次全会的紧张阶段。八月十二日上午,我正在主持空军党委第十一次全会时,接到军委办公厅的通知,要我下午三时到人民大会堂的东大厅,列席八届十一次全会的开幕式。

下午两点半钟,我提前来到了东大厅会议室。因为是列席人员,我就坐在了最后一排,同曹轶欧坐在一起。当时我还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是康生的妻子,只是估量着她和我一样,也不是中央委员,是列席会议的,所以才坐在最后一排。

那天的会议给每个与会者发了一个文件袋,里面有根据毛泽东的指示印发的四个会议文件。第一个文件,是毛泽东八月五日所写的《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张大字报》。第二个是一九六六年八月一日毛泽东给清华大学附属中学红卫兵的一封公开信。

这里顺便说说毛主席给红卫兵的一封信。一九六六年五月底,在北京清华附中的一些青年学生,开始组织了全国第一个造反组织,并起名叫做“红卫兵”。“红卫兵”开始是秘密组织,和刘少奇、邓小平派到清华附中的工作组进行斗争。不久北大附中、地质学院附中等其它中学也相继出现了红卫兵的组织。

这些红卫兵,利用了一次江青到清华附中视察的机会,将他们所写的“论无产阶级革命造反精神万岁”文章交给了江青,并希望得到毛主席的支持。这一下毛主席找到了机会,便大做文章,亲自写信给清华附中红卫兵,信中说:“你们在六月二十四日和七月四日的两张大字报,说明对剥削压迫工人、农民、革命知识分子和革命党派的地主阶级、资产阶级、帝国主义、修正主义和他们的走狗,表示愤怒和申讨,说明对反动派造反有理,我向你们表示热烈的支持。”信中还说:“在这里,我要说,我和我的革命战友,都是采取同样态度的。不论在北京、在全国、在文化大革命中,凡是同你们采取同样态度的人们,我们一律给予热烈的支持。”

和毛主席的“炮打司令部”的大字报一样,这封信火药味道十足,上纲上线。这两个文件的印发,就等于把毛泽东和刘少奇的对立态度公诸于众,允许红卫兵们去攻击刘少奇的所谓“资产阶级司令部”。

第三个会议文件,是八月八日八届十一中全会通过的《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即《十六条》)。这个文件明确规定:“在当前,我们的目的是斗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批判资产阶级的反动的学术‘权威’,批判资产阶级和一切剥削阶级的意识形态,改革教育,改革文艺,改革一切不适应社会主义经济基础的上层建筑,以利于巩固和发展社会主义制度。”文件指出,进行“文化大革命”的主要方法,是用大字报和大辩论的形式,大鸣大放,大揭露,大批判,坚决地向那些公开的、隐蔽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进攻,让群众自己教育自己。

最后一个会议文件,是一九六六年五月十八日林彪在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的讲话。即后来被称之为“政变经”的那个讲话。林彪的这个讲话,除了以大量的篇幅谈及政权和政变的问题以外,还歌颂毛泽东是在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之后的天才。他说:“毛主席是我们党的缔造者,是我国革命的缔造者,是我们党和国家的伟大领袖,是当代最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毛主席天才地、创造性地、全面地继承、捍卫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把马克思列宁主义提高到一个崭新的阶段。”他还说:“毛主席活到哪一天,九十岁、一百多岁,都是我们党的最高领袖,他的话都是我们行动的准则。谁反对他,全党共诛之,全国共讨之。在他身后,如果有谁作赫鲁晓夫那样的秘密报告,一定是野心家,一定是大坏蛋,全党共诛之,全国共讨之。”

据我所知,把林彪的讲话印发中央全会,这还是第一次,足见他的那次讲话,在当时的确受到了毛泽东的高度赞赏和重视。

闭幕式快要开始的时候,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陈云、林彪、邓小平、董必武等中央领导人进入会场。顿时,全场欢声雷动,大家热烈鼓掌。

各位领导人就座以后,毛泽东主持了闭幕式。他首先宣布开会,接着通过了《中国共产党第八届中央委员会第十一次全体会议公报》。《公报》热烈颂扬了毛泽东:“毛泽东同志是当代最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毛泽东同志天才地、创造性地、全面地继承、捍卫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把马克思列宁主义提高到一个崭新的阶段。毛泽东思想是在帝国主义走向全面崩溃,社会主义走向全世界胜利时代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是全党全国一切工作的指导方针。”《公报》还赞扬了林彪,认为“林彪同志号召人民解放军在全军展开学习毛泽东同志着作的群众运动,为全党全国树立了光辉的榜样。”

《公报》顺利通过后,会议就开始进行选举。这次选举,实际上是对中央政治局及其常委会进行调整。我没有选举权,只是看到了选举的情况。选举结果是:中央政治局常委由原来的七人增加到了十一个人。这十一个中央常委的排列顺序为:毛泽东、林彪、周恩来、陶铸、陈伯达、邓小平、康生、刘少奇、朱德、李富春、陈云。刘少奇的名字从原来的第二位降到了第八位,林彪则上升到了第二位,并成为中央唯一的副主席。同时,会议还增选了陶铸、陈伯达、康生、徐向前聂荣臻叶剑英为中央政治局委员,补选了李雪峰、宋任穷、谢富治为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另外,通过选举,会议还改组了中央书记处,撤销了彭真、罗瑞卿、陆定一的中央书记处书记和杨尚昆的候补书记职务,补选了谢富治、刘宁一为中央书记处书记。

选举结束后,毛泽东发表了讲话,主要讲要筹备九大,执行正确决定和要给犯错误的同志出路。毛泽东讲完,林彪又作了一个简要的讲话,接着便宣布散会。

我列席八届十一中全会,虽然只有一天,但是目所睹、耳所闻,对全会的情况还是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可以看出,八届十一中全会的斗争锋芒,首先是直接指向刘少奇和邓小平。实际上,这是毛泽东以会议的形式,来解决刘少奇和邓小平的问题,尽管当时在表面上还保留了他们的一些职务,但实际上他们已被拉下了马,而且注定了不久后被彻底打倒的命运。

中央工作会议

十一中全会结束不久,一九六六年十月九日,毛泽东将各中央局和各省、市、自治区的党委书记,国务院各部、委的负责人,军委各总部和各军、兵种的主要负责人,召集到一起,在北京举行中央工作会议,并亲自主持了这个会议。我接到军委的会议通知,参加了这个会议。会议的主要方式,是开大组会议。我被编入东北大组,由东北局第一书记宋任穷任组长,总政治部副主任刘志坚任副组长。

会议地点就在新落成的京西宾馆,会议的主要内容是学习毛泽东《炮打司令部》的“大字报”和《中共中央关于开展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重点是批判刘少奇、邓小平派工作组“镇压群众的问题”。看来,毛泽东召开这次中央工作会议的意图,是要把刘少奇和邓小平的错误,公布到全党。

会议原定只开三天,后来一拖再拖,一直到十月二十八日才告结束,前后一共开了二十天。在这个会上,最活跃的是中央文革小组成员们,如陈伯达、江青、康生等人,他们在各大组之间到处窜,不停地指责各省、市、自治区,中央和国务院各部、委、解放军各部门的负责人,说他们对“文化大革命”很不理解,很不得力,到处镇压和破坏“文化大革命”,打击学生和红卫兵小将。

除了中央文革小组的成员以外,参加这次会议的多数人说话都很少,即使发言,也大多是三言二语,表个态而已,对刘少奇和邓小平没有多少意见可以讲。我则基本上没有发言。

眼看着会议开了十天,局面还是没有打开。经过中央文革小组提议,周恩来亲自指挥我派出飞机,去各地接造反派的头头来北京参加会议,揭发问题。

我们东北组来的是贵州造反派头头,此人一到北京就由中央办公厅派专车接到京西宾馆,神气十足。他来了以后,周恩来亲自到东北组来参加会议,以示重视。他滔滔不绝地一直讲了三个钟头,专门揭发当时贵州省委第一书记周正林等人如何破坏“文化大革命”,如何镇压学生运动和逮捕红卫兵的情况。我看到,在这个讲话过程中,周恩来一直频频点头,赞扬他的揭发。

让各地的造反派来会上点火的这一招还真管用,这些人一来参加会议,会议就逐渐掀起了高潮。特别是围绕着派工作组的问题,对刘少奇、邓小平的意见就开始多了起来。很多人发言都认为,派工作组是错误的,工作组一进门,就把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打下去了,从而把运动搞得冷冷清清,起了阻碍运动的作用。大家都表示,拥护毛泽东关于撤销工作组的决定。

关于派工作组的问题,在这之前毛泽东曾经说过,他回到北京后感到很难过,冷冷清清,有的学校的门都关起来了,甚至有些学校镇压学生。他还说,谁反对“文化大革命”?是美帝、苏修、日修、反动派。怕学生运动是反马克思主义的。有人天天说走群众路线,为人民服务,而实际上是走资产阶级路线,为资产阶级服务。全国百分之九十五的工作组,犯了方向路线错误,执行了一条资产阶级反动路线。

在中央工作会议期间,毛泽东亲自召集了一次全体会议,讲了十分钟的话。大致上是讲“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重要性,要求各级党委和负责人挺身出来领导运动,不要怕群众,要到群众中去先做学生,后做先生,要引火烧身。

说实在的,听了这些话,当时我就在心里想:这样引火烧身的人有吗?谁能甘心情愿地让群众轰,让群众骂,让群众搞“喷气式”,让群众挂牌游街、乱轰乱斗,进行人身侮辱?!又有谁以身作则,站出来让群众斗?就是中央文革小组的成员也未必能够这样做!以我的内心来说,我就不愿意。但是,毛泽东又号召我们要这样做。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应付以后即将发生的问题。我当时很有些彷徨不定,无所适从。

在这终于逐渐形成的会议气氛下,刘少奇、邓小平被迫在会上作了检查。

十月二十三日晚,在京西宾馆二楼第一会议室召开全体会议,毛泽东、林彪、周恩来、陶铸、陈伯达、邓小平、康生、刘少奇、朱德、李富春、陈云等中央常委,以及国务院的各位副总理,军委的各位副主席全都到会。

会议开始以后,毛泽东要林彪主持会议。林彪当即宣布说:“今天晚上的会议,是由刘少奇和邓小平同志作检查。”到会的人一片沉默,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刘少奇开始念他已经写好的稿子,承认他对“文化大革命”中的群众运动受挫负有责任。他还说,他对怎样进行“文化大革命”心中无数,是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制定“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是认识问题。他还表示,他听从党的考验和审查,遵守党的纪律,绝对不搞地下活动和派别活动,保证做到一个共产党员应该做的。

邓小平的检讨就更简单,我记得他只检讨了“专擅”两个字,至于“专擅”两个字的下面究竟有什么具体内容,他没有去说。

刘少奇和邓小平两个人检讨以后,林彪问毛泽东还有什么指示没有,毛泽东立起身来说了几句,大意是刘少奇、邓小平两个人犯错误,他也有责任,他也要负责等等。至于别的问题,我就记不清楚了。

这次会议结束以后,会议的情况很快就被人捅到了社会上。十一月初,天安门前就出现了打倒刘少奇、邓小平的大字报,从而把毛泽东发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第一个目标——打倒刘少奇、邓小平,向全世界公开了。

从此,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刘少奇和邓小平。很可能从这会议之后,他们就遭到了软禁和监视,没有了行动自由。

责任编辑: zhongkang  来源:岁月艰难——吴法宪回忆录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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