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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40年货币宽松大周期接近尾声?图

对美国而言,最主要的问题是贫富差距扩大已经开始影响到整个美国社会的稳定,以及民主体制运行的根基;另一方面,对欧洲和日本而言,负利率已经开始损害其金融机构。从这样一个逻辑出发,无论短期之内联储的表态是鸽派或鹰派、美国的经济数据是好还是坏,可能这轮长达数十年的货币宽松大周期都在走向终结。

持续40年的全球宽松周期带来金融繁荣和资产价格上涨。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以后,全球货币体系便失去了锚,这导致全球资金量大规模扩张。全球主要经济体的利率自80年代左右开始进入下行通道。而同时,通胀目标使得中央银行家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实体经济领域,更确切的说,是在产生通胀的相关领域的资金供给。然而,资金除了与CPI相关的实体经济领域之外,还与金融有着重要的关系。由于中央银行并不将金融中的资金状况作为重要的关注目标,利率下行时,只要实体通胀温和,金融市场的资金供应便源源不断,这带来了金融行业在这40年的快速发展。而只要资金在金融里转,则并不会触发中央银行收紧货币政策,此外,再考虑到主要发达国家在过去几十年里面临危机时几乎都选择放松货币政策,以及各国较高的债务率制约也需要低利率环境。因此,在各种因素的影响之下,从1980年代初至今的近40年时间里,总体而言利率处于下行期,即资金变得越来越便宜,也就意味着以资金计价的资产价格会上涨。

但宽松货币政策开始遇到瓶颈,资本过剩问题凸显。一般情况下,居民部门是资金融出方,而企业部门是资金净借入方。然而,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全球金融危机之后,美国企业部门第一次成为了资金净融出方,这似乎反映企业部门并没有很强的资金需求,所以可以看到有些企业不断回购股票,将资金还给投资者。那么,在资金成本下降的背景下,企业为何没有资金需求?因为企业家发现没有找到新的增长点和投资机会。从过去三次经济危机后美国劳动生产率恢复情况也可以发现,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的劳动生产率恢复是最慢的一次。因此,目前全球普遍面临的问题是:一方面,经济很差,没有好的投资机会;另一方面,央行不断释放流动性,这个过程中导致资本过剩,而资本过剩也意味着所有人都变成了金融市场中的投资者。

美联储的困境:资本过剩或导致了贫富差距不断拉大

央行大量“放水”阻断了调节贫富差距的内生机制。如果简单把资本主义的典型经济周期分为向上的繁荣期和向下的衰退期,这实际上也是贫富差距先拉大再缩小的过程。在经济上升的繁荣期,资本从劳动者创造的价值中赚走额外一部分收益,从而资本家收入增长要快于劳动者,导致贫富差距扩大。而在(经济或者金融危机)导致衰退的过程中,几乎所有资产价格都向下跌,持有资本的人会遭受额外的损失,这是平衡资本所有者和劳动者之间贫富差距的一个重要机制。然而,在过去40年里,全球主要经济体面临金融危机通常的应对措施是央行放水,这也意味着金融危机中资产价格下跌作为贫富差距的修正作用被中央银行抹掉了,于是造成美国贫富差距的持续上升。实际上,美国的贫富差距在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之后一直处在上升趋势,目前已超过1929年大萧条前的水平。

而贫富差距过大或开始成为影响联储货币政策的政治因素。在贫富差距拉大的背景下,当前美国大选中的特朗普现象,以及部分国家出现的极端主义思潮,从某种意义上而言,隐约如当年马克思所提到的:当无产者被剥削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开始用脚投票。总体而言,对于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如果从经济基本面出发,美国的货币政策不应收紧;但如果从政治稳定的角度出发,则有可能出现的一种状态是,只要美国经济不太差,联储很可能要收紧货币政策。

欧日央行的天花板:负利率开始动摇金融体系的根基

负利率的背后是资本回报率的不断下降。投资回报率与利率在风险调整之后存在着对应的平价关系,因此,无风险利率低,实际上隐含的是资本的投资回报率也很低。而近年来资本回报的下降主要有两方面原因:一是最近几年经济表现疲弱,另一个则是货币政策太过宽松。如果将GDP除以社会总资本(或资金总量)看作是一个类似ROA或者ROE的概念,那么,在分子GDP做不大,但同时分母货币不断扩张的背景下,整个资本回报率就会持续被摊薄,这实际上就是利率不断下降的过程。

负利率会对金融机构存在的基础产生冲击。一方面,金融机构存在的价值是因为有人要借入资金,同时又有人要借出资金,需要金融机构作为资金的中介方。而负利率则意味着借入钱的人还要拿补贴,也就说整体借钱的意愿会变得非常低。实际上,保险和银行业已经开始面临类似的问题,近年来全球31家系统性重要银行的投资回报率不断降低。进一步而言,如果将利率看作资金的价格,而中央银行的任务是印纸钞,如果资金的价格为负,说明钱变得不值钱了,那么中央银行存在的价值又是什么呢?

从以上角度去思考,可能就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过去40年这种宽松的货币政策环境可能即将结束。一方面,对美国而言,最主要的问题是贫富差距扩大已经开始影响到整个美国社会的稳定,以及民主体制运行的根基;另一方面,对欧洲和日本而言,负利率已经开始损害其金融机构。从这样一个逻辑出发,无论短期之内联储的表态是鸽派或鹰派、美国的经济数据是好还是坏,可能这轮长达数十年的货币宽松大周期都在走向终结。

去金融化:如果全球宽松大周期结束

流动性若转向收紧,资产估值将承压,同时资产波动(风险)增大。目前各国的资产价格所处的位置都相对偏高:债券市场来看,几乎所有发达国家的债券收益率都处于历史底部;股票市场方面,除了中国和日本估值比较低(中国A股的整体估值),发达国家股市的估值也处于历史高位。此外,房地产的情况也类似。如果未来利率下降的空间有限,甚至开始有上升的迹象,对应的资产价格可能会普遍面临压力。

除了资产价格会下行之外,流动性收紧时,资产的风险同样可能也会上升。从美联储释放收紧预期以来的三年间,主要资产的波动率几乎都在上升。如果说过去40年市场所经历的是一个资产价格上升同时波动率不断被压低的大周期,那么目前要经历的这个周期可能是反过来的。

美元走势可能不再表征全球流动性的变化。过去两年间美联储逐渐转向收紧,美元上涨的同时美元计的商品价格下跌,但由于欧洲和日本央行还在释放流动性,全球总体的流动性总体上可能是比较平衡的,因而如果剔除汇率因素的影响,过去几年以一揽子货币计价的商品价格变动实际上并不很大。然而当前面临的问题是,可能除了美联储的货币政策逐步收紧外,欧日的货币政策也有转向的可能,在此情况下美元的走势变得复杂了:美元阶段性上涨既可能因为联储货币政策要收紧,也可能是因为欧日央行要放松。类似地,美元阶段性下跌也对应两种情况,美联储要宽松,或者是欧日央行(边际)收紧。因此,美元指数的走势可能不能再表征全球金融市场总体流动性的走势。

商品价格的不确定性上升。理论上,假如美国和欧洲同时收紧货币,美元对欧元的汇率可能不会发生变化,但市场上的美元和欧元流动性少了一半,资产的估值会向下走。也就是说,未来商品价格的走势可能会出现不同的情况:以前是美元涨商品跌、美元跌商品涨,而未来可能无论美元涨跌,商品既可能跌也可能涨,因此市场的不确定性在上升。但从大的方向而言,最终当汇率趋于稳定后,可能会看到一揽子货币计价的资产价格出现下跌,这是因为主要经济体的货币政策都将收紧,无非是谁先收紧的问题。

责任编辑: 楚天  来源:华尔街见闻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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