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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钟:国剧洋溢诗情寓藏深意 警醒高官

国剧是台湾对京剧的称呼,沿用中华民国以来的习惯,意义在于阐明它是中华传统文化的结晶。

1949年以后,大陆改称京剧,贬為北京的地方戏。然而它在艺术上的领先地位,仍為川剧、越剧、黄梅戏、秦腔、河北梆子等地方戏所认同。因為遭遇文化冲突,国剧的道德内涵显然与《国际歌》相违反,大陆不能给它正名,相反要予以改造,这也是文革中八个样板戏產生的文化背景。

然而国剧虽改其名但其宝贵的果实,所凝结的深厚的文化底蕴何然不可磨灭!欣赏中国戏曲,确实需要文化熏陶,我由于父亲是四大名旦尚小云的朋友,尚小云的孩子需要人照顾,父亲就把一位可靠的乡亲冯宽推荐,因此每逢周末,星期六小学下午没课便是到北京前门大栅栏中和剧场欣赏尚小云戏班《荣春社》演出的快乐时光,和鲁迅盼望看社戏一样,听到自鸣鐘打点报时的鐘声,如同敲在心上一般,急得抓耳挠腮,总怕误了开场。那时看些《水滸》、《三国》、《封神榜》、《列国志》等连台本戏,也就是看演绎故事和书中的情节相印证,只爱看武打、猴戏及各种神奇脸谱造型,只知尚小云长子尚长春演赵云的扮相很好看,特请的马连良唱《借东风》形象很帅。

真正静心欣赏倒是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我才发现它是一种综合文化,那浓浓的诗情,那高雅的画意,全在于引发观眾的想象与演员一起参与艺术的再创造。

譬如武生重头戏《挑滑车》,看上去光光的舞台,什么布景道具都没有,只有大将高宠一人,身披白鎧,疾舞白缨、白杆的银枪,边吟边舞,顾盼之间,字幕上显出昆腔唱词:

「只见那,番营螻蚁似海潮!

望不见山头旌旗繚绕,

只听得战鼓咚咚,鼓咚咚,

战马嘶鸣人咆哮……」

朴素的几句昆腔,写实地反映出金军人海般的包围,海潮般汹涌,战场上硝烟弥漫,尘土飞扬,山头招展的旌旗也尽被遮住,耳中只有双方战马惊恐的嘶鸣,和金国将士狂野的咆哮,而白袍小将军高宠单枪独骑在重重包围的万马军中英勇善战,大显神威。

剧情是,南宋元帅岳飞与金国统帅完顏兀珠在祖国河南朱仙镇会战,作為开国元勛、皇妹駙马高怀德的后代,赵匡胤皇妹的后裔。少年高宠血气方刚,武艺高强,强烈要求到前线杀敌报国。岳飞知人善任,如诸葛亮《心书》所断言此种猛将贵乎无畏,失之轻敌,易于陷敌殞命,為保护高宠,特令他看守宋营大蠢旗,高宠极不满意,在山头守旗观战,见宋军一阵接一阵败退,实在看不下去,把守旗责任交给副将,违军令单枪匹马冲下山去,马上给了金帅兀术一个下马威,他躲闪不及被高宠一枪挑下挂在耳上的金环,金帅脸破血流。

白袍猛将白盔白甲,白马银枪,如三国赵云七进七出闯入曹营一般,台上舞出万点梨花,东旋西掣,疾如电闪,宋军乘势掩杀而至,金军阻挡不住,无奈用上最后战术,把新运来战场的金国铸造十二辆铁滑车从山上滑下,如原始坦克一般要将宋军砸成肉饼,碾成肉酱。高宠拼著膂力,连用铁枪抵住下滑铁车,挑到一旁,挑起一辆,又一辆……最后一辆,战马累瘫,高宠急得百般鞭策,终于不起,「坦克」压下,血肉横飞,高宠阵亡,牺牲了自己,保护了宋军,……虽有违令,观眾仍然觉得可敬可爱。

演员因艺术匠心不同而结尾有不同处理:名武生,中华戏剧学校四十年代高材生王金路表演為力尽累死,大枪脱手,仰面躺倒。,改行演电影的于荣光以「铁板桥」的硬功夫仰天摔在台上。大连武生张铁华结尾单腿跪地,撩起战炮,遮住脸面,突出慷慨就义,更显壮烈。

在这种朴素的造型与音乐、舞蹈的融合中,观眾只是在看武打,无形中受到情操的陶冶。此一折子戏在抗日战争中演出,激励无数大、专学生参军,尤其空军优秀青年,打下不少日机,血洒长空,同样壮烈,不愧高宠后继、龙的传人。

西方也有位扼死大地之子安泰的希腊英雄阿基勒斯,战场无敌手,在攻下特洛耶城的战役中立下不少奇功,但荷马《史诗》歌颂他每夜要夺去50名少女的贞操,如同日寇兽军强征中韩慰安妇一般,东方人看来善恶不分。而希腊劳师远征却是為了要夺回国王的美女爱仑。而最高神祗宙斯也是猎艷者。现在大陆人心大变,传统文化成了幌子与包装,反而引进东西方现代颓废艺术,人妖颠倒,善恶颠倒,是非颠倒,令人昏昏然迷失麻醉。唯有一位粗通文化的老建筑工人在剧场对我说:「这些老戏是最高尚的艺术。」

令我难忘的感到最富诗情正气的还是欣赏裘盛戎的《探阴山》可谓出语不凡:出场前幕后两句烩炙人口的令人回肠荡气的裘腔开宗明义,敲震人心:「扶大宋锦华裔,赤心肝胆,為黎民,无一日心不懮烦!」吐出了在中国为官应有的赤心肝胆:為黎民,无一日心不懮烦!

最令人感慨的是包拯自己在可怜自己的一场《望乡》:他為救无辜好人于刀下,平反冤案,常睡游仙枕而元神出窍,冒死到阴间彻夜访察。他的阴魂在阴间望乡台上可以看到故乡,他看到床上自己的死尸,包拯在评判包拯,感到一生问心无愧,对得起百姓,对得起自己,他也看到自己一生官场坎坷,屡受排挤陷害的无奈与可怜。包拯在望乡台上低吟:

「正南方一阵明一阵黑暗,

那便是开封府包拯的家园,

牙床上包拯的尸身呈现,

王朝马汉挺卧在两边,

可怜他初為官在定远小县,

审乌盆,无口供,又被人参!

……」

包拯类似《乌盆记》的坎坷遭遇很多,百口莫辩,不被理解,但他始终以人命关天,矢志不改。

这对大陆、台湾官场都是警世与啟蒙,每个政府高官若有机会象包公这样在生前能审视自己,会有许多人洗心革面,放下贪心,即使犯过大罪,亡羊补牢,犹未為晚。可惜,无神论迷漫大陆,观眾只听唱腔,官场高官群吏只当神话看,都觉得与自己的下场无关。

来源:阿波罗网今钟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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