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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晓农陈破空陈奎德:川普再出重拳 对华政策全面转向?

美中贸易前不久才宣布停战,白宫这个星期却在商务部长罗斯访问中国大陆之前突然对中国祭出重拳,除了将对中国价值500亿美元的商品加征25%的关税,美国还将在6月底之前宣布对中国投资美国科技产业实行限制,并缩短对一些中国公民发放签证的有限期限。与此同时,欧洲议会国际贸易委员会也在本周通过了加强外资监控的议案,目标直指中国。川普在美中贸易问题上变化多端,是故意让对方摸不着头脑,还是因为他缺乏一致的战略?美国和欧洲纷纷采取行动加大对中国投资的审查和限制,这对于中国获取外国技术意味着什么?

参加讨论的嘉宾是:普林斯顿社会学博士,政治与经济学者程晓农先生;政论作家,时局分析人士陈破空先生;网上杂志“纵览中国”总编陈奎德先生。

程晓农表示,川普宣布加征关税,并非政策逆转,而是交锋的延续。美国的战略是不再让中国以发展中国家和市场经济体制的名义,继续占美国的便宜没个够。至于谈判策略,虽然交涉主题是两个,即贸易赤字和知识产权,但美国施加压力的主要手段只有一个,就是加关税;而中国最担心的恰恰是因美国提高关税而导致对美出口被压缩。出于政府形象和对内宣传的需要,中国政府不会一次性让步,将慢慢地“挤牙膏”,美国施加压力后便作一些让步,直到美国再度施加压力。

程晓农说,中国在对美贸易谈判上采取的基本方针是,且战且退,少吃亏、少认错。具体办法是,尽量保住对美出口、改变进口来源国(增加从美国的进口、减少从其他国家进口),对不伤大局的进口商品减少关税,同时在侵犯知识产权等重大问题上避重就轻、避实就虚。这场贸易争端是两国关系战略性转变的开端,今后两国之间将出现一系列经济、军事、政治等多层面、多方位关系的持续调整;在这个调整过程中,贸易争端始终扮演主角,会有一连串的谈判、协商,到目前为止我们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彼此的试探性动作。

陈晓农认为,美中贸易争端表面上看起来与世界上发生过的多起贸易摩擦类似,但其中有一个很少被关注的重要问题,那就是,中国出于民族主义宣传和意识形态的需要,对美国是经济竞争和军事竞争并举,互为表里,在经济层面占尽便宜,然后集大国的财力强化军备,形成对美国的压力。因此,美国目前及今后的许多措施并非单纯着眼于经济上的互相对等,还包含着防范中国战略企图的用意。美国制造业早已陷入空心化危机,劳动力的就业越来越依靠服务业,而中国因素是造成这种局面的一大原因。美国经济如果继续这样走下去,会逐渐变成一个依赖国债发行为生的大国,最后因债务危机而经济崩盘。美国自救,其实是对经济全球化浪潮的一种反思和自我调整。奥巴马时代的最大错误就是把经济全球化神圣化,似乎经济全球化没有缺陷,不可批评。事实上,商品的制造可以全球化,但各国纳税人自己钱包里的钱,花起来可绝对不能全球化。经济全球化走过了头,就会象欧盟那样,想推行欧洲大同,最后必然导致各国纳税人荷包里的钱变成了跨国大锅饭,那是左派的理想,却是现代国家的地狱。

程晓农最后表示,中国把从房地产泡沫困局中解脱、实现经济复苏的希望放在新的经济发展计划之上,前题是继续获得西方的技术,并且要进一步抢占西方的制造业市场。美国的对策是:你要技术可以,但一不能军事上与我为敌,不然就不卖;二不能白拿美国的技术,不能偷偷仿制来骗钱;三必须开放你的市场,不能在贸易上只准你赚我的钱。这三条就是目前中美贸易谈判的核心准则。中国在道理上不容易反驳,但又不想多让步,所以中美贸易争端将是长期课题,非一朝一夕之事。

陈破空认为,川普突然出重拳,征收500亿美元中国商品关税,主要瞄准高科技行业,主要有三重目的,两个短期目的,一个长期目的。两个短期目的是:其一,美国商务部长罗斯即将访问中国,与中方谈判中美贸易框架协议的定量落实,美方需要加大谈判筹码;其二,美朝峰会即将举行,为防止北京方面再次使坏捣乱,川普提前亮剑,以示震慑。一个长期目的是:美国必须保持在高科技领域的领先实力,击退中共在这个领域的超限战。

陈破空说,前不久宣布中美贸易战暂停,对川普来说,只是暂停,是为了美朝峰会顺利举行的暂停。但当川普意识到习近平在这一轮朝鲜半岛的和平进程中,不仅没有起到建设性作用,反而蓄意破坏,川普于是认定,没有必要再给习近平面子,而需要在美中贸易争端中真刀实枪,重新实现最初的目标。顺带在美国国内起到安抚作用,回应批评声音,为共和党的中期选举营造正面气氛。

陈破空表示,至于中国批准伊万卡商标,以及在印尼投资与川普家族相关的生意,如果是川普家族想得到好处,而接受北京利益输送,那么,在美国国内,将成为严重的政治问题,严重程度,将远远超过通俄门事件。如果是中共单方面示好川普家族,以腐败文化影响美国政治,并故意张扬,让川普难为,那么,中共此举,可能反倒激怒川普,让他不得不更加强硬,以洗刷自己,杜绝美国国内的质疑声浪。

陈奎德说,我认为,美国行动急转弯并不是川普政策的逆转。其实,美中两国早前对贸易战状态的宣布各执一词。美国的说法是暂停,而中国则是说两国双赢,贸易战已经停战,云云,总之是一片欢呼。这只是中国的宣传造势。其实,美国要掐断中国一贯以来用拖延化解问题的想法。此外,美国政策过山车式的跌宕起伏与朝核问题有关。川普刚刚通过措辞严厉的断交信而重新掌握了朝核问题的主动权。他已经发现习近平在这个问题上不仅不是正面因素反而是负面拖累,因此他觉得不再需要习近平了,这才杀了个回马枪。总之,美国的做法看起来出乎意料,其实它的内在逻辑是通顺的。

陈奎德表示,美中贸易战的核心问题是保障美国知识产权。中国在世界市场上仍然有多重不公平优势,比方说低工资、低人权和低环保等。而制度性困难让中国很难取得科技创新。它如果能够通过盗窃和强迫外资同意技术换市场等手段来取得最高科技成就,那么,所有因素综合起来,将会使得中国凭借这些“优势”在竞争中胜出因而称霸世界。这是川普越来越看重的一点。过去,川普强调的是贸易平衡,而现在,保护科技已经成为取而代之的重点和核心。

陈奎德说,中兴问题在美中贸易战中所扮演的角色,已经在实际上达到了经济和心理效果。我们刚才说过,人们广泛批评川普对中兴看起来犹豫不决、似是而非的态度,毕竟中兴涉及美国国安。我的看法是,中兴之所以成为美中经贸纠纷的中心,是因为它暴露了中国军事和科技实力豪华包装下的败絮。五毛和粉红们一度夸口说,中国已经和美国平起平坐甚至可以挑战美国。现在,中兴向我们证明,这些论断纯属子虚乌有。将中国真正的实力摊开,这就是中兴起到的心理作用。至于美国是否卖芯片给中国已经不重要,因为即便芯片卖给中国但是美国技术并没有交出。况且,这些芯片如果不卖给中国,美国公司还需要寻找新买主,总是不那么方便。总之,中兴被反复炒作之后,其药效已经发挥到淋漓尽致。我不再看重它在美中整个贸易形势中的核心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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