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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女孩被拐六年,回家路只有43块钱这么长

不久田志宾的“老姨夫”村党支部书记徐金池送来了户口本、结婚证。户口本上常住人口登记上写着:刘小红,1974年5月15出生,高碑店市肖官营乡人,身份证号码132404740515(原号码如此,编者注),与户主的关系:妻子。承办人:户籍民警张金良。上面盖有河北省公安厅高碑店市公安局的户口专用章。就这样张小丫变成了刘小红,有了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生育指标和土地。

后来小丫才知道,分土地的时候村里人起了争执,有人不愿给她分,村领导只好给她分了半个人的地。

国家公安部和全国妇联的调查人员到高碑店市了解小丫怎么有了户口和结婚证,得到的结论是:该地户籍管理混乱是遗留问题,全市一人有两个户口本的有2000多人。而肖官营乡3万人的户口底卡1997年丢了一半,那个叫“刘小红”的人的户口底卡恰恰就在丢失之列。主管户籍民警张金良在1997年前还没调来呢,现在假户口本上的签章只是例行公事而已,谁为小丫办的假户口,无法查证。公安人员传唤了田的老姨夫,他拒绝说出办证的途径。而田志样和田志宾则说小丫是他们“捡的”。

一个被贩卖的14岁的孩子的身份就这样“合法”化了,小丫于是每天都在被“合法”强奸。

张小丫:“有一天田家放起了鞭炮,来了很多人,我被锁在屋里。我从门缝看到了院子里摆了很多桌子,人们在喝酒划拳。晚上田志宾满身酒气地爬上了炕……”过了很久小丫才知道,那天是办她和田志宾的“喜事”。

生育

张小丫刚过15岁就怀了孕。

张小丫:“没人告诉我我是怎么了,我光知道自己很难受。没人和我说话,大部分时间我被锁在院子里,喂猪、做饭、搓玉米、剥花生。如果饭在他们回来时还没做好,他们就会打我,主要是田志宾和他妈打。他们一家六七口的饭,我又要烧柴看火,又要看着锅里。”“我熬的玉米碴子粥常常是结成了块,他们只好捞了去喂猪。烙了半年的饼才知道烙饼要放油。”这个出生在城里的14岁的独生女常被田志宾他妈骂————“光知道吃不能干”。张小丫:“我肚子都已经挺出来了,怀孕大约有五六个月了,一天田志宾的大妹妹(我叫她小姐姐)才对我说,我肚子里有了孩子。我又惊又怕不知该怎么办好。”“知道了我怀孕,田家的人对我看管松了点,秋忙的时候让我上大田里收玉米棒收花生。冬天和小姐姐一起去集市卖瓜子花生。平静(音)集特别难走,要走河堤。我推着半麻袋瓜子大着肚子不敢骑,上堤的时候怎么都推不上去。那一年冬天特别冷,在集上站一上午我的受伤的手老抽筋。”差一个月16岁的时候,张小丫生下了一个女孩,这个孩子是农历三月初七的生日。张小丫:“前一天我还在干活,肚子痛时我还不知道是怎么了。早晨肚子痛,中午来了一个外村的接生的女人,一直到晚上天黑孩子才生下来。”她说,“当时我特别特别想妈妈,真想她就在跟前,好让我一把抓住她,我就喊着妈妈不停地哭着。”张小丫:“生下了孩子,我躺在铺了张席的炕上,他们给了我一碗棒子面粥。没有人给我一句话。喝了一个星期棒子面粥后就开始下地干活了。怎么弄孩子我一点都不懂,田志宾的妈妈整天到地里干活也不教我,都是小姐姐告诉我怎么喂奶怎么抱的,当时她刚出嫁还没孩子。”孩子吃了她一年多的奶,有了孩子后她和田志宾搬到另一个院里去住,田每天早晨出门深夜回来,孩子和小丫锁在院子里,剥花生搓玉米的活拿进来,干完了由田带出去。孩子和她吃的菜用的东西也都是田带回来。

这样囚禁的生活有四年多。

张小丫:“院子的墙特别高,有一面是邻居猪圈的墙矮一点,但插了玻璃。屋子的窗子都是开向院子的,根本没法出去。”

孩子长到四岁多的时候,人们发现是个哑巴。

不知是小丫太小生育,还是母女俩被囚禁时间太长的原因,这孩子能帮妈妈搓玉米、剥花生,会给妈妈擦眼泪,听得懂妈妈的指令。妈妈会做的饭就是烙饼、熬粥,活动的地方就是院子、屋里。田志宾从不回来吃饭,只回来睡觉,也从不抱她。她至今也不知道孩子为什么不会说话。直到她逃走的时候,她也没有听到孩子叫她一声“妈妈”。

出逃

2000年12月9日,张小丫终于逃回北京的家。这一天离她被拐差10天就整6年了。为了这次出逃她蓄谋了好几个月。6年中逃过多少次小丫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是逃一回,挨一次死打。小丫记得6年中最苦的就是逃跑给抓回去的时候,不光是皮肉受苦,最难受的就是绝望。

张小丫:“一次我从早晨开始逃,一直跑到天黑,不知道跑了多少路,慌乱中一条河过了两次。到了一个村里遇到了一个老奶奶,才知道跑反了方向。老奶奶让我住她家,说她儿子在北京打工,她要到北京看儿子,第二天带我一起去。“第二天中午她让我买点豆角,吃了饭就走,我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人,她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我们饭还没吃完,田志宾就开着三辆拖拉机带着20多个人来了。原来那个女人是顿豆夏村嫁到这里来的,给田家打了电话。20多个人下车虎狼般地扑上来,围着我拳打脚踢。衣服被撕破了,鞋也掉了一只。除了田志宾,那些打我的人没有一个姓田的。”

小丫得出一个结论:全村的人都在看着她,只要有人看见她跑就会给田家通风报信。村外是一马平川,从这个村可以看到那个村的院墙,根本没法跑。这次跑的代价是被打得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不能动,但她从未放弃过跑的机会。并且她是越逃越有主意、越逃越有经验了。

一次小姐姐带她到田志宾母亲的院里,她发现田家放钱的小柜子没有锁,她偷出了100元钱和她的结婚证、户口本,回家缝在棉大衣里。

张小丫:“我就这么一件衣服,我整天穿在身上。晚上睡觉也不敢放松,就盖在身上。”怀揣着这个重大的秘密,她惴惴不安地等了几个月。直到一天田家忘了锁门,而田志宾的小妹妹骑着上学的自行车就扔在门口!而这时天还没完全亮,村里人还都没有起来!

张小丫:“我抓起自行车就冲出了门。我记得小妹妹说过上学的地方在肖官营乡,顺着路一直往西,我就拼命地骑,一边不停地回头看有没有人追上来。突然,我一头栽下了地,往沟底滚。路基下是人家养螃蟹的池子,拉着电网,挨上就完了。我爬起来顾不得痛抓起自行车再跑。原来我以为肖官营乡不远,没想到骑了那么长时间。

责任编辑: 李广松  来源:上海本地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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