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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到处在理发,上次这样还是辛亥革命剪辫子

路上的隔离路障防护栏拆了,商店铺门口的封条和锁也拆了,理发店前排起了队,路上开始恢复正常的车辆行人了,店铺都在打扫卫生。一农妇抱着菜在街口,嘟囔道:终于解封了。

“你信吗?”“是真的吗?”“这回好像是真的”……大家面面相觑,又透出惊喜。

这些,不是某部小说里的场景,而是真真切切正在上海发生着的景象。

春去夏至,转眼上海被封已逾两月。上海,也因此错过了整个春天。

5月30日下午,上海发布通告称,6月1日起全市住宅小区恢复出入、公共交通恢复运营、机动车恢复通行。

一瞬间,上海人的朋友圈被这个消息刷屏,是百分之百纯度的刷屏。

一时间,不知几人,百感交集。有的笑了,有的哭了,还有的陷入惶恐。

两个多月来,不但上海人经历了一场噩梦,无数中国人也跟着上海人感怀伤悲,如大梦一场,我也是其中一个。

那些宏大叙事,早已引不起我的任何兴趣。我是个小人物,我只能被一些微小的平凡的人和事,所触动,所感动。

微博上看到一个故事。

一个外卖小哥,深夜送完最后一单准备休息,在路边看到一个拉着箱子、背着双肩包的女孩。她是个收银员,店关了,没工作了,交不起房租,扛不下去了,只能离开上海。

她离虹桥火车站有十几公里,没有公共交通,步行要三四个小时。

外卖小哥让女孩坐上了自己的后座,载着她到了车站。

下车后,女孩想付钱。但小哥调转车头,走了。女孩叫住了他,然后哭着朝他鞠了一躬。

这些细节,看得我心一抽一抽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些满身泥泞的人,因为自己吃过苦,所以见不得别人吃苦。不是站在光里的,才是英雄。中国的底色里,满是这样的小人物。

破案的线索,通常都藏在不起眼的地方。观察一个城市的逻辑和角度,大体也如此。

如今的上海,像一座古早的小镇,如同回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或者更早。路上车辆稀稀拉拉,商店超市都关了门,娱乐活动基本没有,人们不再行色匆匆。大家散步、遛狗、聊天、弹琴、唱歌、跳舞、理发、发呆,路边的花坛就能坐上半天,不需要专门再去星巴克。

前天,我刷到一个短视频。温暖的晚上,上海徐汇区延庆路的树下,一群年轻人或坐或站,合唱《明天会更好》,没有乐器伴奏,只有小狗偶尔的吠叫,和酒瓶的清脆碰撞声。“伸出你双手,让我拥抱着你的梦,让我拥有你真心的面孔。让我们的笑容,充满着青春的骄傲,为明天献出虔诚的祈祷。”

不远处,停着一辆警车,一个警察在车头前,低着头,跟着节拍,走来走去,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大家唱完了,整首歌收尾了,最后一个音符结束了,他才走过来,轻轻地不知说了什么,然后大家纷纷说“谢谢”。

这一幕,在特殊的背景下,有些许悲凉,但更多是美好。这种高级感,才是上海这座城市的本来面目和应有样子。

我还注意到,这两天,上海的路边到处是理发的人。

茂密的梧桐树下,郁郁葱葱的绿化带边,小区里,江边,随处可见理发的人。有人说,上一次出现这种场面,可能还是辛亥革命之后,再上一次是清兵入关。

有些夸张,但也相去不远。

很多上海人,一辈子也没有这么久足不出户,一辈子也没有这么长的头发。上海开埠以来,从没有这么长时间的封闭与安静。

长长的头发,疯长的野草,是城市荒芜多时的最好写照。

亿万富翁刘益谦,就是那个一掷上亿买一只鸡缸杯的人,晒出了自己蓬头垢面的照片。如果不是后面的名画暴露了他的身价,这幅形象,和一个流浪汉没有任何差别。

因为限制很多,最近上海的Tony老师,都是在小区路边流动营业。洗剪吹,只剩下剪了。师傅不拘,顾客也随意。电发烫发,一概没有了。各种充值的询问,也没有了。没有大镜子左顾右盼,没有洗头小妹贴心地问水温可好力度如何,在这种原始的环境下,一些美好的事物似乎又复苏了。

对着上海街头久违的这一幕,很多路人纷纷驻足拍照。有时,拍的人面对被拍者,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倒是被拍者,大大方方地张开双臂:没关系,拍吧,记录这些荒谬。

在小红书上,我看到一张令人感慨莫名的照片。一个胡须满面的男子,披着白罩衣,面对黄浦江水;一个女理发师,站在他身后,给他精心修剪。江面,空空荡荡。远处,是模糊的城市天际线。

此时此刻,面对着浩淼烟波,这个男子在想什么?也许他在想这场疫情以及因此产生的种种,呼啸而来打破千般计划,奔涌而去却不知止于何方。

此去经年,上海人的记忆里,又多了一些不寻常的记忆。历史的留声机,会在某个合适的时间,吱吱呀呀地放出那些声音。

责任编辑: 夏雨荷  来源:码头青年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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