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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国诚:中国即将到来的第六危机——民族智能的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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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外国涉及对中国大陆不友善的商品进行抵制与拒购,对“眯眯眼”的广告模特儿施加“辱华”指控,对好莱坞电影进行抵制或窜改,对“非政府组织”(NGO)施加盘查与限制,对外国记者与媒体任意干扰与歧视,乃至指责提倡素食主义的名人为兜售西方生活方式,强迫艺人修改外语艺名,以及敦促艺术家以发扬中国传统文学和艺术来拥抱所谓“文化自信”等等,都是一种文化逆淘汰与文化自闭的表现。

“中文单一化”的知识闭锁状态。长期下去,将造成整体民族素养的低落和文化智能的愚昧化。(美联社

习近平掌权以来,在一种“文化民族主义”的意识形态垄罩下,采取了各种文化政策上“自恋-排外”的退化路线;这种“自反/内缩”型的文化灌输与强制,一再排挤多元包容的外来文化,其结果将给中华民族带来深重的灾难,那就是文化自闭症与民族智能的退化。

民族智能是指一个民族整体的智识水平与能力,其中作为核心要素的“文化智能”(cultural intelligence)则是指对于异文化的识别、理解、适应与创造性转化的能力;这种“跨域(语境)能力”的培养必须以“国际通用”语言为媒介,从中获取新的知识与技能,进而增进语言运用与知识创新的能力。一个只能运用单一母语的人,在当今资讯爆炸与科技猛进的全球化年代,几乎与“现代文盲”无异。

去人文、反历史、造党奴

自习近平上台以来,推行的是一种以民粹主义与爱国主义为名目的党化教育。特别是在塑造民族素养的历史教育方面,以扭曲、夸大和编造事实的手法,强力灌输一种爱国主义的英雄史观,将历史充当政治服务的工具,目的在塑造一种盲目崇拜共产党的忠诚史观,一种思想“单面性”(one dimensional)的“党奴”状态。

除了党媒、党报等等宣传机器之外,教科书是中共用来塑造“党奴”的主要工具。依据《报导者》(The Reporter)一篇“习时代下,党让中国人读些什么?”(作者金笠笙)所述,一些“神化领袖”的课文,充斥在中国中小学生的语文教科书。像是二年级上的《朱德的扁担》,四年级上的《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四年级下的《黄继光》、六年级上的《开国大典》、《狼牙山五壮士》等等,都是对党史英雄的讴歌膜拜。作者金笠笙指出:“这些课文的共同点在于,以中共的领导人或官方定义的‘英雄人物’为主角,字里行间流露出对个人崇拜的暗示,不但内容的真实性无法考证,而且常与战争相关,内容残酷血腥”。

依据金笠笙的报导所述,2019年5月14日,中国教育部正式发出通知,要求从当年9月起,九年义务教育中的语文、历史、思想与法治(即政治)等课程,必须全国统一使用所谓“部编教材”。以“部编历史教材”八年级下册为例,原教材中《文化大革命的十年》一章,已被改成《艰辛探索与建设成就》。人祸被窜改为“艰辛探索”,灾难被描述为“建设成就”!学生所阅读的并非真实的历史,而是“歪曲的党史”,一种因人而异、为某种政治利益服务的“伪史观”。

于是,年轻世代脑袋里装满的只是党的教条和领导人讲话,只有《人民日报》的“八股训文”,或党媒编造的政治叙事或美化泡沫。中国新世代将无法获取世界新知、科学发明、世界名著或人文教养。中国新世代只能是“党化教育”下的应声虫,一群视野偏狭的爱国侏儒,而不是具有创意和主见的知识主体。

“红书”充斥,作育“奴才”

相较于1980年代中国知识界大量翻译西方著作的“文化热”时期,今日文人社会书籍的出版事业,有如风中残烛、油尽灯枯。除此之外,文化界的“习近平崇拜”已到了泛滥成灾的地步。一进入书店,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所谓“党建专区”,架上铺置的尽是对习近平歌功颂德的“红书”,例如《习近平在福州》、《习近平在正定》、《习近平在宁德》、《习近平的七年知青岁月》、《习近平扶贫故事》、《习近平与大学生朋友们》……等等。2021年9月起,上海的中小学生被要求阅读一本关于“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新教材,每个学生每周必须参加一次课程,藉以造就“习近平的思想奴才”!

这些“红书”与“教材”,尽是对习近平事迹的编造与神化。尤有甚者,2017年在中央电视台播放的纪录片《习总书记的初心》中,习近平亲自出马为自己造神,叙述他下放“梁家河”期间,“扛200斤麦子,十里山路不换肩”的神话故事,如今这段“十里不换肩”已成为对习近平自我吹嘘、凭空杜撰的讽刺与笑料。

去英文化

除了“党奴教育”之外,最为后果堪忧、灾难深重的,莫过于习近平大力推动的“去英文化”。

自2020年开始,中国教育部门禁止小学和初中使用海外教科书,2021年,一位政府顾问建议每年一次的高考应该“禁考”英语。到了夏天,中共当局针对营利性课后辅导机构实施新的限制,包括限制长年教授英语的培训机构以及外籍英语教师;其所带来的立即效应是,在中国颇负盛名的“华尔街英语”宣布破产,许多英语的培训机构关门倒闭。

在2022年北京冬奥期间,北京地铁站的“站”的英文翻译,从“Station”改为汉字拼音“Zhan”,把原先的英文路标“East,West,South,North”改成了“Don,Nan,Xi,Bei”,奥林匹克公园“Olympic Park”变为“Aolinpike Gongyuan”,把北京机场2号航站楼的英文“Terminal2”变为“2 Hao Hangzhanlou”,把“开往滨海国际机场”变成了“To BINHAIGUOJIJICHANG”;其结果,不仅外国人看不懂,中国人也看不懂。即使众人有如雾里看花,但人们清楚看到了中共统治者的民族虚荣心。

文化自闭症

对外国涉及对中国大陆不友善的商品进行抵制与拒购,对“眯眯眼”的广告模特儿施加“辱华”指控,对好莱坞电影进行抵制或窜改,对“非政府组织”(NGO)施加盘查与限制,对外国记者与媒体任意干扰与歧视,乃至指责提倡素食主义的名人为兜售西方生活方式,强迫艺人修改外语艺名,以及敦促艺术家以发扬中国传统文学和艺术来拥抱所谓“文化自信”等等,都是一种文化逆淘汰与文化自闭的表现。

文化义和团主义

在习近平文化专制的统治之下,出自于一种对“英语/西方霸权”的刻板认知与排外心理,一种“文化义和团主义”,把学习英语视为崇洋媚外,把英语教师视为境外敌对势力的代理人,把英语视为帝国主义文化侵略的工具,把杜绝“英语渗透”看成是保护民族文化与国家尊严的手段。这种“反智”的文化意识形态,将使中国新生世代满脑充塞虚伪的爱国主义,以及不知所以然的排外思想,其为害之深,难以估计。

对此,《纽约时报》记者袁莉在一篇《开倒车?中国弱化英语教育意味着什么》的文章中写道:“如今,英语已经变成可疑境外势力的特征之一,自新冠疫情暴发以来,这种被民族主义宣传助长的恐惧情绪在语调上更加恶化。结果,中国与外部世界的联系正在被一一切断”。

在英语教育受到打压之下,中国新生一代将失去经由英语能力吸取世界先进知识与机会与渠道,失去应有的英语阅读与听写能力,形成一种“中文单一化”的知识闭锁状态。长期下去,将造成整体民族素养的低落和文化智能的愚昧化;中国将成为一个被世界通用语言边缘化的国家,成为世界文明的孤儿与落伍国度。

责任编辑: 江一  来源:上报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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