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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瞬间:重庆空袭时亲见宋美龄解救流浪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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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美龄被推选为战时儿童保育会会长。成千上万的流浪儿童,从各个战区被儿童保育会接收后,运到后方转送各个学校上学。记得1938年圣诞节前夕,宋美龄来到万寿宫,还带来了好几大篓橘子赠送全院师生。还有一次视察保育院时,宋美龄和陈纪彝等走进庙里,在我们的地铺上,翻开垫在地上的稻草查看是厚、是薄,对院长、老师也有不少嘱托。

宋美龄已经作古。这位世纪风流人物,史书给她的一生划上了句号。

近几年来,我在电影、电视中看过扮演的宋美龄,我不能说表演者不优秀,但她们塑造的宋美龄形象,也许受这样、那样的局限,无论是形似、神似,我总感觉不像或者不太像,这也许是我对艺术的苛求。

最近看到一条讯息,有人要拍一部宋美龄的电影。由此,唤回了我遥远的记忆。

在我叙述这段往事之前,我必须回顾一下故事发生的历史背景。

据《重庆大事记》1939年5月记载:

5月3日,日本飞机26架以密集队形空袭重庆,我飞机起飞迎敌。日机侵入市区,投弹1000多枚,陕西街、大梁子、仓坪街、左营街等地均被炸起火,居民伤亡近1000人。

5月4日,日机27架再度空袭市区。市区发生大火,都邮街、柴家巷尽毁,居民死2000多人,伤3300多人。

3、4两日,市区房屋被毁1200多栋,驻渝英、法、德使馆均无幸免,人员亦有伤亡(我的记忆中,当时外国使馆、教堂房顶上为防日机轰炸,都铺着该国巨幅国旗,以示第三国)。

5月3、4日,仅这两天日机对重庆市区的狂轰滥炸,几千人的鲜血流淌成河,漫天大火烧焦了湛蓝的长空!山城重庆啊,千百年来,日夜依偎身旁的涛涛长江和美丽如画的嘉陵江也被日本法西斯的残暴激怒了!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新的长城……”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中国不会亡,中国不会亡……”

这是重庆市民和滚滚大江的同一首歌,同仇敌忾!

1938年9月下旬,我们战时儿童保育会一百多名师生,从保卫大武汉的战火中乘民生公司轮船辗转宜昌、万县到达重庆,编入重庆临时保育院,住在朝天门临江半坡上一座叫万寿宫的小庙里。

5月3日下午警报解除后,街上大火还在冲天地燃烧着,院长、老师们带着我们,撤离万寿宫,紧急向外疏散。那时保育院难童年龄最大的约十三四岁,还有更小的。从万寿宫出发时,老师们领着走,我们的老师也多是流亡学生及自愿者。前一年暑假我小学毕业,在这个大家庭里我算是个大孩子。出发时,我原在队伍的后头,上了大街,有一边街的房屋大火还在燃烧,我们冲撞在长长的狼烟迷漫的街道上。那时重庆街道不宽,但逃难的人群和救护队、救火车混流,一些倒塌在马路上的墙壁和燃烧着的木头、家具又不时地横在路上。直到现在我也不完全记得清我们这个非常弱小的队伍,老师们是怎样将我们拖带出火海的!但我记得逃难的人群中好些我们不认识的大人,不顾自己的安危,帮老师带着我们一起奔跑。

大约过了几个小时,才到两路口。这里马路宽了一点,脱离了狼烟蔽天的街区,路上来往的人、车仍然很多,由于我们保育院的孩子都是穿着一色的青布衣裤,特别好认。到两路口时,我已从队伍的后头,跑到了队伍的前头,站在了老师的身旁,等待后面的同学上来。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从城外迎面缓慢开来,车子突然在我们的左前方,距我们很近的路旁停下。谁知,下车的是宋美龄,跟着她下车的还有洋人端纳。宋美龄身着深蓝色西服裙装,快步向我们走来。即问:“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我们是重庆儿童保育院的。”老师答。

宋又问:“你们到哪里去?”

“我们去歌乐山保育院。”老师又答。

宋美龄环顾前后,果断地对老师说:“你们停下不要走了,等我……”

只见她立即转身到马路中间,伸开双臂拦住了一辆卡车,车子一停,她步履矫健地登上汽车踏板,手扶车门,大声对司机说:“我是蒋夫人,请你把我的孩子送到歌乐山去。”

我们几个同学也跟着到了车前,她对司机说的这句话我们听得特别清楚。

司机立马下车,打开后车箱,帮着宋美龄和老师扶着我们快捷上车。很快车子满载着我们向歌乐山驰去。时间已近傍晚,后头的师生也都乘车陆续到达歌乐山,直到深夜我们才吃饭睡去。

这个夜晚,重庆市民陷入深重的灾难中,无家可归的人不计其数。宋美龄和歌乐山保育院院长曹孟君和老师们也是一个不眠之夜。过后听老师们讲,宋美龄送走了难童,她的车子又向城内被炸中心开去了。

从两路口到歌乐山,究竟有多少公里,要走多少山路、黑路、险路?如果只凭我们这群孩子徒步行走,将有多少艰险!

写到这里,我想补充一个情节:战时儿童保育会是1938年4月由沈钧儒、郭沫若、李德全、邓颖超、沈兹九、刘清扬、唐国桢、杜君慧、安娥、季洪等在大武汉保卫战中,鉴于许多流亡儿童流浪街头,在汉口发起成立的,宋美龄被推选为战时儿童保育会会长。

从此,成千上万的流浪儿童,从各个战区被儿童保育会接收后,运到后方转送各个学校上学。记得1938年圣诞节前夕,宋美龄来到万寿宫,还带来了好几大篓橘子赠送全院师生。还有一次视察保育院时,宋美龄和陈纪彝等走进庙里,在我们的地铺上,翻开垫在地上的稻草查看是厚、是薄,对院长、老师也有不少嘱托。

宋美龄的难童情结,我们那时并不理解,在上了中学以后,有的同学与当地学生打架难解难分时,老师忠告我们,你们(保育生)在学校上学、吃饭、穿衣,一切费用,是宋美龄和妇女运动的领袖们募捐来的,来之不易!

我们年龄虽然不大,但战争中苦难的经历已经不少。几次见到宋美龄,她的美貌、智慧、端庄,还有她那特有的气质和典雅的风度,在我们小小的心灵里留下难忘的印象。

炎黄春秋》2004年第3期

责任编辑: 东方白  来源:炎黄春秋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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