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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耀明:回到未来区议会 时光倒流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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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立法会“完善”后变成政治光谱清一色,全力支持特区施政,是当局期待多年的工作良伴,“完善”了的区议会,难道可以出现更多更敢言的批评声音,把立法会比下去吗?整个检讨过程,从不公开咨询民意,更不要说什么公开聆讯、民意调查及汇集丶白皮书、绿皮书等等程序,便足见当局如何尊重市民,如何重视民主在区议会以至地方行政的角色了。

特首李家超预告区议会的检讨快将出炉,但结果不问可知,区议会将步立法会的后尘,以还政于政府为目标,走向“完善”。

按李家超的说法,今次是“地方行政检讨”,便明白重点在于加强地方行政,与英国殖民政府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推出区议会的说法类似,区议会选举十分有限度,更与民主化无关。

分别在于,港英当年是公开骗人,区议会是为香港人迎接九七而准备的民间参政渠道,民选议席亦越推越多,再进一步便轮到立法局的间接及直接选举,以培养政治领袖并提升香港人的政治水平,也稍稍弥补香港人无权参与自己前途谈判的缺陷。相反,特区政府诚实得多,区议会只限于地区咨询组织,是政府工作的地方支援部队,以加强政府在地区的动员能力,亦即支持政府,体现行政主导的原则。因此,不但民选议席会比过去大幅削减,甚至回到40年前那样也说不定,参选者更必须通过政治审查,席位相信只由“爱国者”独享。

在李家超发言之前,香港大学政治及公共行政系荣休教授卜约翰(John Burns)撰文表示担心,倘若区议会议席只留给“爱国者”参选以至委任人士,政府只会听到自己选择喜欢听到的声音,却无助于了解市民的需要和关注。这样做,有碍政府重建信任及认受性,也不符合港澳办主任夏宝龙的要求,由区议会做政府与公众之间的沟通桥梁,反映真正的民意。

卜约翰指出,2020年新一届区议会开始,共有479名区议员(包括27名委任),至今有七成议员不是被取消资格,便已经辞职、被捕或离开香港,言下之意,区议会名存实亡,更不要说代表性了。不过,日后区议会若不能复常,反而只有“爱国者”才能参选的话,加上民选议席大幅削减,最后得出的区议会,与过去由94%民选议员组成的地方议会,在反映民意上当然相距极远。

政治学教授讲的道理清晰易明,也佩服他今时今日依然用心说理,但细看李家超的一段说话,就知道不能用政治学的常识来理解政府的思维和施政。李特首说“有区议员危害国家安全”、“鼓吹港独”丶“反对《香港国安法》”,果如是真,当局大可执法,何须取消选举?他说有议员“肆意干扰和阻止政府施政”,又果真如此,究竟是指什么政策和什么政府,连地方咨询组织也可以制止其施政?

他又担心“区议会被骑劫”,但区议会由直选产生的议员达到94%,足以代表大多数民意,他们驾驭地方议会,怎能说成骑劫?“骑劫”若是指当选人不按竞选承诺,当选后任意妄为,可能吗?即使可能,也可用其他方法解决,有需要连真正的民选制度也连根拔起吗?还是由于议员代表的主流民意,不符合政府的心意,所以称为“骑劫”?再者,未来的区议会有过半甚至绝大部分议员,须经过政府审查和委任,他们支持政府理所当然,但奈何特区当局代表少数人而已(只有26%支持),少数意见主宰原来为全民服务的议会,何以当局又不视之为骑劫呢?

一个政府,不论什么原因,当恐惧的不是少数人骑劫民意机构,而是社会的主流意见充满议会,它真正恐惧的不是什么而正是民主,正是市民对政府丶政策丶政客的认知、观感和批评。更由于不相信自己可以取得社会的多数人认同,致使恐惧进一步加深,也因此要杜绝真正的代议机构的出现。

当立法会“完善”后变成政治光谱清一色,全力支持特区施政,是当局期待多年的工作良伴,“完善”了的区议会,难道可以出现更多更敢言的批评声音,把立法会比下去吗?整个检讨过程,从不公开咨询民意,更不要说什么公开聆讯、民意调查及汇集丶白皮书、绿皮书等等程序,便足见当局如何尊重市民,如何重视民主在区议会以至地方行政的角色了。

1982年,港英推出区议会,当时官守议席占大约一半,其余一半则民选与委任各占一半,参选人无须通过政治审查。到1985年,官守议席取消,民选约占三分二,委任占三分一。四十年过去,且看2023年新香港的区议会选举,又会比当年优胜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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