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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以怨报德痛击结义兄弟 扬言生身父母也要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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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与范石生结义情深,范待朱德甚厚,以前朱德在范部一四〇团充任团长时,范曾奉命将朱德檄械,而范石生竟密函通知他离犂市自谋出路一事,可说是仁至义尽。今天反被朱德袭击溃败,可谓以怨报德。我想至此,顿感蹙然。我打趣的对朱德说:“范军今次被我们打得大败,你还记得在曲江犂市时的事吗?”他很坚定的说道:“革命没有恩怨和私情可言,阶级立场不同,就是生身父母,也要革命,何况是结义兄弟?”

第五章红军主力袭击郴州

一、决策的争辩

红军占领永新、莲花之后,湖南省委即派袁德生、杨开明到永新和朱、毛会商,主张红军乘机越萍乡北进湖南之平江、浏阳、江西之铜鼓、修水一带活动,创造湘、鄂、赣边苏区,以袁文才、王佐部及地方赤卫队守井冈山。省委认为:湘鄂赣边区群众基础极好,自秋收暴动后,虽然毛泽东已退出该区,但民众仍在斗争中,红军若重返该地,在政治上的影响极大。可是毛泽东坚决反对省委这一指示。他认为:罗霄山脉北段之湘、鄂、赣边区的反动势力很大,同时国内反动政权暂时稳定,对我们发动围剿极易,而该地区的革命民众武装薄弱,绝不如以井冈山为中心的罗霄山脉中段,地形险要而复杂,进可以攻,退可以守,且附近各县已有良好的革命组织和群众基础,我们可以因应敌情,红军主力随时转移于湘赣两省,选择敌人之弱点而将之歼灭,在当前时形势只宜于巩固井冈山的根据地,以求逐渐发展。

当时朱德未对此发表意见。最后的决定:待永新、莲花工作告一段落后,将红军主力转移到酃县方面,以监视安仁敌军之动态。

我们于七月十三日到达酃县。十五日,湖南省委代表杜修经和朱汝湘,又来到酃县军部,立即召集了一次营长以上的干部会议,据杜修经报告:省委根据中央指示:红军主力不应困处在井冈山,必须向外发展,既可分散国军的目标,亦可随地策动群众斗争及解决红军的经济、给养等困难问题,目前的任务应以进取湘南各县,恢复各县革命斗争为最正确之行动方针。我们曾先到永新和毛泽东同志详谈,但他不同意,因此特来和你们商讨这一行动方针,请你们研究。

朱德当即发言,他说:“现在围绕井冈山的附近地区已民穷财尽,就是白军不来,我们也无法维持下去,遑论军费无法筹措,就是军服问题也难以解决,现在必须占领较大的城市,方能解决我们目前的困难;省委指示进取湘南的计划,在目前是可以行的。因为现在湘南各县只有范石生军,分布于耒阳、郴州、宜章各县,范军的情形我很了解,以我们现在两个团的兵力,用急袭的方法,先行占领郴州,将其截为两段,使其首尾不能相顾,然后将之各个击破,以我的判断,是可以成功的”。

朱德这一席话,与会的团、营长无不赞同,特别是廿九团的营团长,更感高兴。于是进取湘南时计划就决定了。自然湖南省委杜修经等更是喜形于色。

翌日,毛泽东使专人送信来,他预料到我们必同意杜修经提出湖南省委的计划,他认为绝不可行,希望我们幸勿冒险,致遭损失。但军中各级军事干部均不以为意,坚决照既定计划准备行动。

第二天,杜修经和朱汝湘到廿九团团部找我,他除了详述毛泽东与省委之间极不融洽的情形之外,并告诉我两件事:

(一)金汉鼎军复占永新后,张贴了很多国民政府的布告:通辑朱、毛及龚楚,捉到一个,赏金二万元,击毙一个赏金一万元。通风报信赏五千元,你们要特别防范。

(二)湖南省委对龚楚在莲花的工作,极为满意,你们退出莲花后,群众斗争仍未停止,尤其是西区乡村干得最好,我们由萍乡南下,经过莲花之西区至永新龙源口,均有群众组织,交通连络极为方便。

最后,他谆嘱我要好好的和朱德同志合作。我说:朱德同志是很忠实的革命同志,又是很好的军事指挥官,我很信任他的领导,我们相处了七个月,从来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事。

二、战役经过概况

攻郴州计划决定后,朱德为了保持高度的秘密及出敌意表,决先下桂东,威胁汝城,然后转攻郴州。于是我们即率廿八、廿九两团及郴州赤卫队于十七日出发,十八日下桂东,十九日至沙田,廿日进抵汝城之南洞,休息了一天,并派出一营向汝城游击,廿二日由南洞出发,越过资兴的龙溪十二洞,经东江,于廿四日下午二时进攻郴州。

郴州市区之东面有耒水,筑有大石桥沟通两岸,上游可徒步涉水而过。进攻部署,以廿九团从耒水上游涉水过河,进攻郴州之东南,廿八团从正面大石桥进攻东门。

我们这次进攻,驻郴州之范石生军,因事前毫无所闻,所以亦毫无准备,红军如从天而降,我廿八团将到桥头时,发觉桥头之附近有范军重机一连警戒,正欲向我军射击时,红军即以飞快动作冲过大石桥,敌军措手不及,即遭我军将之解决。旋即向市区进攻。我廿九团亦于同时向东南门进攻,战斗约两小时,城内国军官兵因知道是朱德部队,大多数自动停止抵抗,其中有两个连及一部官佐竟集合请朱德亲来缴械,城内战事即告结束。

北门范军两个团却向城内反攻,战斗甚剧烈,至黄昏时终将之击溃,残敌向北退却。我廿九团进攻南门时,南门外国军一部未经战斗,即向南面宜章方面逃窜,我第一营跟踪追击,是晚至万岁桥停止,即驻该地对宜章方面警戒。

是役,我军缴获械弹甚多,俘敌七百余人。

攻占郴州后,我和朱德到十六军军部巡视,甫抵门外,即见范军的副官长陈尸于门外血泊中。我回想到朱德与范石生结义情深,范待朱德甚厚,以前朱德在范部一四〇团充任团长时,范曾奉命将朱德檄械,而范石生竟密函通知他离犂市自谋出路一事,可说是仁至义尽。今天反被朱德袭击溃败,可谓以怨报德。我想至此,顿感蹙然。我打趣的对朱德说:“范军今次被我们打得大败,你还记得在曲江犂市时的事吗?”他很坚定的说道:“革命没有恩怨和私情可言,阶级立场不同,就是生身父母,也要革命,何况是结义兄弟?”我听了他听说的话,犹如泼了一盆冷水似的,不禁暗自打了一个寒噤。

我军占领郴县后,迅即清理胜利物资,维持市面秩序。廿八团仍向北追击残敌,由于连日昼夜行军,官兵过于疲劳,只追击了十余里,便同县城宿营,没有贯彻“猛打猛追”的战术,致使败退时国军得有喘息机会在栖凤渡收容集结,与高亭司增援部队的两个团会合,乘夜向郴县反攻。红军因疲劳太甚,且在夜间敌情不明,遂弃城向东撤退。

我正在郴县南门集合部队时,国军已攻陷北门入城,我急派员赴万岁桥通知第一营向来路东江撤退。我亦率廿九团部队渡过耒水东岸向雅茨坪撤退与廿八团会合。因退却时太匆忙,所获战利品除子弹已分发各部补充外,其余均无法搬运,而廿九团向宜章方面追击的第一营朱舍我部,则因此次急速撤退之故而失却了连络。

三、廿九团第一营失去连络及其结果

这个营有步兵三个连及一个重机枪连,每个步兵连有士兵一百〇八名、炊事兵十二名、运输兵二名、连长一人、党代表一人、政工干部二人、排长三人、特务长一人、文书一人、特务员一人、共有官兵一百三十二人。装备有:步枪一百〇八枝,驳壳手枪四枝。重机连人数与步兵连相同,有重机四挺、步枪四十五枝、驳壳手枪四枝。营部有营长(朱舍我)一人、副官一人、司书一人、通讯兵四人、政工干部四人、炊事员二人、运输兵二人。配有驳壳手枪二枝,步枪四枝。全营总共有五百四十三人,步枪三百七十三技,重机四挺,驳壳手枪十八枝。

该营自攻郴州撤退后,便失去连络。直至八月下旬,才由一位姓萧的班长带同十二个士兵携带着原有步枪十三枝逃回归队。

据萧班长说:该营当日追击范石生军约二百人。进抵万岁桥时已是晚上十时,官兵已疲劳之极,即遵照团部命令在该地宿营,至第二天(廿九日)早上七时,才接到团部撤退至东江集合的命令。朱营当即集合部队准备出发,但郴州方面大路已发现敌军向我前进,于是立即转向东南方撤退,至晚上十二时到达湖南广东边界一小村庄宿营,是夜宜章籍官兵逃去二百多人。三十日晨,又发现敌军向我追击,朱营长途率部向广东之唐村方面逃窜,中途又散去百余人,迨至三十一日在乐昌县北之岐门附近山地,又被敌包围攻击,朱营长即下令分散逃窜。他们这十三人是沿粤湘边界逃至资兴县属之瑶冈仙,辗转而至桂东归队。

又据宜章方面报告:廿九团第一营于七月末在粤湘边境地区被范石生军消灭,被俘男女政工人员二十余人,女政工同志彭娟、杨佩兰被俘后,国军将其交回原籍的宜章县政府处理。宜章县政府将这两个女同志,加以刑讯和脱去她们的上衣裸体游行示众后,再行凌迟处死。

国军这种残酷的虐俘行为,引起了红军的普遍愤怒,亦增加了红军同仇敌忾的情绪和勇敢战斗精神。许多意志薄弱准备随时逃跑的官兵,受到这个惨痛的教训,再也不敢私逃回家了。

从这一点,使我深深的理解到,残酷虐待无抵抗力量的俘虏,是一种怯弱的野蛮行为。它的后果是相反的,不仅不能吓倒敌人,反而增加了更多敌人。

红军贯彻了前敌委员会“不虐待俘虏”的决议,在以后对抗国军的战斗中,取得了攻心战中的主要胜利,而国军则因俘虏政策不完善,往往因一时的愤怒而屠杀俘虏,致使红军官兵宁愿战死,也不投降,这样便增加国军以后作战的困难。

廿九团攻郴州失败,损失极大,当我在龙溪十二洞休息整理时,全团官兵只有九百余人了。

责任编辑: 东方白  来源:龚楚将军回忆录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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