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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寒而栗”的爱情 北大女“虐恋”自杀事件背后

中国党媒南方周末发布的一篇撰文——《“不寒而栗”的爱情:北大自杀女生的聊天记录》引爆了中国舆论的热烈讨论。

这篇撰文中讲述了一名前不久自杀的北京大学学生包丽与其男友交往的经过,由于她不是处子之身而饱受男友牟林翰的精神折磨,其中包括提出拍裸照、先怀孕再流产留下病历单,以及做绝育手术等要求。包丽最终无法忍受男友的精神折磨,在10月9日服药自杀,并在11月被医院宣布“脑死亡”。

然而,报道刊出不久后,包丽的好朋友则发文表示,这篇报道并非事实的全部真相,牟林翰对包丽的精神虐待和PUA(全称是Pick-up Artist,搭讪专家)的手段远比报道中呈现的更过分,随即公布出了大量两人聊天记录。

北大女学生包丽生前的自拍照。(微博截图)

包丽男友牟林翰为她在学生会中周旋提供了帮助。(北大官网截图)

牟林翰曾要求包丽在她的身上纹上“牟林翰的狗”字样的纹身。(微博视频截图)

在包丽朋友公布的聊天记录中,牟林翰多次强调自己深爱包丽,无法原谅其不是处女之身,还不断贬低包丽为“不干净的人”,对她灌输“这一切都是她的错”的观点。从包丽的结局来看,牟林翰一步一步的成功让她接受了这一观点,包丽也因此走向了自杀的悲剧。

“牟林翰道德沦丧”、“包丽很傻很天真”这是中国网络之上对两位主角发出最多的评价。事实上,这一事件的发生是既是牟林翰人格投射的产物,也是“高校官场权力文化”的映射。

从《南方周末》的撰文可知,牟林翰对于“权力和力量”有着较强的欲望和推崇,这具体也可从他在包丽学生会“事业”上提供的帮助能看出。在包丽进入学生会后,牟林翰一直在背后指点包丽如何在学生会周旋,用何种方式取得学生会各个层级人员的青睐和信任,由此可知,牟林翰对如何谋取话语权有着清晰的思路,更享受主导。

牟林翰的争权方式看似习以为常,但放在包丽与其的两性关系之中,却让人“不寒而栗”。牟林翰的控制欲,让他在任何关系和环境之下都无法忍受处于下风,都会极尽全力为自己争取话语权和主导权,这样的心态直接导致牟林翰在他与包丽的出现了扭曲。

包丽的性格本来很阳光、很乐观,但在与牟林翰交往后,牟林翰多次以包丽不是处女之身对她进行贬低,以此方式打破了或麻痹了包丽对事物判断的能力,如同催眠一般让包丽其所言产生共鸣,从而对他言听计从。换而言之,牟林翰指责包丽不是处女,仅是他对包丽“精神施压”的一个借口。即便包丽是完璧之身,牟林翰极有可能也会用其他的理由和借口对包丽进行攻击。

他对“控制欲、话语权、优越感”的追求到了极致的地步,而他的“追求”一定程度也是中国高校官场文化的体现。

中国高校的官场文化是加剧他控制欲的一大促因。高校的团委、学生会,某种意义上是中国国官场生态的缩影。中国人民大学政治系副教授陈伟曾撰写了一篇名为《学生会:大学最阴暗的一角》的文章,痛斥高校的团委、学生会,某种意义上是中国官场丑陋生态的缩影,每年换届阶段学生会竞争对手之间的暗中互相倾轧,手段极其卑劣。

也正是这一权力文化的趋势下,使得牟、包二人在学生会追逐名利之时彼此吸引、靠近并最终交往。同时也滋生了牟林翰威权人格的发展,为此次惨剧埋下了祸根。

事实上,牟林翰的对话语权控制的情况在许多亲密关系中并不少见。例如在部分亲子关系之中,也会出现牟林翰与包丽的相似情况。不少父母习惯于在日常生活中和学习上对孩子们的自身认知、感受和判断进行全盘否定,一定程度影响了孩子对自我判断力的信任,从而全盘接受对家长的安排和判断。只不过相较于这些父母,牟林翰的做法更为极端和疯狂。就目前形势看,牟林翰难以被定罪,等待他的只是社会道德的谴责或北大的退学公告,但无论何种结果,都无法换回包丽的生命。更让人细思极恐的是,在中国高校官场权力文化盛行的今天,“牟林翰”仅仅是现实社会中一个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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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女生被“虐恋”后自杀背后的控制模式

北大女生包丽的自杀引发大陆网友的广泛关注。《南方周末》的长篇特稿披露出包丽和男友牟林翰的充满屈辱感的感情,除了包丽的母亲,也有越来越多的同学出来指证,牟林翰对包丽的情感控制,可能是导致她轻生的主要原因。

证据来自各种聊天记录。包丽身上有“我是牟林翰奴隶”的文身,而在交往中,包丽从最初“最美好的自己在未来”,慢慢变成对“不是处女”的自责。有聊天记录证明,包丽吃过多次避孕药,被拍裸照,也被牟林翰要求“做绝育手术”。

很明显,如果这些事实成立,特别是被拍裸照和被要求绝育手术这样的细节被证实的话,这就超出了通常意义上的SM甚至PUA的范围,可能涉及到违法。就这个意义上,牟林翰有责任作出一些回应。公众要求警方和校方介入,进行更多、更深入的调查,也具有正当性。

包丽出身于商人家庭,牟林翰的父亲据说是某金融机构山东分行的领导,两人都是大陆精英家庭,又在最好的学校读书,进入学生会,这一切都让这一事件具备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牟林翰本人是学生会干部,以精英自居。他指导包丽如何去竞选学生会干部,在面对竞争对手的时候要装得傻一点,面对“学生会主席”则要完全坦诚和服从。另一段聊天记录显示,一个男同学在微信中称呼牟为“大佬”。有网友搜索出牟林翰在一些会议上的发言,年纪轻轻的他,已经是满口官话、套话。

这多少说明,牟林翰在面对其他同学和处理事情的时候,其实奉行的也是类似的原则:迷信权力和控制,看重实际利益。对上面服从,对“下面”则完全是压榨。很不幸,这可能是很多大学学生会普遍存在的现象。此前媒体报道过中山大学学生会干部任命引起的争议,“部长级”“副部长级”“常务副部长主持工作”,这些称呼背后的官僚主义达到仍人乍舌的地步。

并不是说,学生会的官僚主义就一定能导致牟林翰这样的人出现,但是牟的做法,确实是把这种“控制学”运用到了自己的感情生活中。在他和包丽恋爱之前,两人本来都有恋情。牟林翰指导包丽怎么混学生会,是把她看成是自己的财产。包丽对牟有好感,既是基于他的外型(称他为北大林浩然),也是他的权势(包括家境)。

最终,牟林翰把包丽弄到手,从“自己人”,变成了自己的“财产”。他让包丽在身体上纹“我是牟林翰的奴隶”,就是通过贬低她人格的方式,施行彻底的控制。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在交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在意对方是否是处女(两人都有过性经历),反而在交往一段时间后,才强调这一点。

这是对包丽控制的进一步深化,从控制她的现在,发展到控制她的历史(过去)。牟林翰渴望绝对的控制,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这绝不是一句“我就是一个传统的山东男人”所能解释的,这压根就和“传统”没有任何关系,而是一种完全现代的“控制论”。

这是一起真正的悲剧。包丽的命运,让人惋惜。她的同学们开始在网上回忆她生前的点滴,为我们还原出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大学生形象。但是,恰恰是她的“单纯”,才让她在被控制中越陷越深。或许从她想去混学生会开始,她的悲剧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有人认为,牟林翰已经有了了某种人格障碍,需要去看心理医生,这是很有道理的。但是,除了“病态”,牟林翰身上还体现着某种典型性。他对权力的理解,对成功的理解,都让他的人格中缺少善良以及对他人苦难的体认能力。牟林翰是“时代的化身”,这才是最让人忧虑的。

责任编辑: 唐冬柏  来源:南方周末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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