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闲聊时回忆起了往日的乡村生活,妻子也怀念起了小时候和爷爷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夏天的晚上经常和爷爷在溪边的亭子里纳凉,我躲在爷爷怀里听着老一辈在那里讲故事,又害怕又爱听。”
明明没有这种经历,但听妻子这么一说,感觉这场景却异常熟悉,我就问妻子老人们都讲的什么。
“大多都讲些鬼啊怪啊,好像故意吓唬小朋友似的,现在想想应该都是假的。”
没想到这时,岳父却打开了话匣子,他绘声绘色地讲述起了他青年时的经历:“我们那时候这种事很多,按现在的讲法说是迷信,其实哪有什么迷信,我亲身经历的就好几次。那时候讲究很多,特别是走夜路。晚上走弄堂的时候都要咳嗽两声。”
“这是干什么。”我不解。
“提醒一下,不要冲撞了鬼神。”岳父说。
“还有这种讲究?”
“当然!”岳父顿了顿,“我们那个时候偶然会碰到一种鬼神,能变大变小,小到和人一样,大到遮天蔽日。那时候苦啊,我们要凌晨两点起床砍柴,有时月亮很大,天上没有一片云,地上照的很亮很亮,可就这样亮的天,会突然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这就说明他来了,把天都给挡住了。”
我问:“那能看到长什么样吗?”
“看不见的,但是我遇到过。第一次遇到是我大概二十二、三岁的时候,那天晚上我们几个要好的朋友约好去弄点野味,搞点果子狸什么的。我们正走在路上,突然听到很响的一声,‘句’一下,那真的比警笛还响,从我们村水坝那边传来,我们带去探路的那几只猎狗都吓得跑了回来,失魂落魄的,呜呜那样叫着。我也吓坏了,就问朋友是什么声音。朋友打了个手势叫我不要说话。没多久那个东西突然又叫了一声,那离我们比较近了,声音就在我堂兄家的斜坡那块位置发出来的。你还记得吗,拜年的时候你去过的。”
我点头表示知道。
“那声音真是地动山摇,我们四个人被吓得都抱在了一起,那狗都躲在我们后面了。过后我朋友告诉我说,老人说那个是来勾魂的。那天凌晨,村里有户人家传来哭声,真有一个老人去世了,然后他们家开始烧稻草,那时床上没什么垫被,穷人家都是铺着稻草的,人死了这个床上的稻草要烧的。”
“那是什么,黑白无常吗?”我问。
“不知道,我们那边不这样叫,我也不知道普通话怎么念,总之是鬼神一类的东西吧。”岳父接着说,“还有一次,我们晚上出门砍柴,那时一家十多口人一起出门,我们走在巷子里,突然听到很响的一声,我们后面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在前面的人都往回逃,大家你推我挤,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家。回家后才知道是撞上那个东西了,它叫了一声,那声音真的太大了。后来听老人说,晚上走巷子的时候,要故意咳几声,它听到就会避开的,如果撞到它那它就要叫起来的。”
“这个还真没听说过。”
岳父说:“共产党来之前这种事情很多,很普遍的,共产党来了之后打击这些东西,讲无神论,讲迷信,这些东西就渐渐少了。”
“实际上这些不是迷信,鬼啊,怪啊,神啊,佛啊。”我说。
“当然不是,不然怎么能一代代传下来呢。”岳父异常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