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民国总统蔡英文在结束中美洲访问后,途经美国加州时,将与众议院议长麦卡锡会面。图为2023年4月2日,蔡英文抵达伯利兹的菲利普·S.W.伯利兹城戈德森国际机场。(Belize Government/AFP)
自美国前总统川普上台后,美国调整国家安全战略,认定中共是美国和世界最大的威胁后,美国政府和立法机构过去五年来在政治、经济、军事、科技等多个方面分别发力,遏制中共,尤其今年在过去的三个月,美国展开的包括召开中共病毒溯源听证会、众议院通过要求制止活摘人体器官并对包括中共成员在内的参与活摘和贩运人体器官的人进行追责以及要求不再把中国归类为发展中国家的两个重磅法案、美国众议院议长麦卡锡等会见台湾蔡英文总统的行动,更是让中共恐惧和忧心。
对此,北京最高层作何感想?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国际战略研究院院长王缉思4月3日在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拉惹勒南国际研究院的讲座透出了若干信息。
据联合早报报道,王缉思在回应与会者提问时悲观认为,中美关系恶化的症结在于各自的国内政治问题,因为国内政治的关系,中美双方要改变彼此的态度都很困难,再多对话也难推动中美关系改善。他表示,美国对华政策几十年来的立足点,始终是要改变中国,让中国变得“少点共产主义、多点资本主义”。美国以为可以从中国内部推动改变,当更多中国青年学子到国外留学,中国经济发展起来,中国就会改变。但是“美国人现在明白了”,“中国的改变不符合美国人的预期。”
王教授口中的“中国的改变不符合美国人的预期”,虽然没有明言,但意思应该是美国本以为可以通过经济文化等方面的交流,逐渐推动中国走向民主,但事与愿违,中共反而走向了一条更加集权、更缺少自由的道路。
王缉思还坦言,中国已不对改善中美关系抱任何期望。他表示,“我和一些决策者谈过,他们说,对那些试图遏制中国的国家,我们要怎么改善关系?”无疑,这些决策者透露的信息就是:对中美关系改善持悲观态度。
客观来说,在当前中共钳制言论的大环境下,王缉思多少还是说出了一些有限的真相。不过,言谈中,王缉思和他提到的那些中共政府的决策者,有一个最大的误区,就是将“中国”和“中共”混为一谈。笔者相信以王教授的学识和经历,不会不清楚两者的区别,不会不清楚美国众多政要多次将“中共”与“中国”、“中国人民”区分看来,而这样的区分至关重要。
比如2019年10月30日,时任美国国务卿蓬佩奥在保守派智库纽约哈德逊研究所的演讲中,非常明确地区分了中共与中国人。他提到:“今天中国的共产党政府并不等同于中国人民。他们力求和正在使用的各种方式对美国和全世界构成了挑战。”“我们也知道中国共产党正在向其人民及整个世界提供一种完全不同的治理模式。在这种模式中,一个列宁主义政党进行统治,而且人人都必须按照共产党精英的意愿来思考及行事。这不是一个我所希望的未来,我想这也不是在座的任何一个人所希望的未来,这不是一个其它民主政体所希望的未来,也不是一个中国人民——热爱自由的中国人民在任何地方都不希望有这种模式。”
美国前众议院议长金里奇在2019年出版的新书《川普VS中国(中共):正视美国最大的威胁》(Trump vs. China: Facing America’s Greatest Threat)一书中也告诉美国人,美国长期以来一直以为中国是一个“脆弱的、热爱和平的、发展中国家”,但是,现在应该放弃对共产党的幻想、认清中共的本质了。
而2022年6月,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在对华政策演讲中也公开表示,美国同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间存在深刻分歧,但这些分歧只存在于美中两国政府和体制之间,而不是人民之间。
也就是说,美国现在所有的遏制举措都是针对邪恶的残害本国人民的中共专制政府,而这是在帮助中国人民走向自由和民主的外部助力。身为中国的知名教授,王缉思又怎能没深受中共专制政权的影响?至少三年疫情中的封控是没法逃脱的。因此,如果站在中国人的角度判断中美关系,美国所为对中国和中国人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不言而喻。但如果站在中共政府的角度考量,则自然得出不同的结论。
与金灿荣、张维为等完全站在中共角度考量中美关系之流的御用学者相比,王教授还有着自己的底线,但王教授为何一直避而不谈美国政界刮起的区分“中共”与“中国”、“中国人”的风潮,才是中美关系恶化的真正症结呢?
王教授理应清楚,几千年的“中国”当然不能和信奉“西来幽灵”、盘踞在中国大地上几十年的“中共”划等号,几千年的中华文明自然也不等于中共的党文化。还有,不是中国人民选的中共怎么能代表中国人呢?人民何时赋予了它这样的权力呢?要知道,中共政权自成立那天起,就既不是君权神授,又不是通过民主程序获得,其天然就缺少执政合法性,这使得中共政权一直处于深深的亡党的恐惧中。
在笔者看来,如果在分析中美关系时不搞清这一点,王教授也是在误导听众,误导国人。但可以理解的是,在中共统治下,敢于澄清这一点需要极大的勇气,而在众多知识分子脊梁早已被打弯的当下,能做到的人凤毛麟角。
尽管王教授悲观认为“再多对话也难推动中美关系改善”,但他还是给中共当局和美国政府提出了建议。4月6日,王缉思和美国国际战略研究中心高级顾问及中国商务和经济董事项目主任甘思德(Scott Kennedy)在外交事务杂志联合发表《美国和中国需要对话》(America and China Need to Talk)一文,强调中美两国重建联系刻不容缓。中美两国缺乏对话、互访与交流,将增加冲突的风险。
文章透露了如下信息:
一、疫情三年来,中美两国人民之间的接触几乎完全消失。2019年至2022年,两国之间的航班减少了95%以上,学术交流越来越少,对方留学生数量大幅下降,企业员工纷纷离开中国,外国记者队伍在双方驱逐下不断缩减。
二、在两国,鹰派共识开始固化为一种正统观点:中美竞争已经转变为一种事关存亡的冲突关系。如在中国,中共官员开始相信,人们不能相信美国总统会兑现任何承诺,因为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可能被国会或下一任总统推翻。
三、对于围绕台湾问题发生冲突的可能性,中美也有截然不同的观感。一些美国人向王缉思表达了忧虑,他们担心中国可能会利用华盛顿专注于乌克兰战争的时机,对台动武。而甘思德根据他与中国官员及专家的谈话得出的结论却是,乌克兰战争使中共更加克制。
基于上述原因,两位学者认为中美两国要想建立更具建设性的关系,途径就是重新搭建深层且全面的社会互动的关键环节:人民之间的联系、面对面的交流、文化交流以及实地考察和观察。因此他们建议放开旅行限制,向希望访问对方国家的学生、学者、商人、医学专家和记者提供更多保证;取消对可接受话题范围的限制,以找到一条重启官方对话的道路;
不过,文章最后,两位学者承认“很难乐观地认为两国会采取以上这些措施。在可预见的将来,两国关系极有可能继续恶化”。
事实也的确如此。自前任中共驻美大使秦刚三个月前回国至今,中共仍未任命驻美大使,而这超过此前记录。这说明,如何处理不断恶化的中美关系,对北京高层而言仍是个相当棘手的问题,除非其自行宣布中共解体,转而走民主之路。而此前种种迹象表明,中南海最高层如此行事的概率并不高。而早已认清中共邪恶的美国政府和议会,又怎能向中共妥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