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欧冠决赛,比分依然是平局。
1、输赢
从新闻上看,哈里斯仿佛已经赢下了2024年的美国总统大选。她赢得了欢乐,赢得了氛围,还宣称赢得了人心。但本质上,这些都是信息战的欺骗和造势,是麦克白的喧哗和骚动。
哈里斯没有赢得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甚至没有赢得廉价假货最泛滥的民调。
最值得参照的民调,是RCP的民意调查平均值。RCP是一家权威且中立的大选预测机构。它的预测原则基于现实主义的实然,而非意识形态的应然。它的方法是综合几乎所有民调,这样稳定性也更强。
然而,民调机构和媒体生态差不多,主要是左翼宣传机器,无论如何进行平均,依然会偏向于民主党所需要的结果。因此,据此衡量大选结果,从历届看,往往需要在民主党候选人的数据上,再减去至少两个百分点。
目前的全国平均值,哈里斯领先川普1.5%。可是,民主党的全国选民本就多过共和党,仅靠这点领先,不是优势,而是劣势。
以2016年为例,在选举日前两周,希拉里领先7%,最后希拉里输了。即便2020年拜登赢了,但选举日前两周,他领先9%。而最终的大选结果显示,他仅领先4%。
根据目前的全国平均值,如果现在举行大选,哈里斯大概率会输掉。
而看更为关键的摇摆州平均值,如果现在举行大选,哈里斯将一定输掉。这样的结果,甚至不需要根据历史参照,将哈里斯的数据减去两个百分点。
哈里斯目前在威斯康星领先1%,在密歇根领先2%,但川普在宾夕法尼亚领先0.2%,在乔治亚领先1%,在亚利桑那领先0.2%,在内华达领先1.4%。如果其他州的结果都不变,川普已经能拿到284张选举人票,将成功复辟。
如果再看知名投注网站Polymarket,哈里斯已经输掉选举。目前,川普领先哈里斯7%,胜率是53%对46%。这是一家去中心化的预测市场平台,截止8月22日,竞选投注的金额已经接近7亿美元。
哈里斯刚顶替拜登时,借着遇刺的天意,和民主党的巨变,川普最大领先达到36%。
此后,哈里斯发动一系列造势,并在8月6日确认搭档沃尔兹。而川普出现一系列小节不谨,万斯也陷入猫女论围攻。到8月10日,哈里斯逆转领先1%。
而到8月21日,川普再次逆转领先2%。就在8月16日,哈里斯终于公布第一份政纲,宣布价格管制,这引发舆论的轩然大波,即便是极左媒体华盛顿邮报,都忍不住抨击她搞共产主义。
另外几家知名预测市场平台,比如PredictIt,还有Smarkets,两人对决的大致曲线也如此,8月10日前后,8月20日前后,均发生较大变化。
金钱相对而言最不会撒谎。
3、氛围
哈里斯只赢得了独乐。
三年半的时间内,承受超过20%的通胀率,还要掏出自己腰包,接待1800万非法入境者,没有人会傻里吧唧地欢乐。何不食肉糜,朱门酒肉臭,美人帐下犹歌舞,今朝有酒今朝醉,古往今来,这都是欢乐,但跟人民都没有关系。
只不过,哈里斯神奇地顶替拜登,有机会问鼎白宫,她个人当然很欢乐。她希望万民朝拜,与民同乐。这样强求欢乐,好比抖音上的一句名言:兄弟你好好干,明年大哥就可以给你娶个嫂子。
她可能赢得了氛围。
宣传机器正在制造一个大泡泡,负责把她的欢乐,转化成美国社会的意识形态,全民必须忘情地醉生梦死;转化成她独有的性格标签,对川普形成人格压制。
如果川普说天下荒乱,说明日愁,说路有冻死骨,说战士军前半死生,那你瞧瞧,这是多么不欢乐。即便拜登在演讲时那么帮她,但因为表情不太欢乐,都被纽约时报劈头盖脸一通批。
这一切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开动全部的机器,营造不可阻挡的势头。仅靠氛围感还实现不了这一点,但左翼民调的持续造假,将迫使即便再中立的RCP平均值,最后的数值显示,也不得不倒向哈里斯。
势头一旦形成,就可以拉低共和党选民的投票率。过往的投票心理学显示,选民眼看大势已去,心情无比沮丧,何必费那老劲出门做无用功呢?
然后就是动摇温和派和不坚定的共和党选民的军心。其中很多人基于理性,本来想投给川普。但在欢乐论的洗脑中,确实感觉世道不错,我们为什么不欢乐一些呢?而川普这样天天愤怒,时刻阴损,真的是很招人烦呐。民调的一步步蚕食,乃至逆转,更加深他们对川普的怀疑,看来这个人确实不靠谱啊,那还是投给哈里斯吧。
再进一步扰乱川普的心智。显然,这一点已经收到了效果。
当封口费案审判时,川普身上产生一种被司法迫害的悲壮,这让他富有力量。此后,他的表现越来越稳定。对他的私德无比挑剔的华尔街日报,承认他现在变得稳重,就连NBC主持人查克·托德,都惊呼他越来越放松。到辩论时,他已经思考是更激烈还是更温柔地对待拜登,他大致选择了后者。直到遇刺后,他的道德声望达到巅峰。
但自从哈里斯登台,川普被一种奇怪的情绪控制,在过分自满和过分不安中撕扯,放纵,走形。就像妮基·黑利所批评的那样,沉溺于谈论哈里斯的种族,谈论小儿科的聪明愚蠢,谈论现场聚会的规模。最后,莫名其妙地陷入被动的现状。
哈里斯这样环环相扣的势头,一旦和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风云际会,就可能形成再也无法逆转的势能。历届数据显示,从两党党代会结束时确定的领先趋势,基本可以坚挺到大选日,如果不是继续上扬的话。
最后一步,当快乐,当氛围感,当民调,当一切势头,全部倒向哈里斯时,选举夜任何选票剧变的曲线,任何非法投票的手段,都事先得到最理所当然的掩护,事后得到最合情合理的解释。
但哈里斯唯独还没有得到她最想得到的东西,那就是人心。即便关于她的泡泡吹得这么久,这么高,甚至在党代会上奥巴马登台烈火烹油之际,还是爆破在天空。
就因为哈里斯离开美颜直播间,不得不公布了她的经济政策。这后边,从移民到犯罪,丑媳妇且得见公婆呢。
3、胶着
但哈里斯得到的结果,依然超出她的想象。
她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一张全国选票没有拿到过,没有任何人看好她。但现在,她的全国民调平均值领先川普1.5,而拜登离场时落后3.1;她的摇摆州民调平均值仅落后川普0.2,而拜登离场时落后3.4。
如果宾州的民调势头再反转,考虑到川普目前的微弱领先,这几乎是必然的,那从预测数据而言,她将入主白宫。
一个月前川普势如破竹,这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他选择副手的动机,他开始假想自己在白宫再干四年后,遗产由谁继承,思想由谁发扬。
而全然没有考虑到,深潜的奥巴马,仿佛山海关外的皇太极,正虎视眈眈;就像招纳生猛的吴三桂一样,推出黑人女性哈里斯,对盘踞在金銮殿上的狂欢者,发起绝地反击。
他依然占据优势,但失去胜势,因为他是从势如破竹,顿挫到局面僵持,上一个著名的类似态势,还是元首杀到莫斯科。如果你的优势曾经超过70%,现在突降到即便还有51%,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公平地说,拿足球比赛打比,这场大选很像2004-05赛季的欧冠决赛,川普就像AC米兰,曾经3比0领先于利物浦,但川普的对手违规换人,稀里糊涂给扳成了2比3,说3比3也可以。
目前场上的形势大概是:川普实力更雄厚,但哈里斯正在疯狂进攻,以抵消掉自己后防的致命漏洞。她的极左政策,就像洞开的左路防守。
与此同时,媒体裁判死劲吹黑哨。每次川普攻入危险区,都亮出黄牌叫停比赛,哪怕是最轻微的动作。比如川普任何一句话没说好,都被渲染上天。而哈里斯的一切黑招,都被刻意照顾。用司法猎巫自己的对手,用撒谎掩盖自己的劣迹,诸如此类。
而看台上的哈里斯观众占多数,这就像两党全国选民的分布。同时涌入无数没有买票的哈里斯观众,这就是目前的非法选民。对川普更不利的是,站在核心看台位置的中立观众,很多还讨厌他的球风。场内外,各种高音喇叭和录音的欢呼声,制造着哈里斯获胜的势能和假象。
最要命的是,主办方到比赛的最后一刻,会根据比分情况,判给哈里斯点球,方式就是诡异的投票箱。
这段艰难的时刻,川普必须扛过去,尤其不要自乱阵脚。
他必须确保自己不再犯错,无懈可击,还要刻意踢出优雅的传递。像上半场那样,搞些边角骚扰,不切正题,在现在的裁判环境中,基本上是偷鸡不成反蛀一把米。
就这样坚壁清野,期待观众尤其是中立观众,逐渐清醒,看到哈里斯的黑脚,和裁判的黑哨。再在最后30分钟里,猛攻哈里斯洞开的左路后防。
做到这一切,川普赢面很大,回到初心,川普实力强劲,而哈里斯有致命弱点。
4、看待
任何一个球迷都知道,幸福和痛苦,总是循环交错,直上直下。如何做到从容?
排除一切干扰,拥有足够见识。坚定自己的信仰,挺住意味一切。冷静审视场上形势,及时进行针对性调整。做最好的努力,做最坏的心理准备。成败兵家常事,同志尚需努力。关注更广泛的趋势,甚至天意,无论好的坏的。
这是球迷的心理调节机制,可能也适合政治迷。
个人即便是在最乐观的情况下,也只是用右翼不再害怕这样的说法,而不会轻言右翼会赢。对于美国,即便川普遇刺的巅峰时刻,依然都不说他肯定能赢。
根据正常的选举政治推断输赢,并不适用于正在发生的非典型选举,这在白俄和委内瑞拉都能看到。也不适用于某种狂热的乌合政治,这在大革命的法国或原教旨的宗教国都能看到。
而两者结合,那就更不适用。
看看法国议会选举。看看英国大选。看看在启蒙运动的家乡,马克龙如何在最后一刻和他厌恶的极左作魔鬼交易。看看在宪政主义的渊薮,英国如何针对白人和穆斯林双重执法。
看看这一切就知道,以当下世界的形势,再单纯根据民调,根据选举法则,来推演一国大选,非常傻白甜。
现在,美国也逐渐有不适合的危险。
很多有用的白痴还在盯着川普如何专制。这些人从来不看纽约时报和CNN以外的东西,甚至看不见眼前的东西,无法了解基本的常识。民主党的毁坏司法,毁坏选举,毁坏民主,毁坏自由,比川普范围大得多,严重得多,是实质的差别。
20世纪的历史给了后人太多错觉。如果好的东西必胜,雅典就会打赢伯罗奔尼撒战争,罗马就不会被蛮族摧毁,中国的晋朝就不会丢掉北方,而南朝的宋齐梁陈就可以北伐统一。
法国的魔鬼交易,英国的追捕白人,以及美国这些年的趋势,正在证明人类生生不息的怨恨心理学。
从希腊悲剧的美狄亚,到金庸小说的李莫愁,都形象地刻画了这种心理,为了毁灭憎恨的人,宁可毁灭一切,包括自己。
这三国的故事,跟罗马的权力斗争引入蛮族,跟晋廷的权力斗争利用五胡,跟唐朝的平叛需要回鹘,跟慈禧太后的名言——宁赠外敌,不与家奴——没有任何本质区别。
为了让保守派先死,任何势力都可以结盟,任何危险都可以承受,任何代价都可以付出。
我个人希望川普赢。但基于大势的视野,能接受他输。黑暗的时代,从古到今,哪有那么容易拯救?救世主哪有那么容易降临?而川普的个人状况,挑战同样巨大。他像一只耗尽生命的蝉,之所以能东山再起,是依靠民主党的司法迫害的刺激。一旦这些条件消失,而他拒绝蜕变,大选又会变成对他的公审。
如果极左继续执政四年,也不一定是坏事。美国会更糟糕,对手会更加开心,而美国人可能也会觉醒,如果不是万劫难复的话。川普回归常识的右翼政治,已经成为共和党的共识,精致利己的建制派很难回归,会有人继续斗争下去。
而即便不行,这太正常了。人类世界经历过多少黑暗,美国这样曾经的山巅,实在太过偶然,而它有过的不义,又都被加倍报应。
但捍卫自由,对那些热爱自由的人来说,将是永不止息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