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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昆玉:输家没有和平 所以战争是不得不的最后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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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赖总统是有认清现实,并面对现实的准备的。只不过,政治上需要他这么说话,那就让他说说吧!两岸早已没有互递橄榄枝的空间,橄揽枝上都插着烫手山芋,与其咬文嚼字,戴着假面操作阴谋破坏,还不如让公民们知道现实真相,不要再存幻想,准备好应对冲击与挑战,可能更加务实。

国家领导人不能让军人们存在吃皇粮却不打仗的幻想,而是要让人人都有临战准备。(图片摘自总统府网站)

赖总统在就职演说中说:“战争没有赢家”,“和平是唯一的选项”。就政治语言而论,不能说错,却是个过于美好的期待。现实上,古今中外,小国弱国被侵略者,经常是被迫接受一场战争,或被迫投降或亡国。如果“和平是唯一的选项”,那么“投降”就是一个顺位排在战争之前的选项,这会是赖总统想要表达的意思吗?

威尼斯的“吓阻”

还是拿威尼斯来说嘴。这个建立在沼泽、小岛、与舄湖中的国家,有着独特的共和政体,也有着与台湾类似的四面环水环境。5世纪时,西罗马已经衰弱到无力阻挡蛮族的频繁入侵,公元434年以降约20年,匈人首领阿提拉肆虐罗马各个地区,于是约在452年左右,难民们躲到威尼斯建立邦国。这个四面环水的城邦,在接下来1345年中,躲过了匈奴与蛮族这些旱鸭子的侵扰,逃过了西罗马灭亡,成为地中海世界海运霸主,打败另一个海权强国热那亚人的直捣国门,顶住鄂图曼土耳其的不断挤压冲突,直到1797年才被拿破仑灭国。

这一千多年中,威尼斯不是没有战争,而是不断在与大大小小的国家,甚至是无所不在的海盗进行战斗。威尼斯既有最大的商业能量,也有当时地中海世界最强大的海军与桨帆船造舰能力。1571年李班多海战,威尼斯也首度将火炮装在大型帆船上,开创后世炮战舰的战术。威尼斯的商业需要和平,威尼斯人也善于妥协谈判以创造和平商业环境,但那不表示他们放弃了战争。反而,威尼斯的贵族多半是要出过海的,在大大小小战争中要身先士卒领导作战。他们二十岁不到就要上船经商或当海军,直到四十岁以后才能回国任官,或担任议员。威尼斯人爱好Make Money而非Make War,但打起仗来也从不含糊,胜多败少。但当他们商业衰退,败多胜少后,离灭国也就不远了。

1645-1669的克里特战争,威尼斯不得不与侵略者鄂图曼土耳其苏丹连打25年,一年军费约460万达卡特,但威尼斯一年收入不过300万达卡特。克里特是威尼斯最大的海外殖民地,也是控制东地中海航路的关键,有着不能丢失的压力。战败投降后,威尼斯从此一蹶不振,转向陆地农工业发展。但也正因如此,当陆上霸主拿破仑打下威尼斯在义大利北部本土领地后,威尼斯也就不得不投降了。我们现在看到的威尼斯观光胜景,多半是威尼斯最辉煌时留下来的建物与风貌,而不是被并吞后的建设。

这是个战略上的现实困境。所谓的“威慑”或“吓阻(Deterrence)”,是建立在战争能力与意愿上的一整套战略与政略操作。吓阻战略有三个C:Capability(能力),Credibility(可信度),Communication(沟通)。第一个C(能力)是指有足以击败敌军的战争能力,包括部队数量、装备训练、与后勤支援,甚至是支持战争持续消耗的经济能力与军工技术能力。第二个C(可信度)是指国家领导阶层以至基层民众的作战意愿,不论是保卫自己国土还是出国侵犯他国。领导者必须将自己的红线划清楚,并明确告知对手,过红线就开打,没有例外。如此才能赢得可信度。第三个C(沟通),则是除了要将红线告知对手外,也要得到大多数人民的支持,这场仗才打得下去,战争决策才能贯彻。但沟通需要从政治到军事各层面多向沟通,以避免误判。

领导人的意志决定吓阻的可信度

所以,吓阻或威慑并不是万能,其逻辑中本就包含了失败的可能。吓阻失败就必须进入战争,而战争就是要用最低成本在最快速度内打赢,即使惨胜也必须要求胜。麦克阿瑟有句名言:“胜利,无可取代。”巴顿对他的士兵说:“我不是要你们为国家捐躯,而是要让敌人为他们的祖国捐躯。”讲的就是面对战争时,领导者必须具备的钢铁意志。这种意志需要从上到下一路贯彻,“吓阻失效时我们就进入战争,而一旦开战就要全力赢得战争。”林肯打了场美国史上最惨烈的南北战争,死亡人数比二战还多,但这无损于其美国最伟大总统之一的地位。当敌人认清了领导者有这种钢铁意志,而且其国民也有,吓阻的可信度才会建立起来,觉得跟你坐下来好好谈,远比拿枪炮对着你好。

孙子兵法五事,道、天、地、将、法,第一条就讲“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可与之生,可与之死,而民不畏危。”所以,整套吓阻战略逻辑,与若干蓝营退将所说的完全背道而驰。他们说道就是政治,政治要维持和平,政治失败才有战争。这种说法简直是连书都没读通,完全扭曲了孙子兵法原意。吓阻战略要成功,需要的不是上下一心求和平的意愿,而是守住红线,不惜一战的决心、意志、与战争准备。认清被野蛮的敌人统治,比战死沙场更痛苦,更活受罪,才是吓阻能够成功的底层动力。人生在世,不是仅求茍活而已,你想象香港青年一样被噤声、被折磨,整个城市失去了光彩?还是像被关在屋里不能出来的上海青年一样,绝望喊着“我们就是最后一代”?当你有枪有炮的时候不反抗,等你手无寸铁时才要来搞和平非暴力抗争,这逻辑不是很怪吗?

许多政治人物,逃离不了完美人设的枷锁,却常会让自己陷入更加两难的境地。两千年前,打败迦太基的罗马名将小西庇阿回到罗马,发现城内流传着他们如何残暴的流言:罗马军队把迦太基城所有男人全都杀死,女人卖为奴隶,连小孩都挑在枪尖上消灭…。小西庇阿的部将向他回报并抱怨,我们没有做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澄清?小西庇阿仅淡淡的回:“对于一个领导者来说,偶而留下一些恐怖的传说,有时不见得是件坏事。”这是很基本的人性,当人们觉得你手段凶残,对你讲话都会变得轻言婉语很客气;但当大家都觉得你温文儒雅,就会有人跳下去给你背刺,对你咆哮。所以,要不想让人对你呲牙咧嘴,就得在他张嘴咆哮时,直接往他嘴里喷辣椒水。有能力造成敌人实质性的伤害,而且是很痛,痛到永远记住的伤害,才是吓阻能否成功的关键。

两岸的橄榄枝插着烫手山芋

换言之,在现实世界中,经常不如平和长大的人们所想象的那么美好。你有了钱,就有人想来抢你骗你;你有了势,就有人想来争权夺利,捅你压你。在丛林法则的国际关系中更是如此。陆权侵略者的麻烦是,他们侵略的动力来自于深刻的“不安全感”,当他们打下一个地方后,又得与新的邻居接壤,防守更长更遥远的边界,于是又产生新的不安全感,于是只能不断扩张。你无法用任何理性方式说服他停止扩张,只能用枪炮逼他恢复理智,或打断他的手脚让他停止前进。吓阻战略是一个从现实经验法则中长出来的有效方法,只不过被学者与政治人物们过度美化,掩盖了其残酷且现实的本质。有些人,天生就是听不懂人话,但用拳头跟他沟通,他马上就头脑清楚了。

所以,真正的吓阻战略逻辑是:“战争是不得不的最后选择,因为输家没有和平这个选项。”不得不打的时候,就要确保自己打得赢。就像墨子拿叉子破了公输班的百般巧技,台湾没有想灭掉中国,也没那个能力反攻大陆,但绝对有机会在渡海作战中,毁灭中共的海空军力量。“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当你断了一根手指,就再也握不起拳头,这正是小单位对付大部队时的基本逻辑,还是毛主席的名言。所以,台湾不是要示弱屈服来换取对岸的和言悦色,而是准备好“断其一指”的能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一旦出手,不留活口。有如此能力与意志,才能确保吓阻成功。

这是一篇极度政治不正确的文章,但却是意在阐明国际战略现实的马基维利式提醒。危机时代的领导者,必须清楚告知人们可能来袭的风险,以及物理上、心理上要做好的准备。选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需要家长的哄骗,却需要清楚的危机指引。当台湾确定与中国“互不隶属”时,我们就必须做好最坏打算,并做好最好的准备,因应可能到来的各种冲击。战争,是维持自由民主,维持主权独立,必要存在,且永远存在的选项。国家领导人,不能让军人们存在吃皇粮却不打仗的幻想,而是要让人人都有临战准备,而且让敌人为他们的祖国牺牲的战略战术与技术。这是不好听的话,却是必须有的觉悟与选择。当我们挺身战斗,全世界都会来帮我们;但当我们一味乞求和平,全世界都会唾弃我们。台湾没有挑衅寻战的条件,却一定要有应战决战的充份准备。这是我们的宿命,不见得有安全感,却获得安全与和平的现状。前者只是一种心理感受,后者却是真实的状态。

我相信,赖总统是有认清现实,并面对现实的准备的。只不过,政治上需要他这么说话,那就让他说说吧!两岸早已没有互递橄榄枝的空间,橄揽枝上都插着烫手山芋,与其咬文嚼字,戴着假面操作阴谋破坏,还不如让公民们知道现实真相,不要再存幻想,准备好应对冲击与挑战,可能更加务实。

阿波罗网责任编辑:李广松

来源: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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