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 > 大陆 > 正文

19岁高中生公安局受审时猝死:刑讯逼供

华商报
     2月10日凌晨,丹凤县一名高二女学生在丹江边遇害,当地警方展开拉网式调查。3月8日,警方认定的重大嫌疑人、一名19岁的高中生在接受审讯期间突然死亡,案件侦破节外生枝,不仅让两个学生家庭陷入悲痛当中,当地警方也因此卷入漩涡----
    
    3月8日,丹凤中学一名19岁的高中生突然死亡,而他死前正在接受公安局审讯。当日,这个消息立即在陕南这个小县城传播开来。
    
19岁高中生公安局受审时猝死:刑讯逼供
    
    死者徐梗荣
    19岁高中生公安局受审时猝死:刑讯逼供


    
    死者遗像
    19岁高中生公安局受审时猝死:刑讯逼供


    
    死者手腕上的伤痕
    
    次日中午,死者家属聚集到丹凤县政府门前,寻求事件真相。丹凤县县长李吉斌出面接待了上访者。“这个孩子是被刑讯逼供打死的。”当地群众如此猜测。目前,省、商洛市检察机关已经介入事件调查。对于民间的说法,还要等待权威机关调查后才能定论。
    
    
    3月8日,他等到了儿子死亡的噩耗。于是,全家人再次赶往丹凤县城,远在韩城的大女儿徐英英也和丈夫连夜赶回。
    
     警方为什么怀疑他
    
    3月9日,徐家人聚集在县政府门前鸣冤叫屈,丹凤县县长李吉斌出面接待了他们,县公安局、检察院的领导也到了现场。徐家人质问:“为什么身体健康的徐梗荣进了公安局8天就突然死亡?是不是受到警方的刑讯逼供?为什么警方控制孩子这么多天不通知家长,而且没有任何法律文书?”
    
    这些问题,都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徐家人能做的,只能是等待省市两级检察院对此事的调查结果。尸检结果大概需要10天左右才能出来。
    
    按照官方的说法,徐梗荣是2月28日晚11时许被警方带走的。
    
    此前,警方已经多次询问过徐梗荣,并抽取了血样。但为什么又在2月28日把怀疑目标锁定在徐梗荣身上呢?这中间警方找到了什么确凿证据?在警方目前不肯透露案情的情况下,我们无法知道。据了解,2月28日之后,关于彭莉娜被害案的调查,警方已经集中到了徐梗荣和他的几名好朋友身上。
    
    2月28日晚,徐梗荣被警方控制。大约同时,徐梗荣的同班同学陈璐也被警方从家里带走。“那一晚我出去玩,10点左右回家,一辆警车等在门口,几个警察在屋里站着,我妈正在给我打电话,但我手机关机了,打不通,正好这时候我回来,警察就把我带走了。”
    
    陈璐被带到丹凤县公安局,3月2日上午11时左右被放出。30多个小时的过程中,警察主要问他正月十五晚上干过什么。
    
    陈璐回忆:“那一天我到徐梗荣的房子里玩,从晚上7点玩到晚上10点,和同学白帆一起离开。然后就回家了。那晚在徐梗荣房子里有五六个人,我、徐梗荣、白帆,还有两个不太熟悉,是徐梗荣的朋友,寺坪人。”
    
    陈璐说,两个警察问了他两个多小时,已经是凌晨3点,又来了两个人,换班接着问。“我能感觉得到,他们把徐梗荣作为重点怀疑对象,警察问话都是针对徐梗荣。因为我家在县城,询问我的是丹凤县的警察,其中一人认识我,对我很好,没有打我。问完了就让我睡觉了,第二天接着问。应该还算是文明办案。”
    
    一个刑讯逼供的“样板”
    
    陈璐的另一个同学吴明却没有这么好的“待遇”。3月1日晨7时许,家住县城边冠山村的吴明还在睡梦中,就被几名民警按住了。当时,警察准备把他绑起来,但没有找到绳子,就把他押出了门,推进警车。母亲眼看着儿子被抓,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只能叮嘱他到了公安局好好说,别胡说。
    
    据吴明说,警察把他带到了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一进去就给他戴上了背铐(双手在背后铐着)。警察似乎是认定徐梗荣和他杀死了彭莉娜,开始就说:“ 事情已经烂包了(方言,意为露馅了),赶快交代过程。”“他们让我坦白从宽,这样可以争取个好态度,到法院时他们可以跟法院说,绝对能少判几年,这样也算是给我个机会。”
    
    吴明说,审讯过程中,来了几个上级单位的警察,有人问他,这件事发生后你后悔不?但他坚称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后来,警察就给他加刑,3个人把他按在桌子上,给他上斜背铐,还有人打他耳光,扇得他流鼻血。下午三四点,他的两条胳膊已经失去知觉,审讯的警察又给他在背上加了一块砖。当时他都感觉不到疼了。但等到换班的审讯警察到来时,给他打开手铐,他的胳膊便直直地就掉了下去。双手刚有点知觉,斜背铐又戴上了,砖也加上了。
    
    吴明记得,他是3月1日上午8时许进的公安局,在里边总共呆了50多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内,警察一直在审讯,他没能睡觉。3月2日中午,手铐取掉了,审讯仍继续。他实在困得不行,警察就让他站起来。有一段时间,让他跪在地上,大约40多分钟。还有一段时间是蹲马步,大约有20分钟。
    
    一个警察的话让他印象深刻,“我们只要把你带来,就绝对不可能让你出去了”。
    
    然而,在吃了公安局几碗泡面之后,3月3日下午3时许,吴明被放了出来。
    
    至于为什么被放?吴明也不知道。“放我的时候警察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我父亲叫来,让写保证书,保证我不出远门,然后就让我走了。”
    
    当天下午,吴明回到家,父母让他好好休息,明天去上课。“当时我两只手肿着,看着很胖。晚上,我躲在房里偷偷地哭,非常害怕,害怕被冤枉,担心警察哪天再把我抓进去,虽然我觉得自己是清白的。”
    
    吴明的两个手腕上有明显的伤痕。他曾经去医院检查过,诊断为肌肉拉伤。他开了些疗伤的药,花费110元。
    
    连续几天,吴明都偷偷地流泪,心里憋屈、气愤、害怕。3月9日,检察院对徐梗荣进行尸检时,他想过去看一看,老师劝住了他。
    
    吴明的遭遇在丹凤中学并非秘密,很多人都看到了他手上的伤。3月13日上午,记者在丹凤中学采访时,有几名教职工悄悄问记者:“你们见过吴明吗?去采访采访他吧。”
    
    吴明手上的伤痕和他所讲的经历,让徐家人更加悲愤。他们不敢想象:吴明都遭到了这样的逼供,那么作为重点怀疑对象的徐梗荣,又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他们甚至怀疑,3月3日、4日警方坚持不准他们见孩子,是不是当时徐梗荣已经被打坏了?
    
    尤其让徐家人感到疑惑的是,社会上传言徐梗荣3月8日并不是在县公安局接受审讯,而是在一个派出所,还有一个说法是在一家木材加工厂内。
    
    徐家人曾追问公安局领导,负责审讯徐梗荣的民警是谁,对方以办案人员的安全为理由拒绝回答。
    
     爱交朋友的体育生
    
    据了解,徐梗荣是典型的山区留守学生。他的母亲曹会玲几年前就到了西安打工,父亲徐和平更是常年在外下矿井,为了这个家拼死拼活,供姐弟读书。
    
    梳理惨案叠加的前后脉络,办案方式的随意与混乱清晰可见。不管是死者满身伤痕、生前长时间没有进食的惨象,还是死者同学“自己被刑讯逼供”的指认,都引导着人们怀疑:是否发生了刑讯逼供?否则,怎么解释一个强壮青年,好端端地走进派出所,却满身伤痕送进太平间?难道又是跟哪个“牢头狱霸”玩躲猫猫,把自己撞成这样子的吗?
    
    从学校抓走人,不通知家长;家长找上门,推三阻四装糊涂;警方控制嫌疑人多天,见不到任何法律文书----―在案件中,嫌疑人权利荡然无存。有警员声称,“不通知你们是好事,通知了是确实有事儿”,这就是他们的法律境界?另有警员对作为嫌疑人的学生说:“我们只要把你带来,就绝对不可能让你出去了。 ”这话更让人浮想联翩:只要被您抓进门,白的也能变成黑的?这应该算是赤裸裸的威胁吧。
    
    办案心急或可理解,但对于学校这样的场所,采取的一系列过激举动又不可理解。高密度地找数百学生询问,无视教学秩序,频繁地进出校园,凡是死者家乡的男生都抽取血样,多名学生被抓进去 “上手段”----― 这是什么办案手法?法律对青少年的保护何在?
    
    

责任编辑: zhongkang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本文网址:https://www.aboluowang.com/2009/0316/12287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