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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的好孩子”刘文学到底是怎么死的?

—民间传言版的海椒血案

民间传言版的海椒血案

    传言版本其一:
    出事那天晚上,生产队的村民都去看露天电影了。正因为四顾无人,刘文学才趁这个机会,挎了一个竹篮子,而在传言中大多说是背篼或背篓,总之,偷东西的家伙总要比王云学偷东西的背包大,在月黑风高之时,就偷偷摸摸地来到了海椒地。
    谁想,却凑巧碰到了王云学,也在偷海椒。他见王比他偷得多,心里不平衡,而且还是一个“社会贱民”黑五类的“老地主”,不平衡更是极度。
    由不平出发,就打算到生产队去告发王。王不服气,两人就发生了撕扯,没想到最后竟被掐死了。
   
传言版本其二:
    1959年,当时的农村正吃着大锅饭,自家的铁锅用不上了,也就拿出来大炼了钢铁,而且个人家里也不能有锅。有锅能做饭的,也只有收粪船。
    当时的地主分子王云学,因为成份不好,也就只能当一个谁也不愿干的收粪工,天天收粪上船。
    这个情节,也是极符合当时的那个时代特征,可信度也极高。笔者就有一位大学同学,因地主的阶级身份,当了十几年的收粪工。
    再说1959年11月18那日,几个收粪工们偷了只羊。那晚,在船上杀了吃。为除去羊肉腥膻味儿,需要用海椒。而偷羊,恰恰王云学没有参与,于是大家就齐推王云学去“弄”点海椒。王云学既贪一时口福,又不好辜负大家盛情相邀“美意”,既不能吃白食,也就只好去“弄”海椒。
    王云学已然偷了半背包,正准备回船时,谁料被也在偷海椒的刘文学看见。刘文学就扯着他打算到生产队长那儿去告状。王云学当然害怕,就和刘打了起来。最后恶狠狠地用刘文学系在脖子上的红领巾,把刘文学勒死了,随后把尸体扔到了堰塘里。        

 

    传言网评版其三:“一根筋,或被洗脑的白痴”。
    既然是‘假打’,让人想起过去也曾五体投地膜拜,就感不值,充其量也只是那个年代条件下,人工造就的一个所谓英雄罢了。于是在感慨中感慨,就有网油赋诗说:事事都浮夸,英雄也造假;不堪疯狂日,清醒看中华。
    传言有稽无稽容后再论,但刘文学,绝不是所谓“一根筋或被洗脑的白痴”。        
    在那个伤情的午夜,被勒住脖子的刘文学,还未说出什么豪言壮语,就撒手人寰了,不能不说刘文学留下了一个英雄遗憾。这让后来的英雄塑造有了进一步的发挥空间,于是乎在临终前,英雄人物,总是要留下什么高谈阔论的豪言壮语,尤其要影视作品中,更是粘粘乎乎的说着最后的遗言。
    但不说,并不等于就没有,在政教合一模式中,应该说,在刘文学脑中确有一根筋--阶级斗争之筋,且时刻绷紧。
    “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政治理念告诉他,贫农好,地主坏;坏的,不仅要打倒,还要誓死。耳濡目染中,他打小听的就全是由意识形态部门倡导策划,源于国家机器以及伦理意识机构联动运作,最终确立出的那些以阶级意识为核心的国家主体理念。更有“打倒在地,踩上一只脚,永世不得翻身”,诸如此类的政治狠话。又没有其它可供选择,也就不能不表现出,对道德教化的主动,抑或是被动忠诚。从“斗争”而如流。  
    但就是没人告诉他,贫农是人,地主也是人,更没人告诉他,在阶级与政治标准之上,还有一个人道标准。   
    在刘文学看来,问题严重的并不是“偷海椒”本身,而是偷海椒的那个人--一个“老地主”,竟然敢偷队上的东西!在紧要关头,最初的刘文学,也一定没有什么想当英雄的念头,只是觉得不能便宜了老地主。因为一旦适逢其会,平日积淀的伦理教化,斗争律令,立刻就有如上了发条一般,自动自觉地搭在了国家意识的弓弦上,并要用誓死捍卫,射出属于自己那一支利箭。再大吼一声,明知力单不敌,还是勇猛出击,箭矢直指非主体意识的标靶。
    以不敌而敌有敌,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当然,故事也并非只有死亡一个结局:借月黑风高天色,既可以不动声色然后将情况报告给治安委员,还可以当老地主凶相毕露时佯装败退,以待东山。
    现今小学生守则中,将“见义勇为”一款已然删去,应看作是文明的进步。但在当时那是国家提倡的。1950年代末的人,又能有今天人的思维理念呢,又怎敢去对抗国家的主体意识,而倘若敢了,那才是“一根筋”。
    不能以今天的眼光看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理解,因为社会文明总是在向前发展,谁想阻拦都不行。      
   
   
民间传言版的捣蛋少年     
    传言先说刘文学当时也是在偷海椒,再说刘文学是出名的捣蛋鬼,更说刘文学只是具有攻击倾向的“问题少年”。
    传言说,不少村里的老辈子人说,刘文学生前有些“野”,小小年纪就曾做过不少让人厌烦的事。譬如,将人民地里的南瓜挖个洞,现往瓜里填上粪肥。譬如,活生生撕断小动物的四肢,然后会哈哈一乐。譬如,会恶作剧般在路上挖个坑,让人跌下去,再在土坑中填写点粪便之类的内容。譬如,会把土蛇塞进某个同学的脖领梗里,然后问人,服也不服。譬如,有一次还把教他的老师,重重地推倒在土坎下,摔断了手臂。如此种种恶作剧,层出不穷般出现在刘文学的生前。
    传言说,因此在刘文学死后,村里有些人也没把他当作英雄,不但不伤心,甚至还有人拍手称快。有嘴快的村民说了句“刘文学变成了草寇大王(重庆方言中的阴间厉鬼)”,以此打发不满。可没到一周,就被无产阶级专政“判刑”九年。         

    2004年2月7日《重庆晚报》,发表了朱阳夏《英雄刘文学的三个版本》一文,这是将流言最早见于台面的媒体文章:在文中,曾有知情人言之凿凿地确认,刘文学并不是一个光明正大的英雄,也去偷辣椒,只因王比他偷得多,遂要告发,后致撕扯,最终陨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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