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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货币叫冬虫夏草 也造假 揭秘这些“金子”背后的那些事

藏民收草,回民贩草,汉民吃草

青海:有一种货币叫做冬虫夏草

青海仅次于西藏,全国GDP排名倒数第二。但青海幸好有一宝——每年一季的冬虫夏草,占据了青海人均家庭收入的70%。

天下河水皆向东,唯有此溪向西流。汽车驶过倒淌河时,半汉半土族血统的张先生指着那条昏黄的小溪说道:最近几年开挖草山,水草流失严重,所以这条闻名的倒淌河也变得很可怜。在进城的车上,张先生把青海人形容成“守着金砖要饭”——青海储存着丰富的原油和煤炭,但这里是国家的战略能源储备基地,用张先生的话:为什么鄂尔多斯这么有钱,因为国家允许他们挖矿。

青海仅次于西藏,全国GDP排名倒数第二。西部大开发以来,青海省得到东部各省的资金援建,农业、畜牧业、路桥和城建项目都有。上海市浦东新区还给西宁市援建了一个小东方明珠塔,名为“浦宁之珠”,耗资1.45亿元人民币。此外,青海有一宝,藏药冬虫夏草——冬天的蛾子幼虫被真菌感染在夏天时长出了一根草。这是一种生长在四千多米以上青藏高原的特有生物。有数据显示,每年一季的冬虫夏草,占据了青海人均家庭收入的70%。张先生所说的开挖草山,挖的就是闻名汉地的冬虫夏草。

像白先生这样,用白塑料袋拎着十几万、几十万寻找交易的,遍布这条不到百米的巷子。这里是西宁市勤奋巷,每年有价值近百亿元的青藏高原冬虫夏草从这里中转到汉地。

拎着一袋黄金逛街太危险,拎着一套房子太重,拎着一袋虫草比较隐蔽。白先生戴着白帽,只有二十岁出头,用菜市场上最普通的白色塑料袋提了一袋虫草。这是他从草山收回来,把虫草上的泥土清理掉并晒干后的成品。这一袋大概有两斤,白先生按当天的市场价每斤“七上八下”售出。这等品质的虫草,到了北上广,可以卖到十万一斤。

像白先生这样,用白塑料袋拎着十几万、几十万寻找交易的,遍布这条不到百米的巷子。这里是西宁市勤奋巷,全国最大的虫草批发市场。每年有价值近百亿元的青藏高原冬虫夏草从这里中转到汉地。

在勤奋巷做虫草买卖有三宝,白帽、毛巾、保险箱。上午十点的勤奋巷,拥挤在一片白帽的海洋里。白帽是回民的象征,丝绸一路,做大买卖的都是回民,在勤奋巷也不例外。四十多岁的马先生就戴着白帽,稀疏的胡子,一脸红光。七年前,他租下勤奋巷一个门脸开始做虫草批发生意。

这个早上,马先生的店门前人来人往。一个中年人拎了一大袋子过来,马先生扒开一看,摇了摇头。“太湿了,容易发霉。”马先生的门店里有一位戴着灰帽子的广东人蹲在地上一条条地检查虫草,伙计不时从保险柜里给他拿出新货。这是马先生的老客户,每年都会在他店里进大批的货,发往广东的数家经销商。一年七万的租金对马先生来说并不算什么,谈到自己的年收入时,马先生转而谈到保险柜放的并不是现金,“隔壁有个老板,客人一次要五、六十斤,他发货以后,打电话过去,那边过两天就打几百万过来了”。

一个年轻人拿过来一袋,马先生一看,干,甚至有点瘪,不是最好的虫草,但没有水分。马先生从身后拿过那条黄白相间的毛巾盖在手上,年轻人把手伸进去。四目相视,片刻,年轻人摇了摇头,拿过袋子就走。“我给他五万,他要五万六。”马先生解释说。年轻人刚走两步,马先生又喊了一句“五万三”。没有回头。马先生面有难色,“今年减产,货少,一斤涨了一万多”。但汉地的需求依然强烈。“原来没什么人知道冬虫夏草,只是广东、福建吃得比较多,这几年知道的人越多,北方人也开始吃,货越来越紧张”。

对整个冬虫夏草行业,可以总结:藏民收草,回民贩草,汉民吃草。

价格就是这样被炒起来的。30年以前,国家统销统购,冬虫夏草的价格一公斤只是几十元;90年代市场化后,价格攀至一斤几千元;2003年“非典”时,价格涨至一万多元一斤;今年减产,更是使汉地市场价每斤涨了1.5万元,成都某批发商这是入行八九年未曾遇到之怪现象。

对于虫草贩子、虫草加工企业而言,收到虫草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青海一个虫草加工企业的员工说:“我们现在所有的收草人员都在玉树和果洛蹲着,等着牧民把虫草收下来。今年的产量不到去年的一半,一般收购季节能到8月份,但那时的价格要比现在高出许多来,还是现在收最划算。现在虫草比去年涨了一万三千多,到8月份,至少要涨两三万。”

挖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收购部的李主任,在那里挖了一个早上才挖了两根。”每年四五月份虫草成熟的季节,当地都有15天的虫草假,“从学校到政府,除了值班的人,全都上山挖草去了。其实即使不放这个假,大家也都旷课、旷工去挖草。一年的收入,就指望这15天了。”

对整个冬虫夏草行业,可以总结:藏民收草,回民贩草,汉民吃草。四千多米以上的高原区主要居住着藏民。当虫草变得比黄金还贵以后,很多藏民也因此而一冬暴富,买了好车满山跑。去年有个勤奋巷的批发商承包了藏民的草山,按当年的产量给藏民两百万,结果在今年赔了不少。“去年七月份草山还有草可以挖,今年六月份就已经没有了。”

有非官方统计数据,青藏高原上的冬虫夏草,最少的一年产了80吨,最多的一年产了120吨。今年正是小年。而这价值百亿的药物主要的流通渠道是“代购”,占40%。青海当地流行的说法是:每个有外省朋友的青海人都会或多或少接到代购虫草的请求。在本地买到以后,再加一万一斤卖出,直接寄过去。另外,通过药店销售的虫草是30%。

最早、最喜欢吃虫草的可能就是广东人。关于广东人吃虫草,业内有个笑话,某年广东境内虫草销售量达百吨,而全国产量也只有百吨。

造假可能就在源头。勤奋巷就是闻名的虫草加工基地,前店后厂的模式,已经是业内公开的秘密。前店,在卖虫草;后厂,可以进行各种修复、加重的加工工艺。“如果你需要造假,他们会有配套产品——一小瓶的重金属,只需要300块钱,他们还会帮你加到里面去,主要成分是铅。”

重金属是比较容易测出来的,如果用硫磺熏蒸就比较难了。而且硫磺熏后,成色光鲜,价格不菲。“最近刚发现有一种药水,泡过以后,可以增加重量,但无色无味,我们工作人员根本看不出来,只能用仪器才能检测出来。”一些加工工厂最怕收到假货,所以大家在造假时,他们需要造仪器。

“我们定位的目标客户群,基本上家庭流动净资产——房子、车子不算——要在一千万元以上。” 从事虫草行业的张雪峰说。

几十万的交易,就在勤奋巷的地摊上用毛巾一盖成交,没有任何的质量检测。正是看到这种“儿戏”,几年前,张雪峰从成都来到西宁,加入虫草行业。今天,把虫草磨成粉末含片的“青海春天药业”在去年销售量已达十亿多。

与勤奋巷的黑市交易不同,青海春天药业是青海省纳税最多的虫草加工企业,因此也是领导人前来考察的必经之地。政府也经常借各种“重点科技企业”的名堂,在经济上给些奖励,“物质的和荣誉的都有”。

对于冬虫夏草这几年行情的疯狂,有人用云南普洱茶来比拟。但张雪峰认为,虫草的涨价是有支撑的:“普洱茶再好也不能替代所有的茶,但虫草有实实在在的治疗作用,却是无可替代的。虫草价格涨起来,是因为用的人太多了,这点跟普洱茶不一样。”

“我们定位的目标客户群,基本上家庭流动净资产——房子、车子不算——要在一千万元以上。”在张雪峰看来,如果按现在的产量,青海春天的产量再翻一番就到头了,到时候“江湖上再也没有草”。张雪峰说,中药食品化才是企业做大的未来:“你看王老吉,能卖到一百多亿,它做药能做到这么大吗?不可能。虫草是食品吗?谁说不是?一千多年来都用来泡酒、炖鸭子。”

对于冬虫夏草的吃法,藏民与汉民有着不同的理解。有藏民说,小时候也没有听说哪个藏医用冬虫夏草来治病,但那个时候,他们养在山上的牦牛却是吃虫草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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