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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坚:朱镕基其书其人

上海当局热捧是政治表态

朱镕基退休之后一直比较低调,上一次二○○九年出书时,仍然保持低调。可是今年八月朱镕基再次出书《朱镕基上海讲话实录》,却不能算是低调。

八月十四日,上海举行了《朱镕基上海讲话实录》一书的出版座谈会。朱镕基本人虽然没有出席,可是上海的主要官员齐刷刷的一齐出席了。中央政治局委员、上海市委书记韩正出席并讲话。上海市委副书记、市长杨雄,上海市委副书记李希,上海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徐麟,上海市委常委、市委秘书长尹弘等上海当前的掌权人物都“向这部重要文献的出版发行表示祝贺。部分老领导、老同志代表,上海市各区县、大口、委办局及相关企事业单位负责人、出版单位代表参加座谈会”,云云。

上海当局刻意对朱镕基这本书的高调宣传,无非是一种政治表态。

朱镕基一九八七年来上海任市长,一九八九“六四江泽民进京之后,朱镕基任上海市委书记兼上海市长至一九九一年,有两年多时间担任上海党政一把手。今天,韩正、杨雄等上海当局、上海帮干部之所以热捧朱镕基的这本书,是在对外说,我们上海干部不仅仅是或者说不一定是江泽民的上海帮,我们也是朱镕基的老部下。在当下江泽民政治势力式微之时,上海这些官员需要向习李中央明确表态。

其实,韩正在朱镕基任上海一把手时,刚刚从大中华橡胶厂厂长转任共青团上海市委副书记,朱镕基未必认识他;而杨雄那时还刚刚爬到副处的位置上,上海副处以上的干部多如牛毛,朱镕基不可能认识他,至于其他干部则更别谈了。反之,朱镕基在上海时赏识的干部,在朱镕基离开上海之后,没有谁能够得到很大升迁。

朱镕基的上海政绩令人心寒

不管朱镕基那本书卖出了多少本,真正关心朱镕基那本书内容的决不会有几个。反而海内外一些对中国改革抱有希望的人士关心朱镕基的新书,千方百计的想从中找出一点于今改革有利的内容。

朱镕基曾说过:“不改革,要完蛋”。可是恰恰是朱镕基在上海的改革,包含了其拉开上海工人大规模下岗的大幕,直到今天下岗工人遗留下来的问题还没有得到彻底解决。朱镕基的改革如果换来的是广大底层工人的痛苦,那么这样的改革又有多大意义?

朱镕基在“六四”时期的温和态度,一直被称道,这在朱镕基的新书里也有所反映。可我们要知道,朱镕基在“六四”中的确对学生、对知识分子是相对温和的,他对参与“六四”示威并有激愤行动的工人却一点也不温和,相反动了杀机,枪毙了一个绰号“毛估估”的市民。而朱镕基还口口声声说:“上海有五百零八万工人,还要军管干什么?”

毫无疑问,朱镕基是个能干的官吏。也正是因为能干,被邓小平一下子提拔到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一九九二年起进入中央决策层。

“软着陆”和“入世”显其能干

朱镕基进入中共决策层负责经济工作(先任国务院常务副总理,后任总理),干了两件漂亮的事情。

中国经济“六四”之后在保守派全面得势后陷入困境,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得来的经济成果也几乎要全部丧失。这时邓小平南巡讲话,决定挽回经济颓势。按照中共的经济逻辑,邓小平发话了,中国经济是能够掉头向上的,但必然是发热的,随后则必然“硬着陆”。这在毛泽东时代的中国如此,毛死后也是如此,改革开放后仍是如此。然而在朱镕基的操控下,中国经济居然第一次“软着陆”。

第二件事就是朱镕基力主中国加入WTO并具体负责入世事务,中国该退让的退让,该修改法律的修改法律,顶住了当时国内强大的阻力。中国加入WTO之后,经济得到迅猛发展,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可以说是经济全球化最大的得益者之一。这其中朱镕基居功至伟。

不过,这两件功劳对于朱镕基来说,都只是一个执行者做的事情。一个政治家、一个政客要紧的是政治上的决定和决策。

骨子里的计划经济思维

朱镕基掌握中国经济大权十年,真正做大事的有两件,结果有三个。

自中共建政以来,一切财富均集中在中共最高统治层。毛泽东时代是因为毛泽东穷兵黩武及胡乱治国,弄得非但饿死几千万百姓,而且中央财政也一直捉襟见肘。

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后,中央财政一直很紧,那是分权的结果,是改革的结果。其实,政府尤其中央政府手头紧些,不是坏事。政府手头紧些实际上就是民众手头宽裕些。政府真要办事,需要用更多的钱,可以征税。这样的政府财政收入模式客观上保证了政治改革、政治民主。

可是,一九九四年朱镕基执掌经济大权不久,就开始了分税制改革。改革的结果是,中央财政一改胡(耀邦)赵(紫阳)时代的窘困,中央财政收入年年增长,涨幅一直超过GDP的增长。中央政府有钱了,政府大工程不断,军备扩充不断,官员收入增加不断,三公经费增长不断。中国经济发展的好处全部落到了政府特别是中央政府的手里。

中国国有企业效率低下无药可救,但朱镕基一直要救国企,最后提出抓好五百家大型国企。虽然直到朱镕基退休,国企仍然没能走出困境。不过在朱镕基退休几年后,中国几百家大型国企基本上都站住脚,都很有钱了。然而这并不是国企提高劳动生产率的结果,而是利用其垄断地位获得各种各样的优越条件而获得垄断利润的结果。

朱镕基抓好大型国企还产生了另外一个重大结果,那就是将中国股市毁了。

当初朱镕基公开说要利用股市救国企。朱镕基是管股市的,这话就是在说,中国的股市为了救国企,可以不公开公平公正,可以赖皮的。朱镕基或许是清廉的(根据其子女在商界大手笔的表现看,也难说),可既然为了救国企股市可以赖皮,他手下那些具体管股市的就可以为了自己的口袋而股市赖皮。所以,中国股市黑幕重重,内幕交易、关联交易没有消停过,以致成为世界上最烂的股市之一。

总之,从朱镕基在台上的所作所为看,他确是一个继承了陈云衣钵的中共高官,骨子里仍然信奉计划经济,将国有企业看作中共统治的安身立命之本。在这种思想支配下,朱镕基的改革其实葬送了胡赵改革中的积极因素,完成了胡赵改革向权贵资本主义的转变。

责任编辑: zhongkang  来源:争鸣杂志2013年9月号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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