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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志标:为何不忿胡舒立 怎样批判新闻界丑闻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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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当局决意查办新快报陈永洲案时,胡舒立写了评论文章,呼唤行业自律。在当时的情况下,事实不清,程序问题多多,强扭上央视游街示众盛行,我很不同意仅仅在「他律与自律」的辩证法中纠缠,写了《为何不忿胡舒立》一文,希望拓展我们面对丑闻的批评框架。一些被选中的媒体继续顺从办案人员的信息控制方式,披露「敲诈」,而隐匿上市公司的「负面信息」,用忏悔声掩盖更值得追问的真相。

宋志标:怎样批判新闻界丑闻才合适?

发生21世纪网这件事后,几个网站高管和个别记者落案,央媒继续享受未审先判的特权。

湖南当局决意查办新快报陈永洲案时,胡舒立写了评论文章,呼唤行业自律。在当时的情况下,事实不清,程序问题多多,强扭上央视游街示众盛行,我很不同意仅仅在「他律与自律」的辩证法中纠缠,写了《为何不忿胡舒立》一文,希望拓展我们面对丑闻的批评框架。

发生21世纪网这件事后,几个网站高管和个别记者落案,央媒继续享受未审先判的特权,宣称他们犯事是因为「新闻敲诈」。随后,一些被选中的媒体继续顺从办案人员的信息控制方式,披露「敲诈」,而隐匿上市公司的「负面信息」,用忏悔声掩盖更值得追问的真相。

如果将胡舒立的提醒文章,放在21世纪网这事上,很容易让更多人附和她的看法。然而,我也继续坚持自己在新快报案上的意见,尽管21世纪网是升级版的陈永洲案,但是,如果继续毁坏批判新闻界丑闻时理应具备的大框架,只会陷入越来越深的泥沼。

这个框架就是新闻界应该保持与政商权力的张力,彻底地将追求新闻自由作为行业伦理。我不认为应该放过新闻界的丑闻,也不认为媒体人应该放弃自律,但从因果关系上说,新闻界那些暴露或未揭露的丑闻,都是因为这个行当对权贵的长期失守造成的。

如果没有全行业在价值观上的提振,单凭孤岛一样的「自律」,一是无济于事,二是会继续分化,媒体会成为各种势力的「枪」,只怕到最后连「自律」也不能。

缺少这个前提,今天呼吁自律的,也许在明天就会被打倒,即使不是经济原因,也可能是政治原因。

自律不是无条件凭空诞生的,新闻界真正可靠的自律只能建立在一个条件下,那就是追求自主与自由,让行业自纠和自救由内而生,而不是在仰人鼻息之后,还幻想用自律求取清白。在整个行业已经快被权贵摧毁的情况下,轻重缓急本不难分清。

这种抛弃行业整体性的价值观,只在原则上捣糨糊的,其高峰期发生在南周事件中。这个本属于新闻界争自由的大事件,最后经过狗苟蝇营,沦落为要不要「党管媒体」的纠结。在这种非此即彼的不正常状态下,「自律」就是屈服的代名词,要怎么「自律」才好看?

当下的新闻界,尤其是高层,已经放弃了从正面寻求新闻自由的努力,转而用厚黑学式的婉转身段,求得一时平安。问题是,如果不能在框架上巩固新闻界的价值观,也就意味着要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在具体原则上节节后退,「自律」只会变成笑话,作茧自缚。

在央视批判21世纪网的时候,用了「毒瘤」一词。那么,「毒瘤」如央视,「毒瘤」如百度竞价排名,「毒瘤」如新华社、人民网舆情生意时,「自律」有丝毫作用吗?这种省略了大前提的「自律」,不仅无助于个人修养,乃至于对行业普遍积弊都没有实际效力。

新闻界那些曾经视为珍宝的价值观,历经逆淘汰,如今一片衰败。有人认为,这些价值观可以从公共领域的争取变为自身修炼的指南,这是要求在整体崩溃下进行所谓「自律」的一般原理。可这样的「自律」丧失了批判力,回避了21世纪网这类丑闻背后的真问题。

只是割裂地谈自律,将其从理应坚守的新闻自由中分裂出来,已经造成了一个恶果,那就是任何想要恢复新闻界价值观的提议都会遭到反唇相讥,被认为是转移话题,新闻界不只是不能对自身的丑闻发言,甚至连对其他问题都丧失了发言资格,剥离了实境的「自律」后患无穷。

来源:香港东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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