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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杰:法国黑暴为何有恐怖主义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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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发生大暴动,引起国民普遍反感。他们不明白:以法国丰厚的社会福利,人人平等的教育和医疗机会,漫长的假期,全球独一无二四季分明的好天气、好土壤、红酒与美食,是连英美澳洲等英语国家也羡慕的人间乐土,这些北非和黑人为何还小题大做,藉一个少年被警察误杀、警察马上被捕的理由,展开规模疯狂的焚烧与抢掠?

左翼的社会学家,当然将所有罪恶的源头归咎于殖民主义。

如果没有19世纪对非洲的开拓,法国今日也不会背负前殖民地移民的包袱。

这种简单庸俗的因果论,将法国社会和白人这个受害阶级,颠倒成为历史的加害者。二十年前或许还有一点学术市场,经此暴动一役,法国右翼民族主义的国民联盟政党民望急升。

暴动问题的症结,不是所谓种族歧视。

奥地利小说家史蒂弗特(Adalbert Stifter)19世纪中期有一本小说,叫做“印度夏日”,针对英国工业革命带来的社会结构变化,与马克思殊途同归,表达了某种人文的忧虑。

他很早就发现欧洲的乡村小镇,随着工业化,将会被牵扯入全球的交流网络。为了与世界展开互动,欧洲社会最低下阶层的人,将会拥有比以前几百年更多的知识和能力。但只要有国家机器先获得了知识和能力,就会在国家财富、权力、荣耀方面,比其他贫穷国家地区大幅超前。

史蒂弗特的意思是:工业革命令城市和乡镇之间的分歧更尖锐,经济霸权只会在城市确立,城市和首都是国家机器运作的地方。

1880年代,到达纽约埃利斯岛的移民。图片

19世纪的英国和美国,因为工业的发展而定义了全人类的未来,就是以伦敦和纽约大西洋两大重镇为中心,建立银行、铁路、商业的庞大网络,吸引来自贫穷地区充满冒险精神的移民,经济利润造就缺乏道德原则的大亨,成就了一场资本主义的灿烂恶梦。

表面看似是现代化的文明,本质却有巨大的不公。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特别是美国,是精英和资本界唯一没有受过大损伤、甚至有庞大得益的国家。

美国的现代化模式,加上内在的民主自由价值观,创立了一种新的人类社会标准,为世界其他贫穷低度开发国家树立典范。

以颜色革命输出民主,还在其次,改善经济物质生活,吸引第三世界许多男性的工作人口,离开乡村,移民往城市。但在城市,他们发现自己只是低层的劳工,在资本主义的食物链中,他们即使成为公民,子女缺乏普遍的向上流动力,只能期望民主产生倾向社会福利的左倾政府,增加免费房屋的救济。

但左倾政府也无法解决战后美国定义的资本主义霸权社会结构。法国巴黎和马赛的非洲移民后代,即使福利充裕,却精神空虚,在社会夹缝中漂流。

正如马克思预测:城市的工人阶级一定发动革命,将怒火宣泄向垄断生产技术和资料的资本阶级。

同理,西方城市的新移民劳工人口,最后一定将满怀失落的怒火,发泄向推动现代化的西方,不论是纽约、洛杉矶;还是法国的巴黎和马赛。不过他们没有政党,法国的暴徒也没有组织,没有前苏联插手策动(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证据俄罗斯或中国是幕后黑手),也没有一个非洲的“列宁”,这是法国不幸中之大幸。

20世纪末,有一个由埃及开罗移民去德国的年轻人,在大学读书,他以叙利亚旧城阿勒颇(Aleppo)在工业化的变迁为主题,记录这个构成如何被高速公路和现代高楼霸占侵蚀。

他认为这一切以所谓现代化为名,其实是摧毁伊斯兰文化的价值观。他的观点很新颖,提交给德国汉堡的一家大学,以高分通过。

几个月之后,他与美国的拉登取得联络,并接受聘用,负责驾驶飞机,摧毁美国纽约最著名的双子塔的其中一座摩天大厦。他名叫艾塔(Mohammed Atta),他不是无业游民,而是一位知识分子。

纽约的恐怖袭击,发生在二十年前。当前的法国暴乱,虽然没有恐怖分子用飞机撞毁巴黎铁塔,但法国的社会专家这次终于明白过来:并不是暴动,而是大规模的恐怖袭击。

责任编辑: 李广松  来源:CUP媒体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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