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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君鹏何以走红网络?

作者:
    (1)贾君鹏走红网络的来龙去脉:
    
    我引《搜狐》网2009-7-20日文章如下:
    
    被网友称为当今网络第一神帖的“贾君鹏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一句“贾君鹏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热传网络,成为继“小胖”后网络恶搞新宠。
    
      “贾君鹏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这条只有标题,几乎没有内容的帖子,7月16日从百度“魔兽贴吧”开始,毫无征兆地在网络上迅速飙红,6个小时内被近40万网友浏览。
    
    截至昨日19时30分为止,此帖的回复高达10389页,共314668条回复,达到了贴吧的极限!此帖还引发了网友寻找“贾君鹏”的人肉搜索,更有不少网友加入恶搞队列,组成异常庞大的“贾君鹏家庭”。有网友把“贾君鹏”事件戏称为“一句吃饭引发的血案”,而“贾君鹏”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蹿红中文网络,堪称是一个奇迹。
    
    (2)贾君鹏何许人也?
    
    既然“贾君鹏吃饭”贴是一个网络奇迹,那么,在网络世界使用“人肉搜索”搜索贾君鹏,看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可是呢?“人肉搜索 ”的结果出乎网民的意料,搜出来的两个贾君鹏,都不是“吃饭帖”里的人,据称,“在网络上符合身份的有两个,一个目前在北京海淀卖书,而另一个则在江苏镇江某建工集团,但都不能确定。”若是这样,难道就没有贾君鹏这个人吗?网民们没有就此罢休,于是,各种猜测纷纷出笼,其中一个最合理的猜测如下:
    “据网友最新的爆料,贾君鹏可能是某门户网站一名员工的孩子,因为该员工工作太忙无暇顾及爱玩游戏的孩子,好事邻居于是在贾君鹏常去的社区发帖寻找,没想到,一帖走红。”
    
    好了,即使真有贾君鹏这个人,即使他因为“爱玩游戏”忘记了吃饭,“好事邻居”用帖子喊他回家吃饭,也不过如此而已,何有贾君鹏蹿红网络一事?但是,问题就在于,如果“好事邻居”仅仅是在街头喊他,高声叫:“贾君鹏,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这不就是我们生活中一个平凡事件,被叫的贾君鹏可能听见了回家,也可能没听见,继续在玩,都是无关大局的普通不过的事情,怎么可以出现数十万人对此呼喊的关注和回应呢?就常识而言,在我们日常生活中,不是贾君鹏的人,对此呼叫不会回应,即使呼叫反复出现,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只是——这位“好事邻居”却是一位网迷,他给贾君鹏常去的“社区”发了帖子,以为便于寻找,“没想到,一帖走红。”这就是说,一条普通的信息,在上了网后,发生了非凡的变化。
    
    议论至此,我们得作出两条结论:一、贾君鹏好像不是生活中的一个真实人;二、如果是的话,那么,他其所以走红网络,是因他“妈妈喊”他“回家吃饭 ”!就第一条看,一个在6小时走红网络的人原来是子虚乌有;就第二条意义看,“妈妈喊”孩子“吃饭”——就这么一桩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情——却在网络世界酝酿出了非凡的意义,以至于最后地出现了一个“贾君鹏的家族”,上演了一段与“吃饭”完全无关的“贾君鹏”戏剧。
    
    一个子虚乌有的人,一个完全无意义的事情,为什么在中文网络世界就繁衍出了意义非凡的事件?——这就是我要研究的问题。
    
    (3)网络世界意义探究:
    
    前一向,我写作了《网络革命刍议》的文章(《民主论坛》首发),转到了《中国之路》后,受到几位网友的积极评价,但也出现了一位民叫“闹市修行” 的网友,他批评我说,“想革命想疯了”,“ 网络只是个传谋,革命?---如新疆,到时不只是网关了,移动也关了,看你们怎么革?”他其所以这样批评我,就是他持着这样的观点:“网络仅是个工具!” 其实,这位批评者可能是没有看懂我的文章,因为,在我的文章中,我接受了网络“湿件”这个新概念,而恰恰是它的出现与存在打破了我们日常生活中关于“人” 和他所使用的“工具”的界限,于是,就给那些非传统的网络意义准备了巨大的生存空间。
    
    在这一篇文章里,我们如果把网络看成是“工具”,如“闹市修行”网友那样,那么,“好事邻居”替“贾君鹏妈妈”喊“贾君鹏回家吃饭”,就好像中国农村现在使用的大喇叭叫人一样,听见了呼喊的贾君鹏“回家吃饭”,情况如此而已,“好事邻居”使用呼喊人的“工具”招呼人回家,事情也就结束于此,怎么可以会出现“贾君鹏奇迹”呢?
    
    谁都知道,工具是有特定用途的,锹就是挖地,扳手就是上、卸螺丝,杯子就是喝水,但是网络这个“工具”也是如此吗?工具在使用它的人的手里,价值和目的是统一的,在目的达到时,形成工具的价值,或者工具的价值就在于它的目的性中——这是一个常识的问题,只是在网络世界中,“常识”给突破了,出现了诸如“湿件”这样的东西,而““‘湿件’也称‘技能’,或‘只可会意的知识’,是储存于人脑之中,无法与拥有它的人分离的知识,包括能力,才干,信念等 ”(见拙作《网络革命刍议》)。这也就是说传统的“工具类”的东西之一部分成为“储存于人脑之中”的东西了,于是,网络就不再是单一的“工具”了,它的纯粹物理学的性质就被生物学所替代了,在工具性东西之中存在着“只可会意的知识”。明白了这个道理,我们在分析网络的“贾君鹏奇迹”时,就有可能避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尴尬。
    
    在上一节中议论中,我说道了两条结论:一、没有贾君鹏这个人;二、有贾君鹏此人。
    
    现在,我们先分析一:没有贾君鹏这个人:
    
    我倾向没有贾君鹏这个人,就是说我认为贾君鹏是一个虚拟的人,而叫他“回家吃饭”这样的事情纯粹属于子虚乌有。这样的意思若推倒极端处是说人和事都是虚的,但是由它引出的“贾君鹏奇迹”却是网络世界里实实在在的事件!这就搅乱了我们日常的思维模式,我们以为一个“意义”永远都对应地存在着一个“客观事件”,而前者的存在是由后者决定的。可是在网络世界里,并不存在“客观事件”,一个事件的符号或者一个有关事件的暗示,就可以产生出巨大的意义建构物,而意义建构物在自身的演绎过程中,可以产生出无数的意义复制群,也就是说从“无”中产生了“有”。
    
    接下来,我们分析二,有贾君鹏这个人:
    
    假设真有贾君鹏这个人(估计他是孩子,叫他的是他的“妈妈”,不是他“爱人”),的确是“好事邻居”出于方便,在他常去的社区发了帖子,他看到这个帖子后,就可能“回家吃饭”——意义就此当完结,如果网络世界的空间如同我们日常生活的世界一样,那么,不是贾君鹏的人何必去理这个帖子呢?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只关心我们自己的事情,因此,不是贾君鹏的人不会去注意有关贾君鹏的呼声的,如果有人传话,那么,他大不了当一个传声筒罢了,重复喊一声也就了事,谁会以为它是一个可以复制意义的事件呢?吃饭时间一过,贾君鹏回不回家的意义也就干了!
    
    我要说明的是,这里的事情发生在网络世界的空间里,它并没有干,而是随着网络的“人性之湿”。给“湿”了起来,以至于出现了“贾君鹏”“意义”的复制于繁衍,而在其过程中,意义A(“回家吃饭”),变成了意义B(关注贾君鹏的群体)。于是,“贾君鹏的爷爷”、“贾君鹏的姥爷”、“贾君鹏的二姨妈 ”、“贾君鹏的姑妈”等等都出现了,竟然在6个小时内,就出现了一个被31万人次浏览了的“贾君鹏家族”。
    
    以前,在中文网络里,出现过许多的网络新秀,如芙蓉姐姐、天仙妹妹、后舍男孩等,都是在很短的时间内蹿红网络的,但是,她(他)们所用的时间也是以年或者月为单位计算的,而且都是由真人演绎的,而贾君鹏却是在6小时内一下子蹿红的,尽管到目前为止,人们并不清楚他的性别、长相、年龄、文化、爱好等等情况,可是关注他的帖子已经堆积起了一个非常庞大的意义群体。无论怎么说,我们在中文网络世界里遇到了一个“飞来的意义”,我们只看见意义在“飞”,却不知道它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如果说这样的现象不是对应于中国现实社会极端无意义的这一头的话,那么,它就是一桩我们理解不了的怪事。
    
    (4)“贾君鹏奇迹”对我们的启发:
    
    我是数以万计的“贾君鹏奇迹”的热心关注者之一,但是我要说明的是,我是一个“别有用心”的关注者,我把我所关注的东西的意义是要组织在“民主”这个框架里的,因此,我对之的关注和研究是和我对“网络革命”的可行性的认可相联系在一起的。
    
    1989年“6•4”之后,我生活在陕西省,当时我对“6•4”后的中国社会做出了“坏死”的评价,所谓“坏死”是说中国政治失去了意义、社会生活失去了意义、人生失去了意义……。20年过去了,我们中国人遇到了意义的“再”生和“新”生的问题,即便是这样,可我们对于一个失去了意义的时代的完结和一个创造着意义的时代之来临还存在着一种认识上的“过渡”,而网络——一种全新的人类技术——却给我们带来了意义“衔接”方面的一线希望。我有理由认为:中国社会的意义因压制而不可以显现时,它在网络世界以无意义事件的意义建构形式实现了意义的滥觞!
    
    在上面的议论中,我整理出了一种“无中生有”的意义,并且通过对之的研究,发现了意义“飞动”之现象,这样一来,我们好像是在中国民主化之前通过网络就发现了民主的意义,也正是如此,我才认为自己对“网络革命”一词赋予“民主”的意义之行为没有错误,并且我在网络这个虚拟的空间中发现了真实民主存在的可能性;说道极端处,我假设“贾君鹏”的名字不叫贾君鹏,而叫“贾民主”(在中国,这样起名字的人不少),只要我们民运人士善于运用网络技术,何尝不可以造出一个蹿红网络的“贾民主家族”呢?
    
    不要以为它是“贾(假)民主”就不理它,在我们中国“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红楼梦》语)的现象谁人不晓呢?2000年至2002 年,我曾经在中国一家网吧里做网管员,看到我眼里的是青少年人对网络游戏的无限痴迷,因此,我对于中国网络新一代人评价很低,我和大家一样,我用“网虫” 这样的词叫他们,心想靠他们——中国民主还能够有希望?像我这样年龄的人分别经历了广播普及、电视普及的时代,虽然也切身体会到青少年人对于新生传媒事业的热衷,但是像网络这样的一下子把人变成了“虫”的现象,的确是前所未有的;好了,我的话可以就此打住,因为我的思想在这里已经触及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政治问题,即人的变化问题,进一步的解读就可以拽出一些重要的意义的。就网络可以改变人这一点看,当时我只看到把正常人变成“网虫”,而忽视了变化一经成功,人还可以再变的问题,“专制的人”变为“民主的人”,“不自由”的人变成为“自由人”——是变化引出的链锁反映;这些链锁反映在复制自己时,意义之大就容不得小觑。
    
    我还要强调的是,网络改变人的事情,不再是共产党“改造”人的那一档子事情了,它不诉诸于强权,不诉诸于暴力,而是在人的“一闪念”间发生的基于人性原因的“自然式”的变化。贾君鹏的例子就可以提供证明,管有没有人要恶意“制造”贾君鹏,贾君鹏在网络世界里依据网络力量而产生的现象却非恶意之事情,它携带的是一个网络事件的真实意义。不宁为此,当民主在现实世界里,杀不出一条生路时,在网络世界却“杀”出了——这就是事实。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还应该看到,在中国目前的网络上,民主的东西存在于偏僻的一个边角,而网络游戏、网络色情、网络视图和官方的网络货色可能占了网络世界的大部分,但是,只要网络在运行中,只要网络在发展,它自身就存在着一种自我矫正的因素,网民素质的突然改变的机遇也许在存在于网民队伍的不断扩大之中,因此,我断言:今后许多民主事件可以在“贾君鹏奇迹”模式里诞生,并且依据此模式传播!
    
    如果你读到这里,感觉到我的议论有一点“寂寞”,那么,请你看我下一篇文章:《论“寂寞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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