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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配」中央

白非:「发配」中央

秦光荣、袁纯清比邻而坐,神情落寞

中共十八届四中全会日前刚在北京举行,京西宾馆会场之中,在本届中央委员会中排名第162位和第163位的秦光荣、袁纯清比邻而坐,神情落寞。去年三中全会时,两人还是云南、山西的省委书记,地方大员,威震一方;今次的四中全会,二人身份已经变成了全国人大内务司法委员会副主任、中央农村工作领导小组副组长,难兄难弟,同病相怜。这种处置方式,不妨叫做:「发配」中央。原山西省委组织部部长汤涛,也作为中央候补委员出席四中全会,不过身份也换成了人社部副部长。

发配或曰流放,都是古代处置戴罪之人或是犯错官员的手段。无论是林冲发配沧州、武松刺配孟州,还是苏东坡流放崖州、柳宗元贬谪永州,总之或是军事城寨,或是苦寒之地,日子不好过。当今处理官员,罪无可逭的当然是交给中纪委、最高检、法院、秦城监狱;负有责任但尚有情可原、可从轻发落的,往往就是调离岗位,从地方收归到中央,找一个冷衙门予以安置,某种程度上也带有管束意味。对于这些官员来说,能够平安着陆,已属万幸。但就政治生命而言,无疑是一种「发配」。秦光荣、袁纯清都是如此。

纵观近十几年来「发配」中央的案例,不在少数,绝大多数都是与秦光荣、袁纯清一样,对于本地区、本单位发生的重大腐败负有连带责任,难辞其咎。如厦门远华案之后,时任海关总署署长钱冠林,被调任税务总局副局长。云南省长李嘉廷落马后,时任省委书记令狐安调任国家审计署副审计长。有的是副手被一把手所累,如北京市委书记陈希同落马后,时任市长李其炎被调任劳动部副部长。薄熙来落马之后,重庆市人大常委会主任陈存根调任中央国家机关工委副书记。而一旦由正变副,几乎就意味着仕途的终止,钱冠林、令狐安、李其炎都在新的副职岗位上熬到退休,前两人更是长达十年。秦光荣、袁纯清也是如此,好在离65岁已时日无多,不算吃亏了。

当然,被冷藏也并非都因腐败,有些是因为重大责任事故而去职。最典型的就是2003年SARS疫情之后的北京市长孟学农,53岁的黄金年龄突然栽倒,被安置到国务院南水北调办担任副主任。2007年出任山西省省长,本来尚有机会东山再起,孰料一年多后又栽倒在襄汾溃坝重大事故,回京担任中央直属机关工委副书记直到退休。正、副、正、副,犹如过山车,命运多舛。2001年江西万年县重大爆炸事故发生,时任省委书记舒惠国、省长舒圣佑同时下课,「双舒」变「双输」,63岁的舒惠国调任人事部副部长,两年后退休;到龄的舒圣佑直接退休。

如果说上述这些尚属于因「公」调职,更多的官员则是自身违纪,但情节上不算太严重,于是小惩大诫,调职了事。比较典型的例子有新闻出版总署署长龙新民调任中央党史研究室副主任,财政部部长金人庆调任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安监总局局长骆琳调任全国供销合作总社副主任,民航总局局长杨元元调任安监总局副局长、中纪委副书记王伟调任国务院三峡办副主任等等。他们都保留了正部级待遇。唯一被降级的是在文化部党组书记任上被开除中央委员,后出任国务院南水北调办副主任,降级为副部的于幼军。

值得关注的一点是,这些由正变副的官员,如果在副职当中排名第一,那么表明中央尚打算继续量才使用,如孟学农、令狐安、钱冠林、龙新民都属于这种情况。如果是排名中游甚至垫底,也就说明属闲散安置,或者是纯粹伴食而已,骆琳、金人庆就是如此。

在这些「发配」的案例中,一个有意思的现像是,有几个部门多次安置发配官员,堪称「定点接待单位」,多是没有太大实权的部门。如人事部安置了舒惠国,劳动部安置了李其炎,二者合并为人社部之后又「接待」了汤涛。安监总局先后安置了杨元元和前山西省纪委书记李兆前。孟学农、于幼军先后出任南水北调办副主任,有趣的是当年孟学农却是接替于幼军出任山西省省长,最终两人都止于副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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