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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祖光建言平反六四火化毛泽东遗体秘闻

当代中国影响最大的知识分子之一吴祖光在全国政协分组会上要求平反“六四”,最后却被政协除名。后来又在北京一个座谈会上大骂毛泽东,要求取消天安门毛泽东像,火化毛泽东遗体。据吴祖光故交和邻居张扬在《开放》杂志撰文《再说吴祖光二三事》披露,吴祖光病危时,时任中国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到吴家,“久久抚摩着深陷老年痴呆症的吴祖光的双手,一再叮嘱身边工作人员:一定要不惜代价好好治疗祖光先生!”全文如下。

1995年两会期间,吴祖光(右二)推着妻子新凤霞(中)进入报到大厅时受到王蒙(左二)、丁聪(左一)欢迎

二○○三年四月吴祖光逝世后,我写了一篇《吴祖光轶事》发表在广东一家刊物上,记载了两件事。一是一九八七年夏天吧,胡乔木“穿着短裤”,跑到北京东大桥,气喘嘘嘘爬上一栋老旧楼房的四层,到了吴家,勒令吴祖光退党,说是否则就开除党籍。吴说:当年是你们要我入党的,我就入了;现在你们要我退,我就退吧。新凤霞在一旁惴惴然:“我呢?”胡乔木义正词严:“凤霞,你是好同志,你唯一的缺点,是没有好好帮助教育祖光!”

声声大骂“毛贼”全鼓掌

另一件是二○○三年冬(编者按:原文如此)吧,温家宝到吴家,久久抚摩着深陷老年痴呆症的吴祖光的双手,一再叮嘱身边工作人员:一定要不惜代价好好治疗祖光先生!祖光先生逝世后,报刊上发表了不少纪念文章(包括我那短文在内),但是,总感到还有具备了史料性而没被记述下来的事情。我在北京时,与祖光、凤霞伉丽作为近邻和朋友相处十多年。现在,祖光先生一周年忌辰已近,再写两件有关他的“轶事”,以作“备考”吧。

一九九八年八月,戴煌新著《九死一生——我的“右派”历程》由中央编译出版社出版。八月二十九日,邀请了一些人到中国美术馆附近的“三联韬奋书店”开座谈会。营业间上面有个“夹层”,那里四周是书架,中间摆着一张桌子和一些椅子,可作会场。来宾很多,老头子里有李锐、于光远、朱厚泽、李普和吴祖光等,中年人有丁东、司马南、刘桂明和我等,还有一些青年记者,共约七八十人。老头子们坐中间。我瞄瞄会场,看见一些身强力壮的男子在四周游动,像是书店工作人员。我对身边的《中国老年》月刊女编辑逄晓榕说“今天来了一些‘特务’”并——指给她看。她不信,认为我“过敏”。我说我是作家,是专门看人、研究人的,不会看错的。一般人举止随意,表情自然,谈笑风生;而“特务”们则表情刻板,神情专注,目光游移,专一打量和探究别人。“特务”除脖子粗壮、腰板结实外,还有个特点是视力好,一律不戴眼镜……

那天发言热烈,但都是老头子们说话;轮不到中青年人。听到些甚么,记不清了。这类聚会,侃侃而谈,兴之所致,信口开河。“受党教育多年”,因此发言时都懂得“自律”,即使发泄一点甚么情绪,也不会“出格”。我端着个照相机,忽站忽坐,走来走去,连续拍照。忽然听得吴祖光发言了。他历来声调高昂,嗓门儿大,这次就更高更大。他说:天安门城楼上还挂着毛贼的像,为甚么还要挂毛贼的像?毛贼搞极左,搞文革,残害忠良,祸国殃民,罪孽深重,应该彻底清算,批倒批臭,天安门上他的像早就该取掉了!还有,不是说了共产党员死后一律火葬吗?他那死尸为甚么还要霸占着个地方?应该烧掉!……

吴祖光讲话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字眼便是“毛贼”。反正我大感意外,乃至震撼。因为在中国大陆,这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更令我感到意外和震撼的是,吴祖光的发言激起热烈掌声!据我观察,全场不下百分之七十的人鼓了掌,多数是中老年人——都说上了年岁的人“世故”,看来并不。很多人发出赞叹的笑声,交头接耳或摇动身躯。我特意瞅瞅那些“特务”,他们无一例外,都绷紧了面孔,看上去既愤怒又不知所措。后来检索照片,有一张正是吴祖光大骂“毛贼”时拍的。

三天后,逄晓榕来电话:“还真让您说对了!”我一愣:“甚么说对了?”她说:“那天开戴煌那本书的座谈会,真来了几个‘特务’。”我问:“你怎么知道的?”她说:“那天会后他们找中央编译出版社,质问为甚么请吴祖光这样的人与会。出版社解释说,名单是他们和作者戴煌双方各自拟定的,他们并不知道戴煌请哪些人,更没法预料吴祖光会说出些甚么话来。他们还说,我们没有执法权,不能当场对吴祖光采取‘措施’;你们有人,为甚么不马上把他抓起来呢?”

政协会上公开要求重新评价六四

下面这件事不是我的目睹亲历,而是听友人郑仲兵所述。吴祖光曾经是全国政协委员。政协开会有“大会”和“分组讨论”。大概在一九九六或一九九七年的全国政协会的分组会上吧,吴祖光大声疾呼,要求为“六四”平反。陈希同是一九九五年垮台的。吴祖光在发言中给江泽民“出谋划策”,说是可以“顺水推舟”,指陈希同“谎报军情”,导致“六四”的发生,“中央是上了陈希同的当”但是,似乎没人接受吴祖光的“合理化建议”。相反,越听越不是滋味。但是时代毕竟进步了,不能把这家伙抓起来,又不能听任他“胡言乱语”。怎么办呢?“组织”上找到当全国政协常委的吴祖强,要求他对哥哥“做工作”。吴祖强说,他没这本事。于是任务落到政协“文艺组召集人”王蒙头上。“党员委员”们开会,研究对付吴祖光的办法。既不能不让这老头说话,又不能让他说话。最后居然还是“研究”出办法来了:待吴祖光下次发言时,“党员委员”们争先恐后抢着“发言”,以“起哄”的方式迫使吴祖光说不下去。

下次开会时,“党员委员”都瞄准了吴祖光的嘴巴,做足了“起哄”准备。可是,吴祖光却端坐不动,闭目养神,甚至打起鼾来了!直到散会,他也没有表现出要说话的样子。我没向吴祖光本人问过这事确否。只是一九九八年政协换届时,委员名单中没有他了。我说,也许因为你年纪大了吧?他道:“袁世海年纪比我还大,他还在当呢!”新凤霞好象也是一九九八年换届时不再当全国政协委员的。她也年事已长,且是残疾人,开会本来不便;此外,不知是否又有“没有好好帮助教育祖光”这个原因在内。她于不久后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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