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湾国家卡塔尔正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断交危机,也让中国在中东的“一带一路”战略受到关注。卡塔尔被视为中国与中东地区小国共建“一带一路”的范本,与其断交的沙特等国也是“一带一路”沿途经过的重要国家。
曾经政局稳定、投资环境良好的卡塔尔,被视为中国向中东扩张的金融及交通枢纽。被评为全球最佳航空的卡塔尔航空至少已经开通了多哈至中国北京、上海、广州、成都、重庆、杭州及香港7座城市的航线。但断交风波后又出现“断航潮”,卡塔尔作为中国乘客“丝路中转站”的地位无疑面临严峻考验。
在金融方面,卡塔尔近年来开始推行“向东看”政策。卡塔尔埃米尔(国家元首)塔米姆2014年 访问中国大陆并宣布与中国建立战略伙伴关系。卡塔尔也是最早认可中国倡议“一带一路”,并加入亚投行的国家之一,而且和中国签署了共建“一带一路”合作备忘录。
中卡两国2014年还签署350亿元人民币本币互换协议,中国工商银行多哈分行成为中东的首个人民币清算行。以著名的卡塔尔主权投资基金为载体,卡塔尔投资管理局已对中国的阿里巴巴、中信集团、工商银行、农业银行等中国企业进行投资。
2014年,卡塔尔投资局与中信集团签署谅解备忘录,各自出资50%成立100亿美元的地区投资基金。卡塔尔投资局为卡塔尔的主权财富基金,担当卡塔尔储蓄基金的角色,它的规模约1700亿美元。卡塔尔经济受创,必将影响到中方的利益。
这次断交风波也是波斯湾地区数十年来最严重的外交危机之一。有分析称,这次断交风暴提醒中国,即使在卡塔尔这样看似稳定的“小国家”推行扩张战略,也要面对伊斯兰世界的政治风险,同时也反映了中国要实践“一带一路”战略,并非想像中容易。
事实上,此次断交风波的所有国家,都与中国保持着密切的经贸联系。沙特常年是中国的最大石油供应国,而卡塔尔是中国液化天然气第三大供应国。此外,卡塔尔在向中国市场提供液化石油气规模上占据第三。
2016年1月,中国与海湾合作委员会(包括沙特阿拉伯、科威特、阿联酋、阿曼、卡塔尔和巴林6国)双方宣布重启暂停6年的中国-海合会自贸区谈判。目前双方正在准备第十轮谈判。但随着沙特等国宣布与卡塔尔断交。中国-海合会自贸区谈判有可能面临再次搁置。
断交风波牵扯的另一个中东大国伊朗也是中国进口石油的主要来源国家,它是中国进口石油的第三大来源国,也是“一带一路”上重要的国家。
断交风波两天后,伊朗接连发生多起枪击事件,造成12人死亡,“伊斯兰国”恐怖组织宣称发动了这起攻击。这显示中东潜在出现大动荡的危险已经波及伊朗。
中东风险
据中共官方的描述,中东地区位于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交汇地带,对于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具有重大战略意义。2016年1月13日,中共刚刚发布了《中国对阿拉伯国家政策文件》,这是中共制订的首份对阿拉伯国家政策的文件,给出了中阿战略合作关系的定位。
目前,中国60%的石油来自进口,其中大多数来自中东,中国迫切需要进一步稳定在中东的石油供给源,拓宽与他们的贸易有着巨大的战略意义。
另一方面,阿拉伯国家经济结构普遍单一,特别是中东剧变以来面临着许多挑战,急需提供更多就业机会,减少失业和贫困。“一带一路”迎合了他们的需要。
沙特石油公司总裁曾公开表示,“一带一路”与沙特的战略规划不谋而合。据报,中东已成为中国增长最快的商品和服务出口市场之一,目前中国是阿拉伯世界第二大贸易伙伴,也是9个阿拉伯国家的最大贸易伙伴。
一带一路沿途经济体图示。(网络图片)
但众所周知,中东是一个动乱集中的地区,民族、宗教问题错综复杂,冲突频发。其中沙特与伊朗的长期敌对是最关键的矛盾,直接影响到整个中东局势,也是导致这个断交风波的原因。
沙特阿拉伯有着十分重要的地缘政治位置,同时是全球最大的石油出口国,对石油的供给直接影响着国际石油市场的价格波动,在阿拉伯世界拥有独特的声望和领导力。其国内政治相对而言较为稳定。
伊朗是什叶派国家,与大部分伊斯兰逊尼派国家长期处于敌对状态。
事实上,就在北京高层2015年要在博鳌论坛阐述“一带一路”整体战略之前,阿拉伯半岛的也门爆发了大规模冲突,一度让“一带一路”战略面临战争风险。
也门曾经是历史上中国“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如今却成为伊斯兰教两大教派争夺的主战场。2014年,伊朗支持的什叶派组织胡塞武装攻入也门合法政府,夺取政权,但不被阿拉伯邻居和联合国承认,支持也门合法政府的沙特及盟友对胡塞武装发动空袭。
当时,外界担忧,一旦沙特与伊朗在某个特定情况下“擦枪走火”,将对中国利益带来很大影响,对“一带一路”战略的落地实施造成阻碍。
一带一路沿路国家风险高
“一带一路”倡议是由习近平2013年提出,全称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目的是将中国和其它亚洲国家乃至非洲和欧洲连接起来。北京官方的说法是,通过建设“一带一路”沿线急需的公路、铁路、港口和资源管线等基础设施,中国希望打造一个“利益共同体、责任共同体和命运共同体”。一旦建成,“一带一路”将覆盖全球65个国家、44亿人口以及40%的经济产出。
但在“一带一路”的路线上,多是一些政治风险较高的国家,投资有关地区不仅回报成疑,能否收割成果也是未知数。
大陆国营保险公司“中国信保”针对“一带一路”上的65个国家,执行风险评估后显示,“一带一路”国家评级为5—9级的国家占比为84%,区域绝对风险水准处于相对高位。
其中有三个突出的风险点:一是大国角力,“一带一路”沿途经过的东南亚、南亚、中亚、西亚乃至中东欧都是大国角力的焦点区域。
第二是“一带一路”国家处于东西方多个文明及宗教交汇的地区,容易导冲突,某一特定事件的爆发可能波及周边国家乃至多个国家。
其次是“一带一路”国家内部面临突出的政治转制、经济转轨、社会转型的艰巨任务,国内政治经济的稳定性和成熟度较差,容易引发国家风险。
“一带一路”沿途国家风险级别。(网络截图)
英国《金融时报》曾援引一些北京官员的话说,“一带一路”倡议可能令中国卷入从无效投资到地区争端在内的各种问题。“一带一路”有可能变成“一带一陷”,即丝绸之路经济带“陷阱”。
曾考察过“一带一路”经济带的一位北京官员私下里说,“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整体环境不错,资源也丰富,但是其中很多国家都是贫困国家,基础设施太差,都指望中国投资。如果中国投资,回收成本过程太长,难度太大。另外,一些国家的民族、宗教矛盾和安全问题也令中国担心。
分析认为,如果伊朗和沙特及其逊尼派盟友卷入地区战争,给石油基础设施造成破坏,那么原油价格会直线上升,进而给全球经济造成不利影响,对中国经济伤害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