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在延安的大生产运动中广泛地种植鸦片。(网络图片)
谢觉哉在日记中多处提到中共在延安时期经营“特货”、“种某物”等。“特货”就是鸦片,证据如下:
其一,在上世纪20年代到40年代,用“特货”指代鸦片是一个约定俗成的普遍用法。在贵州从事鸦片生意18年的商人伍效高,回忆自己经营鸦片业的经历,就说到“续办特货。……代理……鸦片购销业务”。(《近代中国烟毒写真》下卷,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第290页)当时鸦片商人以“特货”指代鸦片,经营鸦片的商行被称为“特商”,鸦片税也叫“特税”。
其二,特货以“两”为单位,且价值奇高。按1942年延安市主要物品价格比较,该年12月,小米一斗为125元(边币),而特货一两是1400元。(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编写组、陕西省档案馆编:《抗日战争期间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史资料摘编》,以下简称《财经史料》,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四册,第438-439页)
这意味着,特货一两,值小米11.2斗,特货一斤,值小米5376斤。延安时期,粮食供给“标准每人每天吃粮一斤四两,只军队多些,每人每天一斤八两。”(《财经史料》第六册,第453-454页)以此标准计算,只需约1000斤特货即可解决一支一万人的军队的一年的口粮问题。
其三,当年军队走私鸦片产生的纠纷案中也提供“特货”即是鸦片的信息。1942年8月24日下午,边区政府财政厅副厅长霍维德率领禁烟督察队到绥德义和镇“督征特产兼查缉私货”,“区政府即向督察队报告,当时并说龙国华在义和镇私贩烟土”。龙国华为留守兵团供给部管理科长,当时在其住处(出差住店)搜出鸦片30两。龙国华态度强横,拒绝接受检察,与督察队先谩骂进而相互殴打。事后,11月12日,留守兵团组织部写信给边区政府主席林伯渠,说被搜出的鸦片不是龙国华的。龙国华在给贺龙等兵团领导递交的报告中说,督察队“将店内收(搜)出之特货,诬认为我所购”,同时还告了霍维德一状,说他“以残酷手段对待革命同志,实有违党中央之政策”,要求为自己清洗耻辱。林伯渠收到材料,转给了财政厅。(见史志诚主编:《陕甘宁边区禁毒史料》,以下简称《禁毒史料》,陕西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255-261页)在这个事件中,“特货”、“鸦片”、“烟土”是同义词,清楚显示“特货”就是鸦片。
其四、中共内部秘密文件透露的情况。1943年8月1日,延属地委发布了一个关于禁种特产规定的秘密通知,由时任延属地委书记张邦英、代专员王震、延属分区专员兼延安市市长曹力如联合签署。“秘密通知”多次提到“烟苗”、“烟户”,要求:“(一)立即深入的调查留有烟苗之人家、亩数、收获量,以便有计划的进行没收,最低限度公家要没收到全收入的80%。(二)在没收时,烟户最多只能留到20%。”此秘密通知中提到了“特货”,显示“特货”即是“烟苗”的出产品。其要求第四点说:“各县现存之特货,无论旧存或新收均立即送交专署,统一出售,不得拖延,不得隐瞒,也不得在下边出卖,续收到的,应随时送来论价出卖。”“通知”最后强调“以上办法,只作执行之准则,不许宣布,并须严格切实执行,对群众仍称没收处罚”。(《禁毒史料》第137页)
其五,销售鸦片人员的直接回忆。据当年受边区政府财政厅委派,专门在陇东专区负责鸦片贸易的梁爱民回忆:“1941年11月,我调到了财政厅禁烟督察处,被派往陇东专区,从此开始了商业贸易。为了增加收入,支援抗战,我们秘密经营大烟土。我党是严禁吸毒的,经营烟土必须秘密进行。为了方便,我们不叫大烟土,而称其为‘土货’或者‘特货’,后来称做‘肥皂’,论条论块,最后正式定名为‘土产’。”(《延川文史资料》第三辑,1988年出版,第99页)要了解中共在延安时期为何经营“特货”、“特产”,需要了解陕甘宁边区的财政经济。1937年7月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红军被改编成八路军和新四军,每月国民政府拨款60万元(法币)。
从1937年到1940年,陕甘宁边区的财政收入主要靠外援,比例占到51.69%-85.79%,合计为82.42%。外援由两部分组成,一是国民政府拨发的经费,二是海外华侨及后方捐款,而前者为较多。(《财经史料》第六册,第13、427页)由于国共军队冲突,1941年1月发生了“皖南事变”,在此之前的1940年11月起国民政府即停止拨款,继而对边区进行封锁,从而使边区的财政经济陷入了极大困难。按毛泽东的话说,“困难真是大极了”,但是又“渡过了困难”。(《毛泽东选集》第五卷,东北书店1948年出版,第748页)那么这个困难是怎么渡过的呢?
一个办法是征公粮。1937年征1万石(担),1938年征1万石,1939年征5万石,实际收到分别是13850石、15971石、52251石。(《财经史料》第六册,第453页)而1941年猛增到20万担。当年征粮虽然达到了任务,但引起老百姓很大不满,故而第二年减少了4万担。1948年2月18日,西北财经办事处(陕甘宁边区和晋绥边区财经工作的领导机构)公布了一份报告——《抗战以来的陕甘宁边区财政概况》,其中对陕甘宁边区1941年起的财政困难,以及开展“特产”——鸦片贸易的必要性和重要性,都做了简洁、清晰的概述。
为了渡过难关,1941年,通过开发食盐、加强税收工作、清理公产、发行建设救国公债(618万元)、征收公粮(20万石)、公草(2600万斤)、禁止法币发行边币(1054万元)等动作,想尽了一切办法,“经过整年的干部动员,县长、县委书记亲自带上运输队露宿风餐,往返运盐,征粮工作团有的除夕还在催收粮款,大家都拖疲了,群众也烦了,年终结帐还差568万元(占岁入22%),不得不祈灵于印钞机”。
该年“虽然勉强叫各级党政军人员没受冻馁,但是人民的负担已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了”,“机关部队斫公树,拆庙宇,毁钟,挖墓,在各县成为一时的浪潮,至于烧酒贩毒等违法行为,更是司空见惯”。“一九四一年直到十二月三十一日尚因为库空如洗不敢确定统筹统支的方针,愁煞了当时的财政当局。元旦那天,财厅长亲自带上武装缉私,到保安司令部军需处缴获肥皂十三箱,这十三箱肥皂就成了一九四二年统筹统支为主的财政方针之物质基础。”显然,这里的“肥皂”不是普通肥皂,否则如何能成了“统筹统支为主的财政方针之物质基础”?
“一九四二年春季边区各县特产,又为下半年的财政打下雄厚的基础,八月后新货收起,再加下半年税收增加,各机关部队继续从事生产自给,这样就勉强的渡过了一九四二年。这一年特产收入139,623,000元,占全部岁入40%……由于财政上找到了出路,大大减轻了人民的负担”。
所谓“财政上找到了出路”,就是种植罂粟、贩卖鸦片。随后即谈这个“特殊财政内容的根据”:“边区财政若想打破难关……除大量生产外,则必须借助于特产。”报告称:“靠陕北三宝(食盐、甘草、皮毛)输出,也很困难,甘草因运费大,不能大量出境,绒毛多自用,出口很少,只有食盐尚可能维持,经党政军大动员,一九四三年才运出价值72709万元的食盐,占全部输入13.50%,绝不能解决问题。”“靠印钞机更是危险,1943年八、九、十三个月发行边币十亿元,就使边币与法币比价从六元跌到十三元。”“一九四二年边区自产特产并专利代销晋绥的特产,不但解决了当年的财政困难,还盈余了27%(108773000元),支持了一九四三年春季的财政,一九四二年也靠它解决40.82%的财政收入。”之后,算是开始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
“一九四二年边区高干会上,毛主席提出‘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的财政工作总方针,一九四三年初为统一陕甘宁、晋绥两解放区财经领导,成立西北财经办事处,由贺龙亲自领导。”该年,“特别主要的是这一年晋绥给以很大的帮助,送来大量特产,并由陕甘宁代销晋绥特产抽20%的贸易税,作为财政收入,其余作为财政家务之积累,这样建立了雄厚的家务,使党政军人员生活,进入相对的丰衣足食程度。但是,另一方面也发生了严重的贪污和铺张浪费现象。”(《财经史料》第六册,第15-21页)西北财经办事处的报告较为简略,有些具体的情况还可以从陕甘宁边区负责财经事务的财政厅和负责物资进出口事务的贸易局、物资局的报告中获得,并可相互印证。
陕甘宁边区被封锁之后,最大的问题是棉花、洋纱、土布、军工器材、电讯器材、医药器材等物品需要大量购入,尤其是棉花和布匹。边区棉花缺口甚大,负责物资进口的贸易局估计,1943年全边区政府与人民需布20万匹,为此需棉花300万斤,而边区所产不过100万斤,200万斤“需依靠贸易机关帮助解决”。(《财经史料》第四册,第175页)棉花等物资需要大量外购。外购拿什么去交换?主要就是靠“特产”。
1942年边区贸易局所做的总结说:“在出口货物中,特产占出口总值的68.66%,食盐占13.59%,二者共占出口总值82.25%,如不算特产,食盐则占了出口总值半数左右,占边产品出口总值的三分之二。由此可见,运盐出口还是边区对外贸易中的命脉。”从中可以看出,如果不算特产,食盐则显得非常重要,但如将其与特产相比,真正的命脉无疑是特产。
1943年,边区银行研究室主任苏子仁在讨论《边区金融总结》时说,解决边区财政问题的方法有三个:“1、收税;2、借债;3、膨胀通货。在边区税收(包括公粮、贸易税等)不够开支,公债行不通,不采取通货膨胀,困难就难以渡过。事实上几年来我们解决问题所依靠的物质力量,按其重要程度排列次序是黑(特产))、黄(公粮)、绿(纸币)、白(食盐)”。(《财经史料》第五册,351页)他说得很明白,在边区财政中,“黑”——特产的重要性排在第一位。所以,特产在边区财政中尤其重要。财政厅对1942年的工作总结透露:“戊、特产营业为了弥补本年财政预算3000万元的巨大赤字,并为明年财政奠定基础,不得不利用特产营业以渡过难关。全年共收99022181元,若连存货则达11000余万元,占本年全部财政收入的42%强,这说明了本年如无特产营业,虽有各机关生产,仍难渡过难关。”(《财经史料》第一册,第171页)(全文1.5万余字)……(以上文字节选自《炎黄春秋》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