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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桥评论:我们要避免的很可能不是冷战 而是珍珠港

—最大的愚蠢,低估美国

1937年,日军故意轰炸美国班乃岛号,美国能够做到无动于衷,但当日军1939年占据海南岛之后,又于1941年入据印度支那威胁新加坡时,美国则不惜战争也要与日本全面摊牌。因此,南海诸岛的军事化,必然会带来美中关系的对抗,对于这一点,大陆必须要有心理准备。

当大国之间因核心地缘利益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时,不要对经贸的缓和作用抱有过高的期望。美国国务卿赫尔在他的回忆录里,就日军入驻印度支那后美国对日禁运的决策过程曾经写道:“如果对日本施加经济制裁,日本固然承受最沉重的负担,美国也得同样承受最沉重的负担,因为美日之间的贸易额为所有欧洲国家对日贸易总和的两倍。但是日军占据印度支那所产生的风险显然超越了这一切。”他的这一认知,显然清晰地显示了大国地缘利益中最关键的部分是什么,考虑到美国国内对中美贸易的评价趋于负面,贸易在未来中美关系上的正面影响将更加有限。

无论大陆的媒体和网民在南海议题上多么鹰派好战,都必须对这些无负责能力者言论的局限性有清醒的认知。在普法战争前,正是法国煽动战争的报纸,取代了军事专家的审慎,逼迫法国在毫无战争准备的情况下坠入俾斯麦的圈套,从而引发了国家的灾难;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德国的好战报刊不断地逼迫德国采取不必要的扩张行动,给各个大国制造了足够的恐慌,迫使英国、法国、俄罗斯这些矛盾重重的大国团结在一起最终摧毁了德国。专栏作家和网民是不需要承担历史责任的,他们对地缘政治本质的理解也相当有限,他们只负责在特定的社会氛围下发泄特定的情绪,他们从来都是不值得依靠的。

为了迎合民众情绪,出售更多的报纸,报纸们往往诉诸不需要付出牺牲的勇猛言论。1911年7月2日,德国与法国因摩洛哥危机濒临战争边缘,民众狂热要求动用武力,《莱茵日报》(Rheinisch Westfalische Zeitung)鼓动说:“大哉此举!终于有所行动,大快人心,使各地的阴霾一扫而空。”《慕尼黑新新闻》(Munchener Neueste Nachrichten)建议政府全力向前冲,“即使因此一政策造成今日无法预料的状况”,亦在所不惜,这种言论氛围驱使德国政府采取了极端强硬的措施,最终迫使英、法、俄因对抗德国,而取得了全面谅解。令人讽刺的是,随着一战爆发后战争负面效应的加剧,德国民众逐渐厌战,这些报纸纷纷改头换面咒骂战争,同样取得了不错的销量——而开战的德皇也被随后抛弃。

面对周边错综复杂的地缘形势,中国需要具有明确的目标和清晰的认知。大国外交的驱动力,从来都不应该是大国的虚荣,而应是利益的考量,此乃黎塞留和俾斯麦缔造霸业的智慧,也将是中国崛起的唯一外交基础。

“让英国对德国保持善意其实非常简单,毕竟,自威廉三世以来,英国人只会为了比利时的港口和地中海的海峡作战。”——德意志帝国首相俾斯麦

 

 

“与英国就海军军备问题达成的妥协,将瓦解伦敦的反德意识,有利于帝国在中欧取得行动自由。这是阁下无论如何都应该理解的德国未来外交政策(1936入侵莱茵、1938吞并奥地利和捷克)的基础。”1935年,希特勒就《英德海军协定》的重要性,对德国外长康斯坦丁·纽赖特男爵发布训示

二、警惕列强走向反华的联盟

我们可以预期的是,当美国国家安全助理奥布莱恩和国务卿蓬佩奥不顾疫情多次走访欧洲,并劝说各国官员之后;当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BBC等媒体对欧洲各国民众发起强大的宣传攻势之后;欧盟对中国的态度将不得不发生改变。对此,中国必须做好准备,有备才能减患。

尽管很多人对欧盟抱有幻想,但事实上,作为一个经济、安全、意识形态上弱势的政治联盟,欧盟几乎不可能抗拒美国的压力。

首先,欧盟在意识形态上完全受美国影响,其对世界秩序的共识上,很容易受制于美国人。这使得美国很容易通过公共外交的渠道影响欧洲各国对华政策,而且美国对欧洲高层影响更大。

以下是2020年德国最有影响力的媒体,其中美国《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和英国的《金融时报》,乃是被转载最多的外国媒体,实际上,德国世界报、图片报、法兰克福报和瑞士德语苏黎世报,平常都以大段引述美国媒体观点著称,即美国媒体足以影响甚至主宰欧洲大国的善恶是非观。

如果中美陷入对抗,那么我们将在欧洲不得不看到各国主流舆论在美国的影响下逐渐转向敌视中国,他们会将中国视为与Nazi等同的恶魔国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恶意将会不断攀升,直至改变欧洲对中国的政策。

而且,不仅仅是公共外交能力,英美与欧洲各国的外交官和政客间有着诸多共同的交集和合作,彼此不仅仅是外国官员那么简单,更是同僚,他们之间的交流实际上没有多少障碍,很容易不断影响彼此,进而形成说服(美国政府往往会通过英国来影响欧洲)。就像皇帝身边的太监或枕边人一样,朝夕相处,足以通过不断陈述改变皇帝的看法。相比之下,中国就像遥远的忠臣,虽然对欧洲饱含善意,但交流的机会非常有限,很难影响各国官员的看法。

所以,无论是公共外交,还是高阶交流,美国都能比中国更容易左右欧洲的看法,即便是排除其他方面的因素下也是如此。可以确信的是,无论是马克龙,还是默克尔,他们很难在美国打造的舆论和高层压力下长期维持对中国的善意。

其次,在地缘政治上,美国本身对欧洲各国具有决定性的影响,其对欧盟国家的影响要远大于德国。

我们可以看到,长期以来,北欧、东欧诸国如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芬兰、罗马尼亚、瑞典、保加利亚、捷克、斯洛伐克、希腊、丹麦、挪威,这些国家,信任英美远胜过德国、法国,英美对这些国家政策的影响力是决定性的——瑞典、丹麦、挪威等国长期在欧盟跟随英国政策。

与此同时,南欧各国,如意大利、西班牙,以及中欧奥地利、荷兰、比利时、则对美国的态度极为看重,几乎不可能绕开美国行事。

如果德国、法国试图在欧盟框架下抵制美国,他们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这两国若想有所作为,美国的态度至关重要,即便排除他们在军事上、技术上严重依赖美国。

最重要的是,美国对欧洲各国帮助多次,尽管美国也欺负过欧盟国家,但各国更记得美国在历次重大危机中对欧洲各国施以援手。大多数欧洲国家很难从感情上真正不追随美国。

事实上,英国脱欧之后,丧失了影响欧盟的最强大桥梁,美国对欧盟的统治已经削弱很多,但即便如此,美国对欧盟依然有着难以回避的巨大决定性影响力——这一点,是中国很难抵制的。

所以,我们可以预期的是,当美国国家安全助理奥布莱恩和国务卿蓬佩奥不顾疫情多次走访欧洲,并劝说各国官员之后;当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BBC等媒体对欧洲各国民众发起强大的宣传攻势之后;欧盟对中国的态度将不得不发生改变。

对此,中国必须做好准备,有备才能减患。

7月13日,美国国家安全助理奥布莱恩不顾疫情,走访法国,与德国、法国、英国、意大利等盟国官员协调对华立场,这是奥布莱恩及欧洲盟国高级外交官讨论对华问题(右边女性为美国驻法国大使),7月21日,蓬佩奥紧随其后访问欧洲,进一步协调欧洲盟友打击中国。

三、不图虚名,做真正的爱国者

这年头,高喊口号,迎合舆论,确实是一件名利双收的事情。

在当前中国国家地缘风险诸多问题中,最关键的问题之一,就是中美关系。

中美关系的重要性毋庸多言,但这里所要说的,假如中美对抗甚至决裂的浪潮无法扭转,那么如何在近乎决裂的大环境下处置中美风险,就成为一件不仅仅是重要,甚至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这里面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含糊,对于国家政权的稳定来说,亦是如此。

然而,外交风险的走向却是变化无常。

从2016年南海事件到2017年特朗普访华,再到2018年贸易战爆发,以及2019年HK事态发展和贸易战升级,再到2020年的新冠疫情和HK冲击,中美关系经历了从恶化到友好,再到恶化变友好,友好变恶化,恶化再友好,友好再恶化的多重反复过程。

很多时候,事态变化的速度往往不到几十天,譬如特朗普今年1月份还宣称要访问中国,2月份还赞扬中国疫情控制,但现在,这位总统的对华政策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且,一些国人眼里的短期或微小问题,往往会带来长远的冲突或巨大的改变。

譬如,2016年的南海事件,乃是中美两国为了各自眼里的国家利益,正面直接冲突开始,这种持久不断的冲突不仅过去带给中美关系不可磨灭的重大影响,将来还会继续恶化彼此的映象——事态并未如当时很多专家预期的那样,仅仅只是短期矛盾。

责任编辑: 李广松  来源:微信剑桥评论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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