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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磅】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地缘政治

习近平是否会利用美国对欧亚大陆多线作战准备不足的弱点?共产中国一旦觉得美国明显缺乏意愿或能力来有效应对现有秩序的又一威胁,就会封锁或攻打台湾,甚至是在其它冲突发生的时候,或者是在冲突发生后不久。在某种程度上,这些独立的战线可能会被视为一场世界范围的战争,尽管并不像以色列外长所说的那样,是西方与激进伊斯兰教之间的世界大战。相反,这场世界范围的四线战争应该被视为欧亚大陆的陆权专制国家攻击以美国为首的海洋民主国家及其盟友。

2022年9月26日,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之际,一名乌克兰士兵在顿涅茨克前线阵地准备迫击炮弹

2024年1月2日,以色列外交部长伊斯拉埃尔‧卡茨(Israel Katz)宣称:“我们正处于反抗伊朗(领导的)伊斯兰激进教派的第三次世界大战中,他们的触角已经伸到了欧洲。”他称,以色列在与哈马斯和其它伊朗代理人的战争中,是在保护“每个人”。尽管在美国和欧洲的许多人看来,他的言论可能过于夸张,但我们不应对此嗤之以鼻。有时地区冲突,如1931年至1932年,日本侵占中国东北,成立满洲国,或1936年至1939年西班牙内战,预示着地理范围更广、军事强度更大的危险。2023年10月7日的野蛮事件,以及以色列在加沙的军事行动,是否预示着一场更广泛的全球武装冲突?或者这仅仅是一场可能无法解决的局部冲突,除非一方或另一方进行种族灭绝或种族清洗?

我们是在一个特定的背景下写这篇文章的。30个多月前,我们做了一个地缘政治预测,将爆发一场由四条战线组成的全球冲突。然而,社会科学家很少通过预测未来的政治事件来检验自己的理论。谁愿意被描绘成卡珊德拉(Cassandra﹐希腊神话中的人物,预言准确但无人相信)呢?正如一位杰出的战略家所辩言,战争的未来(在细节上)不可知。而且,只有一个明显的例外,社会科学家很少在日常工作中参与无法证实的预测。在没有预测工具的情况下,社会科学家和战略家必须依靠直觉、历史知识和良好的理论,而所有这些往往都不足。

四条战线的全球战争?

在2021年6月6日诺曼底登陆纪念日那天,《国会山报》(The Hill)发表了我们的文章:《美国能四线作战吗?现在不能》(Could the United States Fight a Four Front War? Not Today)。我们预测,几个专制国家将“同时发起挑战”,旨在削弱美国的实力和影响力。从(英国地理学家、政治学家)哈福德‧麦金德(Halford Mackinder)的“心脏地带理论”(Heartland)的角度来看,这些看似不同的冲突应被视为单一战争的独立战线,由专制的陆地强权,或密切合作,或借他人之手挑战既有秩序,对美国及其位于欧亚沿岸的海洋伙伴和盟国的主导地位发起的挑战。我们认为,美国应重建其海军实力,这也意味着进而更广泛地重建其军事工业能力。具体说来,我们写道:“如果要避免多线作战,美国就必须准备好同时在几个地方进行战斗并赢得常规冲突,而且必须投资加强我们盟友的自卫能力”。

2021年8月31日,在美军从阿富汗撤军前夕,我们在一篇文章中写道,弗拉基米尔‧普京领导的俄罗斯会再次攻击乌克兰,完成其在2014年开始的征服,从而控制从克里米亚到摩尔多瓦的黑海北部沿岸地区。

文章写道:“俄罗斯继续使用武力威胁乌克兰,旨在巩固其对克里米亚的占领。美国在1994年签署《布达佩斯安全保障备忘录》,保证乌克兰的领土完整,乌克兰同意放弃核武器。俄罗斯用事实证明这种保证一钱不值”。

关于伊朗,我们认为:“流氓专制政权的威胁与日俱增。伊朗支持也门的胡塞叛军,煽动海湾国家和伊拉克什叶派的不满情绪,通过真主党控制黎巴嫩叙利亚,并威胁霍尔木兹海峡的航运。伊朗将通过其在中东的许多代理人,寻求控制该地区,并煽动哈马斯对以色列的进一步袭击。”

作为美国的新对手,共产中国可能会迫不及待地想要统一台湾,以此作为控制南海和东海的第一步。

“中共领导人习近平宣布,台湾将回归中国,必要时将使用武力。中共正在发展入侵或封锁台湾的能力,这威胁到美国在先进电子产品、半导体对台湾的依赖,台湾也是美国遏制中共在太平洋野心的港口”。

直觉告诉我们,现任政府正在浪费一项重要的战略资产,特别是威慑力,这种威慑力可以让欧亚大陆的独裁领导人不敢去试探美国的决心。最近,我们引入了“分布式威慑”的概念,作为美国可以利用的一种战略,以快速、低成本的方式产生更有效的威慑。

我们提出这些预测,是希望西方决策者能够加强我们在乌克兰、以色列和台湾的盟友的防御力量,从而使威慑获胜。实际上,我们希望事实证明我们错了,因为决策者在制定计划时考虑到了多线作战的危险。遗憾的是,由于美国没有及时采取行动,充分加强、训练和支持我们的盟友,事件已经开始像我们预测的那样发展。

深度思考

30个月后,我们认为现在有必要深度思考我们的预测。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列出我们的对错清单,更重要的是评估我们对欧亚专制国家战略历史的理解是如何做出这些预测的。

乌克兰战线

2014年俄罗斯进攻乌克兰,吞并了顿巴斯和克里米亚,顿巴斯是乌克兰东部与俄罗斯接壤的边境地区。

这些地区主要居住着俄罗斯族人和说俄语的人,尽管他们中的一些人不希望被莫斯科统治。普京为这次入侵辩护,称这是对乌克兰袭击那些希望在文化、语言和种族意义上保持俄罗斯人身份的人民的回应。俄罗斯未能从其占领的顿巴斯地区夺取通往克里米亚的陆桥,这强烈表明,俄罗斯必须发起另一场战役,巩固领土,为克里米亚提供另一条补给线,并阻止乌克兰加入欧盟和北约(NATO)。

在俄罗斯于2022年2月22日重启对乌克兰的战争后,许多西方专家猜测第二阶段将如何结束。俄罗斯对基辅的进攻,原本是为了征服乌克兰首都,但却陷入停滞,然后又被击退。乌克兰军队在东部和南部发动了成功的反攻,重新夺回了一些失地,让人感觉乌克兰很快就有可能取得胜利。与此同时,随着美国更多地介入乌克兰战争,很少有评论人士对美国应该寻求什么样的结果来符合自身利益,以及应该采取什么手段来产生这样的结果进行评估。

我们指出,基本上应该考虑三种地缘战略结果:出卖乌克兰,使俄罗斯从中共的盟友变成美国的客户﹔确保乌克兰的快速取胜,从而加强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或者出现僵局,摧毁俄罗斯的军事机器。在解释了三种结果的利弊之后,我们认为,从美国的战略角度来看,最理想的结果是乌克兰迅速取得胜利,从而夺回俄罗斯在塞瓦斯托波尔的海军基地和克里米亚桥头堡。无论重新夺取克里米亚是否可行,摧毁俄罗斯黑海舰队都是非常值得做的。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美国必须迅速向乌克兰提供先进的常规军事装备,包括远程导弹,使乌克兰军队不仅能攻击深入俄罗斯领土的后勤中心,还能攻击俄罗斯海军。相反,拜登政府断断续续地、零零散散地提供越来越先进的装备,这些装备没能让乌克兰军队把俄军赶出顿巴斯。所提供的武器在许多情况下被蓄意破坏,这样就不能用来攻击俄罗斯本土。

在交付先进武器系统之前进行了广泛的公开讨论,这使得乌克兰人无法做到出其不意。目前的局势不是乌克兰快速推进,而是陷入僵局,为恢复乌克兰(虚假的)和平而释放的外交试探气球。

在普京调集更多兵力、商谈从伊朗和中国购买武器之际,与普京展开谈判,这表现了西方的软弱,同时也让美国的敌人更加胆大妄为,让西方在整个欧亚大陆的盟友灰心丧气。俄罗斯的经济规模和人口基数都远大于乌克兰,而且有能力在不受攻击的地理优势庇护下开展行动,因此在长期战争中具有明显的优势。如果俄罗斯的宣传和西方的不耐烦能够削弱西方民众对乌克兰的支持,那么对乌克兰人来说,即使维持目前的僵局也可能变得不切实际。西方提供稳定可靠的支持,包括提供先进的武器系统,是乌克兰战争持续打下去的必要条件。

哈马斯—以色列战线

美国在中东最重要的盟友以色列再次受到哈马斯的攻击。在最近的一篇文章中,我们认为哈马斯代表伊朗袭击以色列是为了破坏以色列与阿拉伯穆斯林国家之间签署的《亚伯拉罕协议》,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即将与沙特阿拉伯进行的谈判。这是袭击的短期原因。从中期来看,伊朗采取了两种不同规模的代理人包围的地缘战略:对以色列的局部包围和对沙特更广泛的区域包围。

在整个中东地区,沙特都有对手:伊朗及其代理人横跨肥沃的“新月地带”,即从伊拉克经叙利亚到黎巴嫩的地中海东岸,以及沙特南部的也门,胡塞武装在也门发射火箭攻击沙特的输油管道。此外,伊朗深度卷入苏丹内战,并与卡塔尔进行广泛合作。

伊朗与卡塔尔都是哈马斯的主要支持者,伊朗在2017年卡塔尔与沙特关系危机期间支持卡塔尔。除了在地理上广泛包围沙特之外,还在不断努力包围以色列:在北方,伊朗在黎巴嫩的代理人(即真主党),以及戈兰高地对面的阿拉维派叙利亚附庸国;在东部,约旦领土上的巴勒斯坦人和巴勒斯坦权力机构;在以色列,阿拉伯裔以色列人是潜在的第五纵队;西边的加沙则有恐怖组织哈马斯。以色列与沙特的关系将为以色列在阿拉伯穆斯林世界提供合法性,如果伊朗人对沙特或以色列发动袭击,沙以两国共享的情报、技术和专业知识有助于共同防御。在可预见的未来,尽管加沙战争仍在继续,但以色列和沙特之间的谈判不太可能取得任何公开成果。

在2023年10月7日的大屠杀之后,以色列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Benjamin Netanyahu)和他的战时内阁认识到,哈马斯和加沙平民受到仇恨文化的灌输,实施了伊斯兰国以前犯下的野蛮行径——强奸、斩首、肢解、绑架等。为了应对加沙边境的此次袭击,以及应对北部边境、戈兰高地和约旦河西岸出现的威胁,以色列征召了30万名预备役军人。截至2023年10月8日,以色列常备军人数为16.95万人,预备役人数为46.5万人。征兵会伤害经济:据《印度时报》报导,“摩根大通公司预测,由于与哈马斯的冲突持续不断,今年最后3个月以色列经济按年率计算可能将萎缩11%。”

这场战争持续的时间越长,对经济的破坏越大﹐消灭加沙的哈马斯这一理想的政治、军事结果越是悬而未决,真主党和伊朗其它代理人就越有可能以重大方式介入冲突。

对以色列来说,必须有力而明确地恢复在加沙失去的威慑力,否则它在该地区的许多敌人,包括约旦河西岸的巴勒斯坦人,以及以色列境内的穆斯林,可能会受到鼓舞而发动起义、叛乱和袭击。对以色列而言,10月7日的袭击及其后果构成了生存威胁,因为袭击改变了该地区对以色列国防军战斗力的看法。

攻击国际海运

在我们的预测中,我们认为伊朗政权将再次袭击通过霍尔木兹海峡的国际海运,从而破坏海上贸易。2024年1月11日,伊朗宣布在通往霍尔木兹海峡的阿曼湾扣押了一艘希腊油轮。现在判断这次行动是一次性的还是一场运动的开始还为时过早。

然而,我们没有意识到伊朗人会促使胡塞武装破坏曼德海峡(Bab al-Mandab)的海上贸易。曼德海峡是通过红海和苏伊士运河连接印度洋和地中海的海峡。据称,伊朗向胡塞武装提供先进的武器、导弹和无人机,袭击沙特的石油管道和国际海运。尽管胡塞武装声称袭击以色列船只是对加沙战争的回应,但大多数被袭击的船只并非为以色列所有,而且也不是往返于以色列的船只。这一事实表明,这些袭击是伊朗持续努力的一部分,目的是破坏中东地区的商业流通。这类攻击对埃及尤其有害,因为该国的大部分收入来自运河通行费和相关活动。虽然不容易确定在曼德海峡而不是霍尔木兹海峡进行破坏的具体地理位置,但是我们预料到了伊朗的意图。

伊朗为什么找胡塞武装作为代理人?伊朗人可能是为了规避风险,通过胡塞武装间接采取行动;通过代理人进行的攻击不太可能在国内产生反响或反弹,因为可以否认。与此同时,伊朗的代理人还多次袭击美国在伊拉克和叙利亚的军事基地,最令人震惊的是袭击了美国驻巴格达大使馆。伊朗还发出威胁,要袭击通过直布罗陀海峡的船只,可能是通过动员摩洛哥的另一个代理人。这种对美国和海上贸易投掷的地缘战略飞镖(没有更好的词来形容)表明,伊朗反对以色列在加沙的战争,并意图破坏公海上的航运通道。目前还不清楚伊朗领导人是寻求将美国赶出中东,还是打算将美国卷入一系列针对伊朗代理人的地方反叛乱行动,这将给伊朗带来巨大的谈判筹码。

在撰写本文之际,曼德海峡的袭击已促使美国和英国对胡塞武装发动攻击。但迄今为止,海上联盟尚未对伊朗的利益或设施动用军事力量,以重建对这些代理袭击发起者的威慑。当然,这些攻击会提高石油和天然气的公开市场价格,有助于俄罗斯的经济前景。此外,中共可能会为经过霍尔木兹海峡的受制裁的伊朗石油支付固定价格,这有助于解释为什么红海被关闭(除中国和俄罗斯结盟的航运外),而霍尔木兹海峡至今仍保持开放。

这里最重要的是:预测越早,就越难明确任何敌对事件、特别是军事袭击的日期和地点。伊朗人煽动胡塞武装在曼德海峡发动袭击,而不是在霍尔木兹海峡,这一事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多线作战中正确预测伊朗的意图。我们提出,伊朗人将再次扰乱国际航运,他们已经通过代理人这样做了。任何主要海上咽喉要道受到攻击,都会对整个世界经济的供应链造成影响。

台海战线

最终的地缘政治预测仍未定论:共产中国是否会武统台湾?最近,中共派遣战舰进入台湾附近海域,显示封锁台湾的能力。此外,中共战机还测试了台湾的防空系统,促使台国防部长邱国正于2022年10月表示,“(我们)将把任何空中实体(进入台湾领空)的越界当作第一击界定”。邱国正随后威胁要以武力回应。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最近报导称,2023年11月15日,在旧金山郊区举行峰会期间,习近平告诉美国总统乔‧拜登,中国倾向于和平统一,但在一些情况下可能“使用武力”。CNN没有报导哪种情况,或者可能不了解具体情况;CNN的报导还称,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美国官员表示,当拜登表示“和平与稳定”是美国在该地区的目标时,习回应说:“和平当然很好,但在某些时候,我们需要更全面地解决问题。”在最近的台湾选举前夕,北京敦促台湾选民选择“和平而不是战争”。被北京视为主张台独的候选人获胜,现在习近平可能认为中共必须兑现就台湾问题发出的许多威胁。

这种威胁不应被忽视;相反,必须将其理解为发生在与美国的持续对抗中,如果美国继续对乌克兰、黎凡特和曼德海峡看似独立的冲突处理不力,这场对抗就可能爆发为全球战争的另一条战线。正如我们的预测所表明的那样,在这场新出现的全球冲突中,战线越多,美国就越难决定把消耗殆尽的财富(部分原因是国债不断增加)和稀缺的武器装备(部分原因是无法维持足够的工业基础来生产军事装备)优先用在何处。

四条战线一场战争

至此,俄乌战争、哈马斯对以色列的袭击和以色列的回应、胡塞武装对国际航运的战争,以及伊朗代理人对美国在中东的前哨基地发动的一百多次袭击表明,一场多线战争已经打响。这场多战线战争是协调有序的,还是仅仅是机会主义的结果?

历史学家也许有一天能够做出明确的判断。为了弄清楚下一步该做什么,这是一个没有区别的区别:西方的敌人认为,现在是他们利用西方的分心和弱点的机会。现在知道的是:俄罗斯、伊朗和中共签署了一系列双边经济协议,使他们的经济,包括武器采购,更加相互依存。这种经济协议往往是新兴联盟的基础。

为了进一步证明四条战线的预测实际上是一场战争,请考虑以下相辅相成的后果。自从胡塞武装破坏了通过曼德海峡的运输后,乌克兰通过苏伊士运河出口的货物量减少了。因此,乌克兰继续与俄罗斯作战的财政能力受到削弱。据报导,胡塞武装允许俄罗斯和中国的货轮自由通过红海,这一倾向性明显的政策赋予他们时间和距离上的优势,因为他们的竞争对手为了避开战区只能绕过好望角将货物运往欧洲市场。同时,俄罗斯国防部宣布即将与伊朗签署一项反美、支持多极的协议。与此同时,美国向乌克兰和以色列提供军事装备,从而减少了给台湾的装备。

习近平是否会利用美国对欧亚大陆多线作战准备不足的弱点?要想完全实现我们关于四线作战的预测,共产中国一旦觉得美国明显缺乏意愿或能力来有效应对现有秩序的又一威胁,就会封锁或攻打台湾,甚至是在其它冲突发生的时候,或者是在冲突发生后不久。在某种程度上,这些独立的战线可能会被视为一场世界范围的战争,尽管并不像以色列外长所说的那样,是西方与激进伊斯兰教之间的世界大战。相反,这场世界范围的四线战争应该被视为欧亚大陆的陆权专制国家攻击以美国为首的海洋民主国家及其盟友。

“心脏地带”的地缘政治理论

除了阅读战略历史所产生的直觉之外,还有什么理论可以帮助我们理解战略史和相关地理呢?我们依靠地缘政治理论,尤其是哈福德‧麦金德的“心脏地带理论”,来评估欧亚大陆的事态发展轨迹。

尽管麦金德的三次地缘政治陈述(1904年、1919年和1943年)存在差异,但他的地缘政治理论的基本特征是:随着西伯利亚大铁路的建成,由于陆路运输的成本而使欧亚大陆内陆定居点处于经济孤立的情况结束。

在此之前,从北部的北极到南部的伊朗高原,从东部的勒拿河、因迪吉尔卡河和科雷马河流域再到西部的莫斯科,这一大片领土有一个共同的地理特征:这一地区的河流向北流入冰冻的北冰洋,向南流入里海等内陆海。

由于地处内陆,英国或其它航海国家的海军力量,对麦金德所称的“心脏地带”的事态发展几乎没有任何军事影响。

但是,随着铁路的建成,沙俄以及后来的苏联,无论是单独还是与欧洲或亚洲列强结盟,都可能因获得新的矿产资源、处女地以及人口扩张而深刻影响全球事件的进程。

最终,内陆的运输和通讯线路将使军队在广阔的心脏地带的陆上运动,使占领心脏地带的任何国家都能向西投射力量到欧洲沿岸地带,向西南投射到阿拉伯半岛,向南和向东投射到季风亚洲或沿岸地带——欧亚大陆六个自然区域中的三个。

更重要的是,麦金德认识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导致了作为这些自然区域之一的“心脏地带”的潜在重塑。麦金德认为,他称之为“战略心脏地带”的地区包括有争议的海域和流域,以及适合入侵的陆路。因此,“战略心脏地带”包围了自然的“心脏地带”,在欧洲,它延伸到多瑙河盆地、黑海沿岸、北欧平原东部和波罗的海沿岸。在麦金德看来,如果占领“心脏地带”的海权成功地控制陆权,夺取了某一海域的沿海地区,那么海权的海上前哨——黑海和波罗的海——可能会变成“湖泊”。

学习地缘政治理论

我们从麦金德的地缘政治理论中学到了三点。首先,麦金德关于波罗的海和黑海的论述表明,威胁或占领博斯普鲁斯海峡和达达尼尔海峡,或卡特加特海峡和斯卡格拉克海峡(丹麦以北连接波罗的海和北海的海峡)附近的海上咽喉要塞,对于控制这些海域至关重要。

通过地理类比,麦金德的理论使地缘政治观察家能够理解对霍尔木兹海峡和曼德海峡的控制,如何损害了波斯湾和红海通往苏伊士运河的海上自由,并可能最终导致对重要的海岸线的控制。然而,现代导弹技术只需要靠近战略海峡或狭窄的水域,就可以对商业航运实施有效的海上封锁。

其次,麦金德1920年关于布尔什维克革命期间南俄罗斯局势的报告揭示了乌克兰的战略重要性。白俄军队从乌克兰北上,大举入侵莫斯科周围的俄罗斯文化和人口核心地区。此外,从乌拉尔山脉高空俯瞰欧洲的“战略地图”,不仅可以看到北欧平原作为入侵俄罗斯路线的重要性,还可以看到从南部克里米亚入侵路线的重要性。在最近爆发战争之前,美国已开始对位于敖德萨以东的乌克兰海军基地进行现代化改造,以便容纳更大的战舰。俄罗斯地缘战略规划者必须考虑来自两个方向的威胁,特别是如果波罗的海国家和乌克兰与他们认为的对手结盟的话。

为了恢复俄罗斯帝国和重建俄罗斯大国地位,征服和吞并乌克兰被认为至关重要。俄罗斯试图利用乌克兰的人力、陆上矿产和海上油气资源、工业基础、农业生产力以及战略位置来控制乌克兰。从地缘经济的角度来看,世界经济正在被划分为海洋和欧亚大陆领土势力范围,这使乌克兰处于风口浪尖。

第三,美国作为最近掌握制海权指挥棒的国家,未能阻止心脏地带的大国俄罗斯,与横跨心脏地带和海洋边缘的两个大国伊朗和中国结成原始联盟。在《民主理想与现实》(Democratic Ideals and Reality,1919年)一文中,麦金德警告说,“心脏地带”强国有可能控制波罗的海和黑海,然后在未来某个时候控制欧亚大陆和非洲:

“如果泛大陆,整个世界岛(由亚洲、非洲和欧洲组成的大陆)或它的很大一部分,在未来的某个时候成为一个统一的海权基地,那会怎么样?其它岛屿的基地在船只方面不是要装备更精良、海员人数更多吗?毫无疑问,他们的舰队将以其历史中所孕育的英雄主义进行战斗,但结局将是注定的。”

麦金德担心,“心脏地带强国”单独或与控制欧亚大陆部分海域的强国结盟,可能会走向海洋,成为一个两栖强权。

目前,在乌克兰,俄罗斯试图重新控制从克里米亚到摩尔多瓦的黑海北部沿岸地区,从而获得对近海油气资源的控制权。拥有漫长海岸线的中国和伊朗已经决定成为两栖大国,同时开发和部署无人机和陆基反舰导弹,用于控制和封锁海域。伊朗为其代理人胡塞武装制造现代化武器。中共威胁要统一台湾,如果有必要,将使用武力,也可以封锁,甚至宣称要独占南海的航运通道和近海油气资源。

怎么办?

不久的将来会怎样?美国还会面临进一步的挑战吗?委内瑞拉就是否应重新并入与邻国圭亚那有争议的领土举行全民公决,结果是支持重新合并。据报导,委内瑞拉向圭亚那边境派遣一支军事特遣队,圭亚那和巴西都有回应。

拥有核武器的朝鲜继续发出威胁,回应美国和韩国的所谓挑舋。俄罗斯政权的帝国野心不止于乌克兰,如果普京或其继任者认为征服波罗的海国家是可行的,那么就一定会尝试。最后一点是基于相对地缘政治的推测:除了影响曼德海峡和霍尔木兹海峡的通行,以及对直布罗陀海峡航运的威胁外,伊朗或其它大国可能会在另一个海上瓶颈——马六甲海峡附近寻找代理人。

当然,世界上的专制国家正在进行灰色地带战争,目的是破坏西方对以色列和乌克兰的支持,并动员各种政治极端分子。由于西欧有大量的穆斯林移民,中东的任何不稳定都很容易产生严重的骚乱、叛乱或恐怖活动,特别是在伊朗和其它地区大国的财政和后勤支持下。西方领导人认识到,在应对已经摆在桌面上的威胁时表现出的软弱无力,将在新的地点引发新的挑战。

尽管出现了这些不祥的事态发展,但美国及其盟友在挫败这些专制的心脏地带政权的图谋方面,取得了一次重大成功和几次潜在成功。

为应对俄罗斯入侵乌克兰,芬兰加入了北约,土耳其议会委员会最近批准瑞典加入(尽管还没有得到土耳其政府的批准)北约。预期的结果是,除了加里宁格勒和圣彼得堡的俄罗斯海军基地外,波罗的海将变成北约控制的湖泊。

此外,如果乌克兰能够夺回俄罗斯侵占的领土,确保其独立于俄罗斯,然后加入北约和欧盟,这些事件将代表欧洲影响力的延伸。同时,乌克兰成功地将俄罗斯黑海舰队赶出克里米亚,驱赶到离乌克兰导弹发射地点更远的本土港口;我们已经提出,在战争结束之前,应该向乌克兰人提供击沉剩余舰队和摧毁造船厂的武器。乌克兰攻击黑海舰队的成功,促使俄罗斯考虑在格鲁吉亚的奥恰姆切尔(Ochamchire)建立一个海军基地。

在中东和阿拉伯地区,美国几乎成功地促成了《亚伯拉罕协定》的延伸,将沙特纳入其中。最后,“四方安全对话”(简称Quad)是由印度、澳大利亚、日本和美国组成的潜在海洋联盟,未来几年可能会采取行动确保南海航运自由并保卫台湾。总之,在欧亚大陆的海洋边缘,美国正在缓慢地动员受到“心脏地带”修正主义和复仇主义政权威胁的伙伴和盟友。

结论:战略与地缘政治优势

我们对四线战争的可怕预测是通过关注地缘政治理论、战略历史以及对事态发展的直觉做出的,而这一预测可能会完全实现。无论中共是否对台湾采取军事行动,美国和我们的盟友要尽可能优先地为这场战争做好准备。正如我们在之前的文章中指出的那样,准备好打一场全球性的、多战线的战争是避免战争的唯一途径。

地缘政治为国际关系的观察家提供了几个优势。首先,它是一个跨学科的综合性研究领域,旨在捕捉影响国际危机演变的现实层面。其次,它将持久的地理结构(如陆地和海上位置和活动)与趋势、事件并列,将短暂的事物置于持久的背景中。第三,地理学和地缘政治学采用特殊化和一般化的方法来理解地点与空间、位置与区域、民族国家与国际体系之间的关系。第四,地缘政治学利用地图,包括地理信息系统生成的地图,来了解国家如何将地形转化为更有利的环境,以便在潜在和现实的敌对关系中投射力量。

地缘政治与修昔底德(Thucydides)、孙子和考提利雅(Kautilya)一样,都是解决国际冲突的古老方法。如果运用得当,地缘政治分析可能会让人想起“凯兰崔尔之镜”(Galadriel’s Mirror),“因为它能显示过去、现在和将来。”

然而,尽管地缘政治思想为制定战略提供了优势,但麦金德明确指出:“民主拒绝战略思维,除非出于防御目的被迫这样做。”至少在一代人之后,现在是美国人再次利用地缘政治制定战略的时刻。

作者简介:

迈克尔‧霍奇伯格(Michael Hochberg)获得加州理工学院应用物理学博士学位,目前是Luminous Computing公司的总裁,该公司致力于制造用于机器学习的超级计算机。他创办了四家公司,转售价值总计超过十亿美元,还担任过一段时间的终身教授,他还创办了世界上第一家硅光子代工服务公司。他撰写了100多篇同行评议的期刊文章,并拥有60多项专利。他还与人合著了一本被广泛使用的硅光子学教科书,并在《科学》、《自然》、《国家评论》、《国会山》、《美国旁观者》、《RealClearDefense》等刊物上发表文章。

伦纳德‧霍奇伯格(Leonard Hochberg)曾在斯坦福大学(及其它院校)任教,被任命为胡佛研究所研究员,并与他人共同创办了战略预测公司。霍奇伯格曾在《社会科学史》、《跨学科历史杂志》、《奥比斯》、《国家评论》、《国会山》、《美国旁观者》、《RealClearDefense》等刊物上发表文章。他是外交政策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并担任麦金德论坛的协调员。

原文:The Geopolitics of World War III刊登于英文《大纪元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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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李安达  来源:大纪元-原泉译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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