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底,美国国家安全顾问苏利文(Jake Sullivan)访中,其中最令外界惊讶的,是苏利文会晤中共军委副主席张又侠。美中关系观察家们普遍认为,苏张会晤才是苏利文访中的重头戏。
根据美联社提供的视频,张又侠和苏利文及其双方幕僚相对而坐,张一脸严肃,一字一顿地照稿宣读说,“你提出与我会面,说明你对军事安全领域和两军关系的高度关注。”张表示,愿与苏利文坦诚沟通。他还直言不讳说,中国要求美国停止美台军事勾连,停止武装台湾,停止散布涉台虚假叙事。外媒因此而纷纷表示,这是个罕见的会晤。
其罕见之处还显示在,苏利文在美国大选临近之际,风风火火赶往北京,专门提出要见张又侠,所为何来?苏利文这么解释自己的意图:“与军委副主席张又侠见面非常重要,能实际上在桌子两边坐下来,面对的不仅是军委副主席,还有他的整个团队,听听他们对关键问题的看法,这是无可替代的。”但台湾一名资深国安专家对这样的会晤深表怀疑,他说,“Something must be wrong(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位资深国安专家如此说,显然是有根据的。在北京目前普遍流传的各种政治谣言中,张又侠都牵扯在其中。习近平在中共军方高层进行了一年有余的大清洗,不少被清洗的高层军官,与张又侠关系密切。还有传言称,张又侠与习近平关系恶化。但苏利文访中能见到张又侠,照理说,张又侠仍然是军中关键人物,地位仍然稳固,张和习近平的关系应当OK。但是台湾大学政治系名誉教授明居正表示,苏张会晤的一些不寻常动作和言辞令人狐疑,到底是习近平让张又侠会见苏利文,还是张又侠让习近平会见苏利文?
《解放军报》文章疑挑战习近平独揽大权
另一个特别不寻常之处是,中共军中舆论出现了某种变异声调,而这种变异声调流传了两个月,至今仍然没有被处理。7月9日,《解放军报》刊发了一篇署名王军的文章,题为“坚持集体领导注重发扬民主。”文中有些提法似乎别有意味,并且相当胆大。文章称,书记、副书记应广开言路、畅通渠道;应有容人之气度、纳谏之雅量,充分发扬党内民主,以真诚、谦虚的态度引导大家畅所欲言,听到刺耳的意见也要有足够的耐心、包容的心态。文章还特别强调,党组织议事决策不能搞“一言堂”,要自觉做到不在开会前“个人定调”、不在讨论中“个人定音”、不在形成决议时“个人定局”云云。
这篇文章在中国军网和国防部网站广泛传播。而文章批评的“个人定调”、“个人定音”和“个人定局”,表面上说的是军内各级党组织的书记和副书记,实际上像是在挑战习近平的一人大权独揽。匪夷所思的是,这篇“妄议中央”的文章至今仍挂在网上,据说作者也没遭到处罚。这说明,1)习可能顾不上,毕竟经济问题和美中外交问题,让他着实头疼;2)张即使有不少问题,习可能对他暂时不清算,张又侠还是他的同盟军,习还需要保留张在军中的现有地位,以显示他的“容人之气度、纳谏之雅量,”和“充分发扬党内民主”的智慧和力量;3)如果按照明居正教授的思路,中国军队内部可能已经悄然发生了重大变化。
苏利文说,有机会与张又侠面对面交谈,已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不知苏利文是否已经搞清楚下列问题:到底谁是中共军队中的真正领导人?习近平是否仍然信任张,抑或张是否依然听习的指挥?美中两军关系的战略沟通是否可以升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