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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悔之:江西新余“鸿门宴”和“艳遇”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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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余之行的最大收获是:刘萍的演讲视频发表在新浪微博后,经于建嵘先生的转发,立即在网络上引起轰动效应。包括深圳电视台在内的多家国内电视台也播出了视频。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尽管刘萍、魏忠平的参选引起轰动效应,但在选举投票那一天,新余当局却不顾国内外媒体的强烈反应,强行将刘萍、魏忠平两人“请”进一个招待所强行学习“法制”,不让两人出现在投票现场。

谈当下总犯忌,就谈五年前发生在江西新余市的一个故事吧。

话说西历2011年5月初,江西著名钢铁之城——新余市,发生了一宗引起国内外舆论关注的新闻:在本地人大代表换届选举即将到来之际,看腻了“过家家”那一套的新余钢铁股份公司内退职工刘萍,在职员工魏忠平联手,决定以“独立候选人”身份参选该市新渝区人大代表,并郑重地向有关部门递交了参选意愿书······

对刘萍、魏忠平两人的“擅自参选”之举,新余有关部门起初并没在意,并以“独立候选人”不符合法律程序为由不予理会。后来,刘、魏便决定以“联名推荐代表候选人”身份参选人大代表,并迅速得到许多选民的支持和签名。然而,当两人将远远超过法定推荐人数的“联名推荐代表候选人登记表”呈交给当地有关部门时,却再次遭到有关部门的郑重拒绝。理由是:刘萍有“非法上访”的“历史污点”。魏忠平呢?也因类似理由被拒绝。

屡次被拒绝,刘、魏两人并不气馁。第二天开始,在小区、街头派发竞选宣言,发表竞选演讲······并很快引来越来越多人的关注和围观。支持者也越来越多。刘萍在微博上这样告诉人们:“开始,人们对我的演讲怀着好奇、怀疑之心,后来,越来越多人支持、拥护我。我每一次演讲,都能赢得阵阵掌声。”

刘萍、魏忠平如此顽固不化,惹得组织上极不高兴。各级领导纷纷找他们“谈心”,劝两人:“身为工人阶级的一员,不能搞资产阶级自由化那一套”······为软化两位“领导阶级”,许诺给刘萍重新安排一份舒适的工作,暗示给魏忠平换一个好的岗位。同时,组织上派人还找刘、魏的家人作起了“统战”工作,晓之与组织作对的后果······另外,还对刘萍、魏忠平的推荐人进行威胁、施压,要求选民撤回提名等等,后发现这个不管用,又称候选人不具备选举资格.

出乎当局意料的是:面对威胁利诱,两位工人却始终一副先进阶级的硬骨头本色。最后,恼羞成怒的仆人们便向两位无产阶级先锋队战士亮出了砖政手段——将两人“请”进一个招待所强制“学习法律知识”。后来,迫于舆论压力,又将其软禁在家,派人24时予之“保护”。然而让新余有关部门再次没料到的是:两位年近半百的工人同志竟会玩微博,将组织上的所作所为捅到了网上,瞬间引来不少媒体、网民的围观和声援······

媒体网民的围观和声援声音,并没有使迷信砖政威力的新余有关部门稍加收敛,而是一方面加强了对刘萍、魏忠平的“保护”:断电、断网,禁止两人出门······另一方面,通过文宣部门发布消息,郑重宣告刘萍、魏忠平两人的参选行为是“非法”的。此举引起媒体更大的轰动,越来越多的网民挺身而出声援、关注两人。后来,当局只好对两人的管制有所放松。

我开始关注刘萍选举,是看到她的竞选宣言之后——她的参选宣言十分简朴,不像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想”那样激情四溢、文采飞扬,却充满公民权利意识、为民请命精神和不畏强权之勇气,洋溢着公民参政议政的热沈和激情。

我还了解到:刘萍、魏忠平参选人大代表,并非一时冲动,两人长期致力于公民维权活动,甘作下岗工人的代言人。尤其是刘萍,曾代表内退工人将新余钢铁有限公司告上法庭,并到北京上访,终于迫使该公司将内退工人的工资从三四百元提高到七八百元。

刘萍、魏忠平对参选过程必然遇到的艰难,以及参选的意义有着十分清醒的认识,正如刘萍所言:“结果于我而言并非重要,参选中经历和走过的每一步,其过程就是目的和结果!”也即是说:她与魏忠平参选之目的,是为了唤醒人们的公民意识和参政议政热忱。

看到刘萍、魏忠平事迹后,感动之余,也感叹不已。于是,决心告别“光说不练”的公知角色——做一位知行合一的公民社会推动者。此后,除了撰文声援刘萍、魏忠平参选,还决定前往新余,为刘萍演讲作一个录相——虽然我深知:刘、魏成功参选和获胜的可能性极小,但正如刘萍所言:“参选中经历和走过的每一步,其过程就是目的和结果”。而选举的声势造得越大,所产生的积极效果就会更大。

我是2011年5月21日下午两点从广州坐火车前往新余的。行前,考虑到刘萍、魏忠平参选一事经于建嵘等学者的关注和支持,再经网络和一些传统媒体的不断发酵,已成为国内媒体关注的焦点。因而,新余当局不但对前往当地采访的新闻记者严加管制,还对前往新余声援或观摩刘、魏参选活动的维权人士采取强行驱除手段,所以,我没有告知任何人将前往新余,也没有告知家人,甚至没有告知刘萍和魏忠平。这样做,并非害怕,而是为了能顺利到达目的地,见到刘萍、魏忠平。

22号凌晨六点,终于到达新余火车站。走出火车站后,在火车站附近匆匆吃了早餐,便在附近一间宾馆住下。随后,用从未使用过的手机号发了一个信息给刘萍,说我到了新余,要去采访并为她作演讲录相。很快,刘萍回信给了详细地址。

接到刘萍信息后,便拿好照相机和录相机出发。在宾馆楼下打了的士直奔新余钢铁厂宿舍。到了新余钢铁厂后,魏忠平和两位工友前来迎接我。握手寒暄后,魏忠平告诉我,说刘萍在他家里,正接受南方周末一位记者的采访。并告诉我:我宿舍楼下一天24小时有人“保护”······

到了魏忠平楼下,果然发现楼下有几位穿保安服的人站立,傍边还有两位穿便服、样子很斯文的年轻人,魏忠平上楼时小声告诉我:这两个是“熊猫”。

上到五楼魏忠平家,并不见刘萍身影。原来,她在里屋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客厅里,还有一位湖南电视台的记者也准备采访刘萍。

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见刘萍和南方周末记者从里屋出来。与刘萍招呼后,我便告诉她,为安全起见,要马上采访并录相,然后马上离开新余。很快,坐在沙发上的刘萍便十分从容地发表参选演讲,我开始为之录相······

刘萍虽只是一个上过高中的工人,然而她在镜头前却十分从容、谈定、自然,演讲很有条理性、逻辑性,后来在国内多家电视台播出后引起强烈反响。并一度成为微博热点。

录相毕,再聊了十多分钟后,随即起身与刘萍、魏忠平和多位参选义工(都是新余钢铁厂工人)握手告辞。下楼后,在宿舍区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宾馆。

在宾馆附近下车后,随即到火车站买了一张晚上九点的卧铺票。然后到一间兰州拉面买了一个兰州牛肉面。

正在吃面时,原来的手机号响了。接听后,发现是一位陌生人。我问您贵姓?对方十分亲热地告诉我:“李老师,我是您的铁杆粉丝,一直敬重您的才华和正义感,听说您到了新余,十分想见见您”。我问:“您在哪”?他回答:“我正在您住房的宾馆门口等您。”听了他这样回答,不禁奇怪:这位老粉丝怎知道我住在哪间宾馆?

很快,在宾馆门口见到一位三十多岁、戴一副近视眼镜,身材高挑、长相斯文的男子。看到我,他很热情上来握手,并自我介绍:他姓沈,是新余市委宣传部的一位科长。这时,一切都明白了,于是,也很坦然地与他握手。随之,沈科长告诉我:听说李老师来新余了,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长廖××同志要请设宴款待我······说到“市委常委”四个字时,沈科长特地加重了语气。

听了沈科长的话,我回答说:“实在对不起,我买了九点的火车票,时间来不及了······”话未说完,沈科长就抢过话茬,一副极是为难,又十分诚恳的样子说:“廖部长十分仰慕李老师您的才华,听说您来了新余,一定要尽地主之谊为您接风。李老师无论如何要给面,否则,我这位老粉丝就脸上无光了。”

听了沈科长一席虚伪得有些肉麻的话,便意识到这个鸿门宴是躲不掉了。转念一想:自己是光明正大来新余采访刘萍的,当地官员主动要见,不去就显得器量太小了······于是,我答应道:行!

看我答应了,沈科长十分高兴。立即转身向不远处招招手,这时我才发现:不远处有一辆黑色轿车停着。看到沈科长招手,里面出来两位小伙子。沈科长向他们打了个招呼,说:你们去李老师住的宾馆将李老师的行李拿下来。

我赶紧说:不必了,我晚上九点的火车,与廖部长见见就走。沈科长连忙摆头说:“这不行李老师,廖部长说了,李老师来新余,是来支持新余的工作的,不能住这种宾馆,我们已经在新余最高级的宾馆为李老师订好了房间”。

听沈科长这样说,知道自己事实上已被“保护”起来了。既然这样,也就客随主便吧。于是,我对沈科长说,还是自己去宾馆收拾行李并办理退房手续。沈科长答应了,并叫一位年轻的科员与我一起前往取行李······

我收拾好行李后,与我一起上楼的年轻科员立即不由分说地将行李提在手。然后下楼。办理了退房手续出来后,沈科长引我来到黑色的轿车前,亲自为我找开车门······

此时,天色已黑了下来。沈科长亲自驾车前往目的地······在车上,我发了一个短信给于建嵘教授:“新余当局设宴招待我,请关注”。于建荣教授很快回信:“关注!请将结果告知。”

大约二十来分钟,沈科长驾车到达一间装潢十分豪华的酒店。车停后,沈科长并不让我进酒店房间,而是告诉我:“李老师,房间已开好,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吩咐那位年轻的科员将我行李送到酒店房间去,他则带我来到不远处一间装潢十分气派的酒楼。到了酒楼大堂,立即有两位迎宾小姐上来,引我们来到一个大包间里。

来到包间,发现里面已坐着四个中年男人。看我进来,他们纷纷起身十分亲热地与我握手。说了一大堆“久仰”的客气话。并分别自我介绍。原来,他们分别是宣传部的两位副部长和两位科长。

不到十分钟,先前出去的沈科长领着一位年纪看上去五十来岁,身材高挑、瘦削脸盘、表情严肃的女子,背剪着双手款款走了进来······一位副部长起身向我介绍:这是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廖××同志······

廖部长见到我后,严肃的脸上立即绽出亲切笑容,向我伸出一双手轻轻地握了握,然后用半男半女的嗓音道:李先生,久闻大名啊,小沈经常在我面前夸您呢。今天看到您真是太高兴了······”随即又收起笑容怪嗔说:“别说我批评您呀,来新余支持我们的工作怎不事先打个招呼,好让我们尽地主之谊,这可是您的不对了,······”然后,又露出笑容,亲切地示意我坐下。

看到廖部长川戏变脸般的神态,听到她一番极有领导水平的话,不禁会心一笑,暗暗感叹:这女人太会说话了······只是,她那有点干涩、半男半女的嗓音总是让人不舒服。

宴会正式开始了。出席宴会的除了我外,还有湖南电视台的一位记者,以及《法制日报》的记者。其中一个细节引起我注意:我左侧坐着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廖××,右侧坐着的是湖南电视台记者和《法制日报》记者。不但坐位如此,整个宴会期间,廖部长和她的下属大多数时候只与我说话。

诚然,我成了整个宴会最重要客人。不过心里很清楚:自己之所以成为宴会最重要客人,原因很简单:刘萍、魏忠平参选人大代表事件之成以弄成网上热门新闻,并引起不少国内传统媒体关注,最大“罪魁祸首”就是我——在网上摇旗呐喊不算,现在竟亲自跑到新余“添乱”来了,真正“是可忍孰不可忍!”然而对一位在网上有一定影响力的意见领袖,如果也像对待其他前来新余声援刘萍、魏忠平的网友那样二话不说上前扭住便塞进黑咕隆咚的囚车,然后强行谴还本地,毕竟要承担太大舆论压力,所以只好发扬一下前辈的“统战”光荣传统了······

宴席十分隆重:各种精美佳肴把一张大转台摆满了。其中,一只红色的、巨大的澳洲大龙虾盛在一个精美的大盘子里,周围点缀得五颜六色,十分耀眼。已开盖的五粮液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酒香······

看到眼前这些,便有些后悔前来赴宴:自己本是一个心肠特软的人,吃了如此美酒佳肴,人家提出啥要求,怎好拒绝人家?······想到这,更立定主意硬着心肠不吃东西。尤其是绝不能喝酒。不亢不卑地与他们交谈一会,然后告辞······

这时,廖部长十分亲切地作开场白了:“今天,李先生,还有湖南电视台和《法制日报》两位同志,不辞劳苦千里迢迢来新余支持我们的工作,这是我们新余人民的荣幸。今晚我和部里的同志们为三位接风洗尘,大家痛快地喝上几杯,然后回宾馆好好休息。”

听了廖部长的开场白后,我站起来向她和在座众人行了个拱手礼,然后说:“廖部长,十分感谢您和各位的盛情。只是我不会喝酒,十分抱歉······还有,我是一个不会拐弯抹角的人,有什么话无妨直说吧,九点钟我还要赶火车回广州呢。”

看我如此态度,廖部长收起笑容,有些生气的样子说:“唉哟,李先生,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在座三位千里迢迢来新余支持我们的工作,作为东道主,总不能便饭也不招待一顿吧?这里我郑重表明态度,今天我们只谈友谊不谈工作!”接着,对坐在对面的沈科长说:“小沈,你们为李先生安排好下榻的酒店没有?”

沈科长回话道:“李老师,房子已安排好了,今晚无论如何不能走。明天你要走,我们也不留您。我们派车送您去南昌赶飞机也行,送您到株洲坐高铁也行。您就安心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个晚上吧。”

这时,廖部长其他下属也纷纷劝说起来,什么要尽东道主之谊,什么不谈工作只谈友谊······

人家话说到这个份上,实在找不出理由要走了。但,还是决定不吃他们的东西,于是捧起茶杯说:“沈科长是知道的,我刚吃了晚饭,肚子正胀着呢。不过,廖部长和大家的心意领了,只是我从小就滴酒不沾,就以茶代酒,敬廖部长,敬大家敬一杯吧!”——这时,我撒了个谎:半斤白酒不成问题的自己,闻到五粮液的酒香早已口水直咽······

听到我的话,廖部长端起酒杯怪嗔道:“平时我也是不喝酒的,但为了友谊,今晚我无论如何也要破例喝几杯。李先生,你和其他人喝不喝我不管,我手中这杯酒,是代表广东和江西人民友谊的,李先生,这杯酒您不喝也得喝!”

听到“这杯酒是代表广东和江西人民友谊的”,心里直发笑。但确实无法推辞了,只好捧起酒杯。

廖部长微笑着说:“这就对了嘛,来,干了!”她碰了碰我的酒杯,便带头干了。然后双手斜托着酒杯向我示意。

再不干实在是下不了场,只好干了。然后放下酒杯,并再次行了个拱手礼:“廖部长,大家的情我领了。酒是不能再喝了。有话直说吧:刘萍、魏忠平参选的事······”

话还没说完,廖部长就打断说:“哟,李先生,刚才我已说了今晚不谈工作,只谈友谊。我们请李先生来,就是吃顿便饭,交个朋友。请不要有其它想法,好吗?”然后又环顾左右,煞有介事地说:“我再向同志们强调一次,今晚不谈工作,谁谈工作我批评谁!大家听到没有”?

沈科长带头附和:“不谈工作,不谈工作······”

这时,廖部长再次端起服务员倒满的酒的酒杯,说:“李先生,这杯酒,是代表宣传部的所有同志敬您的,无论如何要喝的哟!”

我再次端起茶杯,态度坚决地说:“廖部长,酒是不能再喝了,我确实是不会喝酒的!”

廖部长望着左右说:“李先生,这杯酒您要不喝,我没什么意见,就恐怕在场同志们不会答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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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两位副部长和几位科长立即纷纷附和:“对,李先生,这酒一定要喝!否则,就是不给我们面子!”

看到如此架势,只好再与廖部长干了一杯酒。

我以为廖部长的敬酒到此结束了。没想到,酒杯刚放下,她亲自为我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的酒杯斟满酒,然后举起杯说:“李先生,好酒三杯,这杯酒,是我个人敬你的。为了我们的友谊,干了吧!”······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端起酒杯,然后一饮而尽——这次,是我带头干了。

廖部长笑眯眯地说:“李先生就是爽快人嘛!”然后自己也干杯了。

更令我想不到的是:廖部长与我干杯后,她的下属们开始向我发起车轮大战了,个个都找了一个极是堂皇的理由向我敬酒,仿佛不与他们干杯,地球就要毁灭了似的······与廖部长干了三杯后(龙眼杯,一杯酒也就半两左右),酒性上来的我,早忘了事先的自我警告,便与他们一一干杯。而且每个人干三杯。一轮下来,少说也喝了有大半斤了。

宴席到此,彼此都有了几分酒意。氛围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拘谨。或许为践行“不谈工作”诺言,廖部长带头讲起了当年的“革命历史”——“文革”之时,她曾是农村“铁姑娘战斗队”队长,后来被推荐上了大学······

听廖部长讲起“革命历史”,在场话题便多了起来。这时,我大脑已开始兴奋,言谈举止不再像喝酒前那样矜持稳重。当听到身边的副部长与湖南电视台记者大谈起台湾“立法院”打架和“百万围城”的事来,并认定“中国搞民主必然天下大乱”,心里便有些上火,与之论争起来。可能对方酒喝多了些,也寸步不让。争着争着,已有七八分醉的我火暴脾气上来了,竟使劲拍了桌子,怒斥:“你这是屁股决定立场!”瞬间,整个包间的气温紧张起来······

新余的拍桌子,是我这几年喝酒后最失态的两次——还有一次是2013年冬参加博客中国举办的“中国名博眉山行”,在峨眉山的一间酒楼吃饭之时,听到歌星于文华的前夫陈××断言“中国人的素质搞民主必将天下大乱!”便与他争论起来。那晚也喝多了些,争着争着我大上火气猛拍了桌子,后来在公共场合再也不敢喝酒了。

言归正传:看到我拍了桌子,一旁的廖部长笑眯眯地对我说:“李先生不要生气,我这位老同志酒喝多了。”然后往我的菜碗里挟菜,说:“李先生,吃菜,这味道很不错的!”······

这时已七八成醉的我,心里却仍是清醒的。上火拍了桌子之后,顿时惊醒了不少,不禁自责起来······不过,也幸好拍了桌子——知道我已醉了,再也没人向我敬酒了。

正在气氛有些尴尬时,门外进来了一位大嗓门男人,只见他五十岁上下、留平头,身材高大魁梧。廖部长看他进来,便起身打招呼,然后向我介绍:“李先生啊,我向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余高等职业学院的刘院长。是你们广东湛江人。他可是你们广东的骄傲······听说李先生来新余了,无论如何都要赶来要见您一面呢。”

刘院长随即与我十分热情地握手,并用广东话左一句“兄弟”右一句“老乡”与我寒暄。然后端起酒杯与我干杯。这酒,当然也不能推辞了。

经介绍得知:刘院长是一位靠修理电视机起家的企业家,二十年前在新余兴办职业培训班,后来再办职业学校。并最终成为家产亿万的民营教育家。

刘院长进来后,廖××再与大家聊了十多分钟,然后对我说:“十分抱歉,上面来了几位领导同志,我马上要赶去汇报工作。不好意思啊,我只好失陪了。小沈,还有各位同志们,一定要好好陪李先生和其他两位同志”

沈科长接过话茬说:“廖部长是百忙之中赶过来的。”

廖部长与我握和另外两位客人握手,并再次表示抱歉,然后与我和另两位客人握手后,便向大家挥挥手,转身离去了。

廖部长走后,刘院长与我东拉西扯了大半个小时,然后又用广东话对我说:“李主任,一会我们去搞搞新意思,去洗个桑拿如何?”——不知为何,我这时莫明其妙地成为“李主任”了。

我说:“刘院长,您的情我领了。洗桑拿就免了。我酒喝多了,要回酒店休息了”。

刘院长连连摇头:“那可不行,李主任您千里迢迢来到新余,我作为老乡不好好招待您好没面子的。饭已经吃了,就去搞搞新意思嘛。”

这时,沈科长与在场两位副部长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对我说:“李老师,您跟刘院长是老乡,难得一聚啊,就去放松一下嘛!”

刘院长赶紧接过话茬说:“就是就是,李主任这个面您一定要给的,否则,兄弟我怎向廖部长交待啊”说完便对亮出大嗓门:服务员,买单!

这时,我才明白刘院长前来赴宴,一是为宴会买单,二是并负责宴会后带我去搞“新节目”的。

知道刘院长肩负着廖部长下达的“政治任务”后,心想:既来之则安之,看看他们还能搞什么名堂。不过,我向刘院长表示:可以找个洗脚城洗脚,但桑拿是绝对不去的!

刘院长又亮起大嗓门:“李主任,洗脚有什么意思的?桑拿才是人生最好的享受啊。”

我十分坚决地说:“刘院长,如果您不喜欢洗脚,我就回酒店休息了。我真的不习惯洗桑,一蒸头就晕!”——这时,我再次撒了个谎。

刘院长与沈科长交换了一下眼色,沈科长说:“既然李老师说要去洗脚,就尊重他的意见吧”。······

从酒楼包间出来后,刘院长十分热情与我勾肩搭背走出酒店。这时我发现:宣传部其他人没有随同前来,只剩下我的“粉丝”沈科长,以及那位帮我提行李年轻科员小钟作陪。

很快,来到一辆黑色锃亮的奔驰轿车前。刘院长十分热情打开后车门,让我坐在后坐。然后刘院长亲自开车缓缓前行。十多分钟时间,来到一家装潢豪华的“御足城”停下。沈主任先从前座下来,并打开后车门,让我下来。

很快,四人走进“御足城”大堂,一位穿着黑色西装裙的女子迎了上来,并领我们走进电梯上了五楼。到了五楼,领班问是要单间还是要大房?刘院长说:“还有说吗?当然是要单房了!”我却随即用坚决的口气对领班说:“我们要大房,不要单间!”

看到我态度十分坚决,刘院长又与沈科长交换了一下眼色,沈科长便说:“哦······大房就大房吧。”

看沈科长这样表态,领班便带我们来到一间十分豪华的包间。稍后,就有人端来茶水和水果拼盘。

再过一会,进来四个身穿工服的女子。各自就躺在单人长沙发上洗脚了······

洗脚过程是十分享受的。因为中午没休息,实在太累了,一会我便睡着了······一个半小时很快到了。穿戴整齐后,刘院长十分热情地用广东话说:“李主任,肚子饿了吧,我们去宵夜”?我说:“不饿,太晚了,还是回酒店休息吧”。

看我这样说,沈科长说:“李老师累了就回酒店吧”。于是,四人便下楼了。

没多久,刘院长开车送我到了下榻的酒店。刘院长和沈科长送我到大堂后,就吩咐那位帮我拎行李年轻科员小钟送我到房间。然后,与我握手说再见了。

我住的房间是6128房。好家伙,连房号也选了如此大吉利是的!

小钟用房卡为我打开房门,并为我打开房灯。然后留下他的名片,对我说明天早上要陪我吃早饭,就与我握手告别了。

小钟走后,便打量一下房间:房间很大,装潢十分考究。这辈子还没住过如此豪华的酒店。酒已完全醒了的我,十分警惕地逐一搜索着房间的设施。看到没有异常,就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刚从浴室出来穿好睡袍,门外便响起了铃声。我以为是小钟有什么事回来找我,于是便打开了门。没想到,一个着蓝色旗袍瓜子脸,身高足有一米七,典型的前突后翘身材的亮丽女子款款走了进来。开始,以为是服务员,于是问:“您好,有什么事吗”?

女子一脸妩媚地说:“先生,我是来陪您的呀,怎么,不欢迎吗”?

这时,我瞬间紧张起来,马上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于是立即对她说:“小姐,不好意思,你找错人了,请出去!”然后作了一个请的手势。女子看我如此态度,便转身出去了。

女子出去后,我连忙关上门并反锁上。然后拿出手机,准备给于建嵘教授发个短信。没想到,短信还没写好,门铃又“叮当······叮当”地响了起来。我犹豫了一会,还是打开了房门,发现仍是刚才那位女子。这次,我没有让她进房,正色对她说:“小姐,刚给你说过我不需要服务,请自重一点好吗?”没想到女子一脸困惑,抬头认真看了房号,说:“这是6128房啊,刚才我以为找错了。先生,是您的朋友吩咐的,交带我今晚要好好陪您啊。”说完十分抚媚地一笑。

我板着脸对她说:“小姐,对不起,你找错人了,请出!”说完两眼十分冷漠地盯着她。她只好悻悻地转身离去了。我赶紧随即关上了门。并反锁了。

这时,我才明白廖部长他们为何在宴会上“只谈友谊,不谈工作”了。随即,竟有些后怕起来:如果宴会上再喝多一点酒,再答应跟刘院长一起去桑拿,真难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想到这,心里莫明其妙不踏实起来。于是将摄相机里的U盘取了出来,放在箱子的最隐秘处。然后换上一个空白的U盘装进摄相机里,才安心上床睡觉······

第二天早上八点,小钟准时来到酒店,陪我一起吃早餐。不久,刘院长开车前来接我到他的职业学院参观了。刘院长的职业学院规模之大,校园之美丽整洁,设施之先进,令我大吃一惊。而在参观时通过与刘院长交谈,我强烈意识到:刘院长与胡雪岩一样,是一个极其精明的红顶商人。

参观完毕,刘院长派他的司机送我到湖南株洲乘高铁。小钟也坚决要求“一定要送李老师”——诚然,他是肩负“礼送出境”的“政治任务”的。

新余之行的最大收获是:刘萍的演讲视频发表在新浪微博后,经于建嵘先生的转发,立即在网络上引起轰动效应。包括深圳电视台在内的多家国内电视台也播出了视频。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尽管刘萍、魏忠平的参选引起轰动效应,但在选举投票那一天,新余当局却不顾国内外媒体的强烈反应,强行将刘萍、魏忠平两人“请”进一个招待所强行学习“法制”,不让两人出现在投票现场。我得知此消息后,马上打电话给廖部长,责问新余为何将两人关起来。廖部长呢?在电话中用不男不女的嗓音慢条斯理地说:“李先生,关起来了?这不可能吧?我只听说,有关部门举行了一个法制学习班,他们俩人进去参加学习了······”

 

阿波罗网责任编辑:江一

来源: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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