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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洪水时代 波兰翼骑兵教你如何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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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这是欧洲最漂亮的骑兵队”——Dalerac评价波兰翼骑兵

这是信仰褪去的时代,骑士精神在西欧已成往事;这是奸佞横行的时代,卖国求荣成了王公贵族的常态;这是谎言丛生的时代,异教徒正虎视眈眈,妄图打开欧洲的大门,入侵之潮一浪高过一浪。

欧洲是否还有常识?圣经有云:“耶和华你神将他们交给你击杀,那时你要把他们灭绝净尽,不可与他们立约,也不可怜恤他们(申命记7:2)”。但在维也纳城下我们看到,欧洲各国离心离德,与狼共舞者不计其数——法国不仅见死不救,反倒对穆斯林暗送秋波,贿赂波兰贵族,令他们阻止国王扬·索别斯基参与维也纳之战。

达到全盛的波兰立陶宛联邦

波兰是否还有明天?这个位于欧洲边陲的小国已是数次面对来自东方的威胁,她屡遭蒙古铁蹄的践踏,此时,粗暴笨拙的北极熊也向她伸出了魔爪。“你进去得他们的地,并不是因你的义,也不是因你心里正直,乃是因这些国民的恶,耶和华你的神将他们从你面前赶出去……(申命记9:5)。

正是在这离乱的年代里,一支铁骑出现在了东欧,他们将用鲜血来为西方挽回荣燿,并组成一面盾墙,捍卫基督教世界的边疆。

他们,便是波兰翼骑兵!

翼骑兵的意义

在欧洲,堂吉诃德已是喜剧人物式的存在,但军制改革的步伐太急太快,也留下了不少遗憾:骑士制度解体后,贪污腐败的盛行,队长(captain)经常性的挪用公款,将装备以次充好。

枪骑兵在西欧几乎绝迹,手枪骑兵则大行其道。关于枪骑兵与手枪骑兵的优劣,历来众说纷纭。

有人认为,手枪骑兵代表了历史的进步,火器取代冷兵器是历史的必然;但不得不注意到,西欧的手枪骑兵作战意识不强,在半回旋作战中,后排的骑兵经常是对天放枪,赦令骑士冲击步兵阵地一下午都没问题,而手枪骑兵最多冲三次,“为得钱冲一次,为了邦国会冲两次,为了信仰能冲三次”,再多冲一次都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至于军纪方面,平民军队在三十年战争的反人道罪行算是欧洲浩劫。

三十年战争的爆发让半个欧洲陷入灾难

倘若枪骑兵真的没有其价值,西欧也不会特意引进了——两百年后的拿破仑时代,拿破仑组建波兰枪骑兵进攻西班牙军队阵地,取得奇效。1810年,拿破仑又组建了著名的“红色枪骑兵”部队。

西欧的骑枪传统的流失,是枪骑兵没落的重要原因。骑枪要使得好,马术少不了。而随着欧洲军改的进行,越来越多的平民加入军队,盔甲质量越来越差,同时骑术退步得也厉害。这些杂鱼的优势主要是性价比高,“拿走枪骑兵的好马与骑枪,给他一匹差劲、沉重、无用坐骑”就成了手枪骑兵。

这与其说是历史的进步,倒不如说是特定历史条件下的“曲线救国”。

随着欧洲近代民族意识的觉醒,国家动员能力空前提高,平民卷入战争的情况越来越常见。而到了拿破仑战争至一战前后,人们发现骑兵部队还是要走精兵路线。

《骑兵论》的作者是这样评论“轻骑兵一定比枪骑兵要强”这一观点的:“这就是16世纪后半期战场呈现给我们的图景:骑兵缺乏统一的训练范式导致大部队的联合行动依赖于他们的火器和个人气力,而不是骑兵阵列带来的真正冲击效果……”。

佛兰德里克·纳图施·莫德的著作《骑兵论》

佛兰德里克·纳图施·莫德在发表《骑兵论》时,骑枪正遭遇它第二次低谷——1903年3月1日英国发布军事命令称未来英军骑兵依赖于“步枪而不是刀剑”,该命令也进一步废除了骑兵长矛。

莫德指出,“这绝不是第一次以削弱突击能力为代价发展火力的尝试……当战马组成良好的阵型,肩并肩冲锋时,战士手上是拿着藤条还是弯刀其实并不重要,因为他们知道只有力量、速度和协同性才是紧要的”。莫德担心的是,由于指挥官强调火器而非冷兵器,造成士兵越发把战马当作代步工具,而忽视冲击战术。

莫德的担忧将会被坦克等新装备的问世所驱散,但16世纪-18世纪这段时期,骑兵发动冲锋无疑是必要的。

我们把目光放到两百年前,当欧洲军改“摸著石头过河”时,波兰人为何还坚信旧式骑兵的威力?他们对重骑兵的坚持解放了维也纳城,将俄罗斯人打了个屁滚尿流,他们对枪骑兵的运用启发了同时代的古斯塔夫、以及两百年后的拿破仑等一代又一代欧洲将才。

怎样培养一个翼骑兵?

当波兰在经历“大洪水”时代时,欧洲各国都在遭兵灾。前文已经提到,只要是个男的,有手有腿就能拉到军队打仗,手枪骑兵受到青睐倒不是手枪有多好用,只是训练成本低而已。

当时流行的豌豆荚胸甲(peascod breastplate)倒也不是性能有多出众,单纯量产方便而已。造成的结果就是,骑兵突击能力下降。本身马的质量就掺了水,盔甲还做得扭曲人体,动作都不灵便,还怎么使得好骑枪。

当时的人是这么评价手枪骑兵的——“不动的砧板,给马匹带来极大负担”。

我们都知道,小班课外辅导比学校教学质量高,训练重甲骑兵也是同样的道理。西欧拉壮丁打仗时,波兰依然在走“精培养路线”——老兵从小亲自一对一辅导,保证战斗力。不少老兵会为庄园主的孩子授课。这样即使在和平时代,老兵依然可以发挥余热,并让下一代骑士作好战争的准备。

骑士制度在波兰部分得到了保留,正如他们几百年前的前辈从侍从干起一样,被称为“伙伴(towarzysz)”的翼骑兵,其培养要从娃娃抓起。除了常见的用骑枪穿铁环等活动外,准翼骑兵还会用骑枪从地上挑起一张纸或一顶帽子。这说明骑枪已经成了他们手臂的延伸,使用起来得心应手。

除了使长枪外,军刀也是重头戏。波兰人对他们的军刀情有独钟,并开发出了一种特殊的军刀技巧——交叉挥砍。关于这个技巧,新出的游戏——厉骇四斩(hellish quart)里有不错的展示。

名为《Hellish Quart》的剑术格斗游戏截图

波兰翼骑兵装备的斯扎布拉军刀

其原理说起来很简单,就是用军刀交叉砍,轨迹是个X形状,但做起来不容易。首先,单手武器比较消耗气力。大多数人以为,使用单手剑要比双手持握的剑要轻松,实则不然。

下图是常见欧剑的重量。

常见欧剑重量

我们可以发现,一把双手长剑也就1.5kg,比军刀重了0.5g左右。但军刀只能一只手拿,长剑可以两只手拿。在技法上,军刀快速挥砍十分消耗气力,而长剑突刺相对来讲消耗小一点。想直观体验的朋友可以试着平举一双鞋,别说快速挥舞了,几秒钟后手就开始打颤了。而两只手都用上,举电熨斗或者撸猫玩几分钟都没太大问题。

所以我们经常可以看到打长剑的女生,而玩迅捷剑砍刀的相对较少。因为它们重1.3kg,重量已经接近双手剑了。

所以说,体质与训练十分重要。而笔者打兵击的时候经常可以看到胳膊比自己小腿都还粗的壮汉,你用着气喘嘘嘘的武器,人家举起来就像提起一根羽毛一样轻松。

如何提升自己的体质,波兰人有独到的训练方法。

一名合格的战士从小就要开始进行步法和体能的练习。比如对着空挥军刀,击打木桩。相信每个军刀的初学者在经过第一天的训练后都有这样的感受——手使不上力,握不紧东西,甚至拧开牙膏盖子都乏力。所以,波兰人早早准备,避免出现架势太弱的情况。

为了能在战场上获得胜利,每个合格的骑兵从小就要接受严苛系统的军事训练

例如,作为波兰军刀术的基础步法就是从欧洲引进的。在文艺复兴时期,欧洲的剑术逐渐科学化,理论化。比如今天使用的梅耶方块就起源于1570年的德国。

梅耶方块乍一眼看上去有点复杂,但只要你理解它要传达的资讯就非常简单了。每个对角线上最外围的数字代表了朝向不同opening的攻击顺序;换句话说,第一下攻击右上(1),第二下攻击左下(2),第三下攻击右下(3),最后一下攻击左上(4)。每一环数字代表着对四个opening的一轮攻击顺序。

而波兰吸收了欧洲的先进经验,采用了十字形的步法。

十字形步法

至于军刀本身,波兰军刀自成体系,它有东方游牧部落式的弧度,技法上也许受到了奥斯曼帝国的影向,重视切割,交叉斩的技巧便是从人体脆弱的肩膀处斜向削砍。从这个角度发起的进攻,刀刃不容易卡在人体里。

此外,新的训练用品也得到了运用。外行会认为,用钝剑木刀比武十分安全,实则大错特错。实木剑杀伤力巨大,对日本武士感兴趣的朋友应该读过不少被木刀砍得脑浆迸裂的例子。就举一例吧,宫本武藏对决佐佐木小次郎,传说就是拿自制的木刀把对面脑袋砍爆了。

而欧洲人那时发明了一种比武器械——杜萨克。杜萨克有点像我们今天用的海绵剑,它是皮质的外壳,里面是一根白蜡木杆。用这种剑对练更加安全。

图为反映了16世纪时期德意志地区剑术大师约希姆·梅耶(Joachim Meyer)的剑术学校练习的绘画。图中人物手中的正是杜萨克,常用于套路练习。

虽有这种训练器械,波兰人还是会采用更为暴力的木棍剑斗锻炼技艺。这可以让他们对未来的图为反映了16世纪时期德意志地区剑术大师约希姆·梅耶(Joachim Meyer)的剑术学校练习的绘画。图中人物手中的正是杜萨克,常用于套路练习。军旅生活做好心理上的准备。

波兰人选择实心木棍用作剑术练习

说句题外话,一直到今天,波兰的HEMA器械都为大家交口称赞。不管是海绵剑还是钢剑,或是剑术夹克。波兰的产品都是上乘之选(尽量不要选国内的产品)。一把好的训练剑应该是有韧性的,看国际比赛,国外选手的剑像面条一般,刺中对手就立马打弯避免伤人。我亦有幸购买过一柄波兰spes的直军刀(笼手剑)其手感远胜于国内其他海绵剑。

波兰spes的直军刀

可以说,正是严苛的,系统的训练造就了波兰翼骑兵。

在古战圈,有一句金科玉律的话:“相同条件下,骑兵无法撼动步兵方阵严密的队形”。

关于这句话的正确性一直有人质疑。甚至对骑兵情有独钟的《骑兵论》的作者佛兰德里克·纳图施·莫德就很反对这个观点。

但我认为,在相同条件下,骑兵vs步兵,决定哪方获胜的关键还是训练。在中世纪,骑士得到的训练充足时,冲击力就强。在近代,西欧骑马传统丢失,大批平民进入军队的时候,步兵就显得强势了。不管是结成空心方阵,还是墙式冲锋,都要求绝对的纪律性。

《骑兵论》的作者愤愤不平地举出了不少例子,试图证明骑兵可以撼动步兵方阵,并提出重振大英骑兵的建议。但要注意到的是,训练庶民组成方阵要比训练冲击骑士简洁,他的建议基本上是在要求培养一支“特种部队“。

波兰翼骑兵发起墙势冲锋

图片源自Jin hyun Kim的ARTSTATION个人主页

因此我们能够理解为何16世纪后半叶之后,人们普遍认为骑兵无法冲击步兵方阵——平民化战争要求速成;也能理解为何到了20世纪前后,复兴重骑兵的呼声再起——那时有条件走精兵路线,且普通步兵突击力量存在不足。但提出者忽视了军事科技进步这一要素,今天的精锐部队不用学骑术了,学开飞机坦克即可。

在速成训练法下,步兵的素质优于骑兵。但如果我们打破变量呢?如果是十年训练的骑兵冲击一年速成的步兵方阵呢?

与其说是骑兵与步兵之争,不如说是精兵路线与人海路线之争。骑兵下了马可以作步兵,两者并不冲突。艺多不压身,临时拉过来的步兵不会骑马,是因为他们不喜欢战马吗?

所以,波兰人对骑兵这个兵种的训练条件和时长均高于其他同行,并且对自己那套精兵培养方式有绝对自信。有人批评波兰翼骑兵,说他们就只能逞一时之能,大部分时候只是辎重队的负担。这类批评让J.J.Kampenhausen听到了——他是一个在大北方战役中服役的波罗的海德国少将。他是这样反驳的,“波兰有句古话,廉价的肉是给狗吃的。枪骑兵也许是有他说的那么金贵,但一分价钱一分货,‘只能逞一日之能?’,是的,但那是怎样的一日?那便是一决雌雄之日!”

吉尔霍尔姆战役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在波兰翼骑兵那体现的淋漓尽致:在吉尔霍尔姆战役中,波兰翼骑兵硬是把瑞典的长枪+火枪方阵揍出了个窟窿。比起同时代不敢冲阵的西欧同行,翼骑兵的武德高了他们不知多少个华莱士。

翼骑兵作为冲击重骑兵,按道理来说,伤亡率应该很高。像到了19世纪,胸甲骑兵少有卸甲归田一说,骠骑兵则有这么一句话:“骠骑兵过了三十岁还没有死去,那就是混蛋!”。足以见得冲阵的骑兵幸存率之低。

但翼骑兵的伤亡率却较低,100匹马的波兰翼骑兵连队,一般伤亡不会超过四个翼骑伙伴,八个侍从。但值得注意的是,在不少战役中,翼骑兵出于英雄主义发动猪突,这种情况下伤亡率会直线提高。

综上所述,走精兵培养路线的波兰,想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翼骑兵是非常困难的事情,而一旦培养出的一批精锐的翼骑兵,则在关键时刻发挥出左右战争胜败的重要作用,甚至可以在己方不利的形势下,实现逆风翻盘。

翼骑兵的装备

俗话说得好,好马配好鞍。翼骑兵战士不仅武艺高强,其装备也十分精良。

鲁塞尼亚有这么一句话,“一个没有马的波兰人就像一具行尸走肉”。而翼骑兵的战马则是阿拉伯马与欧洲马的混血产品。当时的观察者发现这样一个现象,在波兰的气候条件下,被称为Fryz的西方高头大马过几代后会越变越矮,阿拉伯马则会越变越高大。

于是,波兰人结合了两种马的长处,培养出枪骑兵用马,并限制其出口。这种杂交出来的波兰马虽然没有阿拉伯马轻快,但要比它们结实健美很多。尽管有诸多禁令,但在三十年战争期间,这样的马还是经常出口给西欧。

重骑枪使用训练

在武器方面,翼骑兵有标志性的Kopia,空心骑枪比欧洲骑枪要长,重型骑枪一般三米,而空心骑枪可以达到5米。且制作繁复,要将木头先对半砍开,掏空了再粘回去。这样才能做成前端中空的长枪。

玩过《骑马与砍杀:火与剑》的朋友一定对翼骑兵长枪青睐有佳,它比瑞典胸甲骑兵长枪要长出一截,在单机糢式里,基本上敌人近不了身。但现实中,这种骑枪有个致命缺陷——容易断裂,面对板甲配备较高的西欧士兵,骑枪几乎难以伤其分毫。例如,有一个叫Clas Dietrich的瑞典上校获得了“骑枪手”的绰号,因为起码有三支骑枪被他的盔甲给折断了。

《骑马与砍杀:火与剑》的游戏封面海报就是波兰翼骑兵

其实,Kopia之所以这么容易折断,完全是有意为之——因为骑枪折断可以吸收冲击力,并且翼骑兵可以将剩下的断桩当长棍用。而翼骑兵的东方敌人——奥斯曼土耳其新军,毛子士兵披甲率不仅低且甲胄质量差,Kopia足够对付这些轻甲敌人了。

手持破甲锤的翼骑兵

至于副武器,翼骑兵最依靠的是军刀,波兰人经常拿军刀来指代人,问有几号人就直接问有几把军刀。但除了军刀外,波兰人还装备了不少有特色的武器。波兰翼骑兵还会装备直刃的破甲剑或者阔剑,有中世纪风格的页锤以及战锄,甚至双手长剑也有装备。

翼骑兵使用的阔剑

在《火与剑》中,就有一名叫Longinus的人使用条顿式的长剑。他对圣玛丽发了誓,在一剑砍下三颗人头前保持童子身。最后还是土耳其新军给他送了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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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与剑》截图一剑三人头

顺带说一句,想了解“大洪水”时代的波兰翼骑兵,可阅读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显克维支的“洪流三部曲”,观看其改编电影。我觉得《火与剑》这部电影可圈可点之处还在:它不政治正确,将穆斯林领导的穷奢极欲,喜好男风等丑行都给予了揭露。又辱绿又辱同,这放到好莱坞还得了!也只有波兰敢这么拍。

《火与剑》截图

在防具方面,初期的翼骑兵装备了盾牌,但在盔甲升级后便不再使用了。

巴尔干风格的盾牌,翼骑兵翅膀的来源之一

波兰地区保留巴尔干风格的盾牌,翼骑兵翅膀的来源之一了不少锁子甲,但翼骑兵的形成也受到了欧洲的影向。他们变得重装化,也以板甲为主。锁子甲则成为了防御补充。

早期板条型盔甲带护臂

翼骑兵铠甲的早期样式是板条甲,看上去有点像龙虾。关于波兰板条甲的来源众说纷纭,有人说是意大利货,有人信誓旦旦是受了罗马环片甲的影向。但实际上这种设计思路很常见,亚欧大陆东端的日本的当世具足也有不少板条甲。

当世具足

板条甲制作方便,几块板条拿铆钉钉死即可。比起一片片串起来的札甲,板条甲是一块整体,防护上更加全面。翼骑兵的板条甲,不像其他板条甲是个平面,它呈穹窿状,防御力自然高。

1590年的翼骑兵装备

到了后来,人们发现板条甲还是不稳妥,毕竟铆接还是不如一整块板。于是,对翼骑兵盔甲的第二次改良开始了。改良版的翼骑兵铠甲可以用“业界良心”来形容。

1680年的翼骑兵装备

首先,将上半部分的板条更换成了完整的胸甲板,防御力飙升。其次,装饰愈发华丽,有了铜饰。

与制甲业衰弱的欧洲相比,翼骑兵甲胄也是可圈可点的。同时代的欧洲骑兵,盔甲一般直接刷黑不做抛光,因为抛光工序异常难受,即使在今天,也令不少甲匠谈之色变。例如做甲胄抛光时,作坊里的空气中充满粉尘,带口罩都没用,只能带面具,闷得要命。夏天也不敢开空调,粉尘可以把空调都弄坏。古代还没有现代的工具,抛光对匠人身体的损耗可想而知。因此,抛光后的甲胄价格几乎翻倍。

玩过《坦克世界》之类的游戏的朋友应该知道,有个术语叫跳弹。这个词指的是子弹以一定倾斜角击中光滑硬物时,被弹开的现象。有几个因素决定是否会跳弹:物体表面的光滑程度、硬度以及倾斜角度等等。

而抛光工艺使得盔甲的表面变得更为光滑,在硬度方面,波兰的锁子甲有的都用了中碳钢,但遗憾的是,波兰并非制甲业中心,从现存的证据来看,不少胸甲在硬度方面参差不齐,但比起铁制欧洲杂兵甲,已经算是可以了。

最后在倾斜角方面,翼骑兵盔甲该圆润的地方圆润,胸甲中间脊线该突出的突出。而欧洲的凸肚胸甲,缺乏球状的防御。

3—6可以看出,胸甲弧度越来越小,从正面看过去虽有倾角,但换个角度看几乎就是平面铁砧

此外,翼骑兵铠甲的厚度只有三五毫米,不少欧陆铠甲已经达到8mm了。

翼骑兵铠甲的一大优势在于其颜值。同时期德国的黑骑士的盔甲灰头土脸,造型丑陋。不及翼骑兵甲造型美观。

上图:德国的黑骑士;下图:现代复原后的波兰翼骑兵甲胄

翼骑兵背后背着的羽翼,长枪上挑着的旗帜,身上披着的猛兽皮,都让他们变得很有威慑力。大洪水时代打的是庶民战争,泥腿子一望见一支骑兵端著好几米长的枪,铠甲闪著金光,这么冲过来,估计就两股颤颤了。

此外,在战争期间,纪律性极强的翼骑兵还特别在乎视听效应,像平举骑枪,拔军刀这些动作都必须整齐划一,试想一下,面对成千上万个如天兵下凡的翼骑兵齐刷刷抽出武器的声光效果下,不论对面是哪支久经考验的军队,他们的士兵一定会承受巨大的精神压力,只要没承受住翼骑兵墙式冲锋的压力,队形一散乱,方阵自然就会土崩瓦解。

可想而知,要想步兵方阵打赢翼骑兵,第一排士兵需要承受多么大的心理压力

据说一个立陶宛翼骑兵被瑞典人抓住了。Mansfeld公爵看到他的戎装后说道,“如果波兰人都像他这样一身打扮的话,我毫不质疑他们能跟我方决一死战”。查尔斯国王听到这句话十分不高兴,对他说:“你也给自己找身狼皮,这样你就和他一样吓人了”。

翼骑兵非常注重视觉效果,往往在盔甲之外还会披上兽皮

至于翼骑兵标志性的大翅膀是否会投入实战,我们并不知道。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它并非只在仪式场合使用,在行军过程中,翼骑兵也会挂上翅膀。但是否在作战时使用就没有文字记载了。我们可以看到,日本武士经常在背后挂“母衣”或者小旗子,既然母衣能挂在背后,翅膀为何就不行呢?不排除有少数骑兵会挂着翅膀作战。

日本武士经常在背后挂“母衣”

日本武士经常在背后挂“母衣”翼骑兵的翅膀以震慑作用为主,但并不会像传说中的那样发出风声。防御作用的话,大概可以挡下背后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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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在与欧洲人作战的过程中,翼骑兵吸收了不少经验,比如簧轮手枪得到了装备。一些欧式的护具,比如大腿护罩(cuisses),波兰人也乐于接受。

簧轮手枪和大腿护罩都有装备

正是精良的装备,使波兰翼骑兵成了欧洲历史上最帅气的骑兵部队。

大洪水时期的中流砥柱

我们通过选择我们的神明,来选择我们的命运。欧洲主权国家在形成的过程中牺牲了不少古老的传统,而波兰在最大程度上保留了欧洲的武德。

翻开十六世纪后半叶以来的历史,我们看到的是霍布斯体系下,各国所挑起的史无前例的形态化战争。绝对主权取代了多元共治,简单化的单一主权国家纷纷走向“富国强兵”之路。

于1651年出版的《利维坦》封面插图

在这个时代,战火纷飞,洪水滔天。单单一个三十年战争,就让欧洲付出了约八百万人的伤亡。德意志各邦国损失百分之二十五到百分之四十的人口,路德城维滕贝格四分之三人口阵亡。波兰同样也历经了这场浩劫,他们将17世纪接连不断的战争年代称为“大洪水时代”。

在诸国中间,波兰-立陶宛联邦对地方人力的榨取是最低的,官僚机构小,军队人数虽少却往往能以少胜多。当霍布斯体系下的其他国家将国家预算的七八成都用在军费支出上时,波兰-立陶宛的军费支出不过二三成。而多为私人招募的波兰翼骑兵用勇武为波兰又延续了百年国祚。平独(德国)镇露(俄国)的神话就此诞生。

改革中的俄国军队

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时代,四分五裂的欧洲是怎样面对东方的恐怖威胁的。内战内行,外战外行似乎成了一个共性。欧洲为打内战损失了如此多的基督徒生命,在面对外敌——奥斯曼时,却显得唯唯诺诺。

基督教塑造了欧洲的边界。如果没有共同的信仰,欧洲联军将无法建立,扬·索别斯基也无法唤醒翼骑兵的烈日雄心。

在欧洲举棋不定,生活在穆斯林的阴影下时,翼骑兵用长枪戳破了土耳其新军的画皮。正如斯巴达勇士在温泉关证明了波斯大王的不死军只是血肉之躯,在维也纳城下,翼骑兵的冲锋打破了奥斯曼不可战胜的神话。

随着数万奥斯曼精锐士兵嘴啃黄泥,欧洲人逐渐抬起头来,敢在国际舞台上公然表达对奥斯曼霸权的不满了。

17世纪的欧洲基督徒需要一场彻底胜利

除此之外,波兰翼骑兵结合东西方军事经验的精华,影向西欧军刀军服的设计;在与瑞典的较量中,启发古斯塔夫进行改革;或是进军俄国,抵挡住舒伊斯基手枪骑兵的半回旋进攻外,进军俄罗斯几乎将其灭国……这些还不算最大的贡献;翼骑兵的存在,更重要的意义是,给予欧洲一个明确的定位:欧洲是基督教徒的欧洲,不是毛子的欧洲,绝不是绿绿们的欧洲。

1683年的维也纳之战鼓舞了一代又一代的中东欧人去反抗土耳其人的奴役,增强了欧洲人对自己的认同感,塑造了欧洲人的集体记忆。而这层意义,正是左壬姿势分子们竭力想抹去的。

文明的作用,即是给人类的生存赋予意义。当人们将恺撒庞培的争斗视为共和城邦之斗,将克伦威尔的革命视为新兴时代的到来时,说明历史起到了他的意义。而当历史变得如集邮一般,只是单纯沦为材料编列,人们将恺撒庞培之争视为普通宫廷权力斗争,将克伦威尔自任为护国公与袁世凯称帝相提并论时,说明历史意义已消散殆尽。

而在波兰翼骑兵这,当人们否定他们捍卫了欧洲,甚至说几百年前根本就不存在宗教冲突只存在政权冲突时,文明的种子就死了。菜人姿势分子都是价值虚无主义者,以解构文明而沾沾自喜。

比如这为抖机灵的左壬认为,正是过度强调维也纳之战中的种族和宗教,造成了欧洲恐怖主义的抬头。

以“真实的维也纳之战”为题,却满篇扯谎

甚至把二五仔法国的这类背后捅刀子行为,看作是基督教和伊斯兰人组成联军,说明“维也纳之战是多宗教的”。

在这种是非不分的人也配谈“忠诚”?叛徒奸佞的无耻出卖成了“通力合作”,欧洲内部的离心离德,本是亲者痛仇者快的惨剧,在他们眼里成了“欧洲基督教联军根本就不存在”的证据。

◎左壬知识分子的一大快乐就是给人扣“仇恨主义”的帽子,自诩为理性的化身,同时打倒一切现存的结论,得出“都不存在”的结论,在西方,这叫cancel文化运动。

甚至,招来的少量轻装骑射手成了抗击穆斯林的“中流砥柱”,翼骑兵的存在被选择性无视。甚至恨不得吹嘘鞑靼轻骑挡住德国坦克。

这种价值虚无主义之人,在二战时,大概会跪舔维希法国,汪精卫政府。并将二狗子,皇协军视作“多元共荣”之代表。顺便得出二战不是亡国灭种的战争的结论,毕竟有法国人替纳粹做事,有中国人做汉奸嘛。并把美军中由日裔组成的422联队第100步兵营视作二战中流砥柱,诺曼底登陆,中途岛战役,硫磺岛之争都不重要,大家只记住日裔步兵替美国打了仗,多元文化万岁即可。

要是好诡辩之人只存在于简中网络该多好,但事与愿违,欧洲的腐败让人触目惊心。也许,正是由于无耻政客为了政绩或者所谓的“正确”出卖国家利益,向穆斯林敞开大门,才造成文化冲突剧烈。我有个友邻是这样评价欧洲正在进行的“子宫革命(穆斯林通过疯狂生产几乎占领了低生育率的欧洲)”的:早知道这么方便,当年在维也纳城下费那劲干嘛?

但令我欣慰的是,波兰还是保留了大洪水时代的血性,并发出了自救的声音。

自2015年欧盟通过各成员国强制摊派难民的计划起,波兰始终坚定地与之唱反调。波兰法律与公正党成员多米尼克·塔钦斯基(Dominik Tarczyński)接受英国第4频道的采访。塔钦斯基认为,波兰之所以安全,是因为拒绝接收非法穆斯林移民。

当英媒质问波兰政客接受了几个难民时,波兰政客塔钦斯基伸出手来,坚定回答:“零!”“如果你指的是关于非法穆斯林移民的话,没有,波兰一个都不接收,只要不合法,一个都不让进。”“当然!因为这是人民对我们政府的期望,这是首要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获选,这就是波兰为什么这么安全,这就是我们连一起恐怖袭击都没有的原因。看看我们的街道吧!尽管叫我们民粹、民族主义、种族主义吧,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我的家人和我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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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华沙的肖邦公园内,索别斯基踩着土耳其人的雕像仍然安在

我看到翼骑兵的子女们,骄傲地宣称:“伊斯兰的伊玛目们,在我们的领土上,你们将无法推行任何伊斯兰的法律,这是波兰,这是我们的领土,我们的法律,我们的价值观,在这里,耶稣基督是我们的国王,我们对欧洲的任何指派或移民配额毫无兴趣”时,我就知道文明的种子未死,波兰不会亡,欧洲也许还有重振之日。

波兰翼骑兵

波兰翼骑兵

17世纪的大洪水已经结束了,翼骑兵们为我们这些“历史之后的人”留下了宝贵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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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我们看到狂风骤雨再次挂向欧洲,但风暴只能撼动井底之蛙,却撼动不了武德充沛的民族。在水位再次上涨之际,正如两百年前的西欧人面对奥斯曼人瑟瑟发抖时,有那么一支翼骑兵用火与剑重创恶狼,驱散奸邪,今天的欧洲,新一代的翼骑兵们也扬起了祖先传下的军刀,举起了保守主义的大旗,再次被称为“天主之矛”“欧洲之盾”“上帝之翼”!

文明的花朵不爱长在温室里,却爱长在那风雨滂沱之处。也许正是波兰人屡遭侵略,所以他们对信仰坚持的彻底;也许正是俄罗斯人的暴虐以及土耳其的凶蛮,使他们了解到拯救国家的不是集权大政府,而是良知与自组织力;也许正是西欧人的反复无常,见利忘义,使他们明白了白左误国,保守兴邦的大道理。

在16世纪后半叶后,策马驶向夕阳(riding into the sunset)的牛仔是新大陆独有的风景。

在掌握了新的世界秩序的美利坚,她的子民们在蛮荒西部探索自治与自由的内涵。而在旧大陆的“文明孤岛”上,披坚执锐冲锋陷阵的波兰翼骑兵则演绎了以来中世纪骑士特有的浪漫挽歌,他们在广袤东欧用鲜血与勇气诠释了武德与秩序的含义。

只希望,翼骑兵精神能与牛仔精神一样,启发一代又一代人,让经典价值在西方浴火重生。

 

波兰翼骑兵图片源自Jin hyun Kim的ARTSTATION个人主页

阿波罗网责任编辑:李广松

来源: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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