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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杰:记忆是一种武器(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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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有民众在伊朗首都德黑兰游行,支持时任最高领袖霍梅尼颁布对鲁西迪的追杀令。

英国印度裔作家鲁西迪(Salman Rushdie)在纽约一个文学节讲座,被一名恐怖分子上台持刀袭击重伤,成为自安倍遇刺后另一国际触目的遇刺事件。

鲁西迪曾经以为,伊朗对他下达的全球追杀令已经三十年。他匿居长达十年,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伊朗极端政权的仇恨,但显然失算。

伊朗方面,也对鲁西迪之遇袭,发出战狼式的欢呼。伊朗国内一份总编辑由最高精神领袖哈梅内伊委任的报纸Kayhan发表社论:攻击邪恶的异教徒鲁西迪,我们对那个勇敢而有责任感的英雄,发出一千次欢呼。

虽然,伊朗政府对此并无正式的官方反应。

2019年,哈梅内伊曾在推特宣布:“对鲁西迪的追杀令,是坚实而不可彻回的。”(Solid and irrevocable)。伊朗的媒体也不断警告:“复仇之战”,迟早有一日会命中目标。

但是,伊朗国内也有极端的反美势力声称,鲁西迪的遇袭是阴谋,是伊朗的敌人实施的苦肉计。

伊朗核计划的一名顾问马兰迪,在社交媒体声称:“虽然我不会对鲁西迪流半滴同情之泪,但在我国重启核谈判的时候,为何有此巧合事件?为什么鲁西迪被刺之际,美国前国务卿蓬佩奥、国家安全顾问博尔顿,均被传出有人悬赏暗杀的新闻?”

这类战狼式的仇恨言论,与如间谍小说的阴谋论解读,你是否觉得很面善?

在极权国家,仇恨的记忆很长,特别是独裁者。极权统治者需要很好的记忆,或者他们天生就有,将仇恨铭烙在脑海,成为武器,必要时由记忆的储藏库中,将仇恨的枪支,发给其统治的民众。

但相反,极权统治的国家的人民,对于许多事情的记忆力却很短。记忆成为一种政治武器:极权统治者需要不相称地拥有此一武器,或对记忆垄断。

导致鲁西迪被追杀的“撒旦诗篇”。

或许伊朗下一代的年轻人也忘记了鲁西迪其人,但哈梅内伊2019年在推特的宣告,很婉转地唤醒此一记忆。伊朗由政府控制的传媒,当然也决定了什么事情应该长期记住,什么不应该。

我没有去过伊朗,不知道伊朗的中小学教科书如何编写。伊朗对西方文明的仇恨,会不会由三千年前希腊亚历山大远征波斯帝国,那一场著名的战争因希腊取得胜利,而会被今日伊朗的极权政府用来向下一代灌输:“西方国家亡我之心不死”。三千年前帝国主义祖宗希腊,就曾经对伟大的波斯人民侵略,造成了伊朗最早的国耻,而且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文明对伊朗犯罪的最早证据,虽然那时的波斯帝国与今日的伊斯兰文化完全无关。

记忆是非常凌厉的武器,只准我拥有,不准你分享。奇怪的是,鲁西迪身为知识分子,理应清楚记得三十年前的全球追杀令,他也应该知道此一命令偶然在推特还会被提起。

而推特竟然一度容许哈梅内伊拥有账户,而且在美国公然用英文散播此仇恨呼吁,虽然在哈梅内伊发言后,账户马上被限制,也足够显示西方自由主义那种“包容”之虚伪和可笑。鲁西迪一定迟至2019年都知道,哈梅内伊在推特的警告。为何他还以为此事在三十年前,到今日应该被淡忘?

对于西方许多商人和知识分子,1989年的六四,在布什与邓小平通了电话之后,经历克林顿奥巴马拜登,也都已经淡忘。

鲁西迪的惨剧证明,记忆的不对等,过度的宽容,加上精英知识分子那份 Feel Good的傲慢,最终令自己成为悲剧。

阿波罗网责任编辑:李广松

来源:CUP新闻囬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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