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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应源自文明 龙应台北大演讲遭封杀


“先生”。据我观察,女士被称为“先生”的情形有两类,一类是德高望重型,比如冰心
杨绛;另一类则未必很老,但为人为文极其刚烈,比如秋瑾。龙应台并不太老,相必称
其为“先生”者多是缘于领教过《野火集》中那锋利辛辣、掷地有声的文笔。

但我依然想称她为女士。一是,她的声音非常年轻,非常柔和,丝毫没有登高一呼的
霸气,甚至,你都别指望从中听出她文笔里的那股辛辣味——这是让我觉得反差最大的地
方。二是,她发言的风格也充满了女性的特质。她不会一上来就金刚怒目、仿佛真理在握
般地滔滔不绝,而是习惯于娓娓道来,习惯于先从感性经验开始。比如,在1号的讲座中
,她先放了几首歌,《“反攻大陆”歌》、《车过枋寮》、《乡愁四韵》和《美丽岛》来
反映台湾人心中家国情怀的变迁:从希望“反攻大陆”、拯救全中国为己任到注重台湾本
土发展。从感性出发,以理性说服,不尚空谈,正是其讲演的魅力所在。

关于“中国梦”主题,她首先谈到自己梦想的变化:“我年轻时有很多大梦,然而年
纪愈大、梦想愈小”。为什么呢?因为她当初相信过很多东西,理想主义,历史,正义,
国……;也像很多人一样,有着想改变一切不合理的宏大愿望,可是现实的冲击告诉她,
这些美好的概念下面很多都埋藏着陷阱、利用,靠不住。但她后来仍然相信一些东西,只
是相比当初有所转变:不相信国,但相信其上的土地和人;不相信官方的历史,但相信追
求历史真相的价值……正是这些经历过不相信过程之后的相信,才是真正可靠的。(可参
见她那篇流传甚广的名文《不相信》)所以,现在的她,也就自然更关注每一个个人的梦
想:“真正健康、美好的家国大梦,是大到里面每一人民都能享有自己的梦,那是自由的
、宽广的梦,才值得追求。”

接着,她仔细区别了两种“中国梦”:“我有没有‘中国梦’呢?那要看你对它怎么
下定义了。如果你是指政权的梦,那我没有,因为在我眼里,国家、政权只是一个组织或
者公司,而且它还可能撒谎。但是,如果把它定义为在国家里的人民、社会的梦想,那么
我当然有,而且强烈地希望他们能够幸福、自由。”

至于通往这个梦想的路径,她强调,中国不要试图以军事崛起,而要以文明的方式崛
起。衡量文明最有效的标尺便在于:这个国家如何对待弱势群体,如何对待异议分子、少
数派。“中国要追求的不是强大,而是昌盛繁荣,是要能够诚实地面对自己、面对过去的
历史,尊重每一个人的价值,这样的社会才会有光明的未来,也当它没有被禁的电影、没
有被禁的书、没有被禁的电视时,才会是一个文明社会。”


自然,海峡两岸关系是绕不过去的话题。她指出,两岸相互认同的最大希望,在于其
价值基座能对接得上。所谓的“价值基座”不仅包括以“礼义廉耻”为核心的儒家价值观
,也在于几项现代民主共识:一、国家是会说谎的;二、掌权者是会腐败的;三、反对者
是会堕落的;四、政治、资本权力,都可能是压迫的来源;五、由于政治权力的侵蚀是无
所不在的,所以个人的权利、言论的自由,定要寸土必争、绝不退让。这些,或许比“血
浓于水”的情愫更重要。

她也表达了对明日中国的企盼:“一个文明的中国,唯其自信,方能开阔;唯其开阔
,方能包容;唯其包容,才能为人类文明的发展作出独特的贡献。”

作为结束语,她“别有用心”地读了一段自己以前的话,那来自她1986年被迫离开台
湾时的告别演讲:“今天晚上在此演讲,我深深地怀着恐惧。希望有一天,我和我的孩子
都能拥有免于恐惧的自由……”

末了,她认真地说:“希望北大能正式地邀请我来做一次讲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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