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钉穿毛泽东头像

延安时期,有一次天空打雷,劈死了延川县的县长,有个伍家婆姨说:「雷为甚么不把毛泽东劈死!」当地有干部主张把这婆姨毙了,有的不同意,最后闹到毛泽东那里。毛泽东听了报告,说:「骂了我毛泽东就要枪毙,这是哪家的法律?」毛想,我和这婆姨无寃无仇,她这样恨我,必有原因,于是派人把伍家婆姨请来,当面问她到底为甚么这么恨他。原来这婆姨的丈夫因支前(支持前线)死了,留下三个幼子和年迈的公婆,陕北又连续三年干旱,收成极差,伍家老小本已吃了上顿没下顿,村干部还三天两头凶神恶煞似的来催交公粮,伍家婆姨一时激于义愤才说了那句话。听了伍家婆姨的诉说,毛泽东掉了泪,表示了歉意,并对那婆姨抚慰一番,还下令减免了那里的赋税。
可是一九四九年之后,尤其到了文革时期,毛泽东却变得比柳宗元笔下永州之野产的那种异蛇还要炙手可热一万倍。那异蛇是「触草木尽死」,毛泽东简直达到哪怕是他的名字、他的石膏像、他的语录、他的照片触到了草木,那草木都必死无疑的程度。因编《黑五类忆旧》,看到的这类毛泽东莫余毒也的故事实在太多,太荒唐。其荒唐的程度,《拍案惊奇》、《儒林外史》、《官场现形记》、《搜神记》、《述异记》里难找。现在看来,这些故事几乎不是人间世可能发生的,可它却实实在在发生了。在这里,我整理出一个「莫余毒也毛泽东」故事系列,让人们知晓或重温大陆中国曾经的那不堪回首的年代。

赵某家住在福州市的一条老街上。老街都是木板房,邻居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板壁缝隙大的连手指都伸得进去。为避免不雅场面被邻居偷窥,各家就用旧报纸糊了一层。文革开始后,各家各户为表现对伟大领袖的无限热爱,竞相在板壁上贴满大大小小的伟大领袖画像。居委会还挨家挨户统计,开展检查、评比。一天,下着大雨,赵某从外面归来,脱下湿漉漉沉甸甸的蓑衣挂到板壁上。结果钉子太小,挂不住,于是他便找来一根三寸长钉,往木板壁上钉。没想到,钉子穿到邻居壁上,不偏不歪,从《毛主席去安源》画像头部穿了出去。邻居素与赵家有隙,立马报案。办案人员把赵某叫到邻居家一看,赵当场吓尿,瘫坐地下,一个劲儿地哭天抢地。赵某解放前曾任过伪职,镇反时因有立功表现,没有杀掉。现在旧账新账一起算,被判反革命罪十二年徒刑,剥夺政治权利五年。赵没有熬到「天亮」,病死在劳改农场。农场叫人用几块薄板装一下,拉到后山埋了。家人来收拾遗物时,被告之:「罪有应得,给国家省下二十四斤粮,支持亚非拉。」那些年枪毙反革命,亲属来收尸,要付五分钱的子弹费,因为死有余辜,不能让国家出钱。相比而言,农场还算人道,没向赵家索要棺材钱。


(莫余毒也毛泽东系列故事之一)

苹果日报

焦国标 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前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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