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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超级跑车的中国孩子 只存活了一天的文章

在中国大陆,购买一辆跑车往往要付出这辆车在国际上的一倍以上的金钱,并花费大量的时间等待,限量生产的超级跑车为男性车主们明码标价,也在通过各种复杂的渠道,缔造出一套甄别富贵的方式。富人圈子里,除了正规的海关贸易,他们看不起那些通过其他渠道购买的超级跑车,这种逾越自己赚钱能力的占有,代表了一种人品上的瑕疵,以及人性上的缺陷。

男孩与大家交流过关于婚姻、女人的想法,他说:‌‌“我已经不相信会有一个女人,能真真正正让我为她着迷,然后跟这个女人结婚。我不会去结婚,只会享受。我现在不到30岁,到50岁我想‌‌‘I had enough’。我死掉我也不会在乎,我觉得这辈子足够了。我可以完完全全去了。‌‌”

像SCC大部分可以提前用钱买到一个与众不同人生的孩子一样,高中二年级,孙磊并没有选择像同龄人按部就班地准备高考,她参加了一个模特大赛,得了冠军,决定中途辍学去巴黎培训。由于每周要承担几万元人民币的费用,担心一个人去那边语言不通,容易感到孤独的孙磊,慷慨地为高额学费面前不得不退出的亚军承担了全部费用。这个女孩作为一个陪读者和他一起来到法国,她们整月住在高级酒店,每天把小冰箱里的酒全部都喝干,谈恋爱、享受夜生活,并参加了DIOR的走秀,这一切全部由孙磊的家庭提供的一张汇丰银行旅行支票支付。

对她而言,这是一次叛逆。一个少女在度过了一年梦想中的日子之后,再迅速理性的回到了中国,回到了高考的教室,然后考入大学。而对于那个普通家庭的陪读女孩,进入演艺圈是她决定用青春做赌注一心一意经营的事业,在没有金钱的支撑下,她被迫回到了国内,被打回原形,成为北漂,在一部叫做《阮玲玉》的电视剧中出演女三号后,再也杳无音信。

‌‌“现在想起来,她是在青春期里给我最大快乐的一个人。‌‌”

这也是青春期一件最大的憾事,她用钱买到了友谊,友谊又在金钱消失后迅速褪色。也许是一种积怨已久的报复,女孩再也没让孙磊找到过自己。

但这也让孙磊过早地明白了自己的优越,为她的面孔中注入了一种平静的力量,这平静又不是自闭的,多数时候,显得得体、能应对各种场合。

18岁刚拿到驾照,在一辆保时捷身上,她第一次看见了一种叫做‌‌“北欧金黄‌‌”的颜色,这种需要多支付5万元人民币,高贵而缺少的色彩印在了她成长的记忆之中,在后来的十年时间里她接连买下了3辆颜色相同的跑车,而每次为了获得这种色彩,她至少需要多等半年时间。

与那些降低泡妞成本而购买跑车的男性不同,她热爱顶级跑车身上贵族气质的加持,比起在奋斗过程中只知道梅塞德斯和劳力士手表的父辈,除了降低泡妞成本,买跑车的孩子们更看重的,也是这些卓尔不凡的故事、力量,以及金钱打造的见识。

这位美丽的女孩不常参加SCC里那些男性荷尔蒙与孩子气强烈的活动,她更喜欢赛道竞技或VIP新车试驾等高端的场合,每次出场,必会精致、端庄的包装自己,再与自己的母亲一同并肩进出人群。

在圈子里的一些男性富豪看来,她的自爱、贵族化以及那种包装加上老母亲的样子,有点‌‌“待价而沽‌‌”的味道,‌‌“把自己包装好了,等人一次钓个狠的。你们家必须家境好,又对我女儿好,如何如何。‌‌”这令他们不太敢接近她,怕自己埋不起这一张单。

然而,事实却是,当大部分的财富第二代仍只把父母当做索要钱财的对象时,她很早便明白了亲情的重要。孙磊出生在一个财富保存超过了三代的家族,对于亲情有一种过度的依赖,这种过度成为了这个家族里所有女性的特质。

她有一个哥哥,未曾谋面,这个男孩出生之后,很快得了肺炎夭折,她奶奶是天津军阀的女儿,由于受不了打击,独自离开了老家,在太原躲避了很长一段时间,知道孙磊出生之后才肯回来。

如今,姑姑的孩子在帮她的父亲照顾生意,家族里的两个男性留在了天津。18岁,孙磊从天津来到了北京读书,一直与陪读的母亲生活在CBD一座住户稀少的高档别墅里。

她即将读完自己的EMBA学位,今年3月,开始往返中美两国。

洛杉矶好莱坞的贝弗利山后,有他们家新购买的土地。这块土地的中央,将会挖出一个巨型泳池,它联结了四周的20栋高档别墅,每一个房子的人经过门口小落,都可享用这个共同的泳池。

按照自己梦想中迪斯尼城堡的蓝图,孙磊设计了这些别墅,它们将会安置那些重要、勤奋,长期为他们家效力的员工家属,到时候,男性们在国内赚钱、战斗,她和母亲则渴望通过这个美利坚的别墅区,缔造出一个宽厚、大度,提供着浓浓家园感的母系后方。

中央碳纤维底盘托起一具精细雕琢过的笼式车体,镁合金的轮毂,橡胶邮箱,配合防滚架的全碳机构,让帕加尼的ZONDAR像是钟表匠把每一件产品都视为将永久传世的珍宝。

它的名字取自一种季风,在东起大西洋岸,西至安第斯山,南部边缘来自海西褶皱带,基地为寒武纪古老结晶岩,这种季风驰骋在南美阿根廷印第安没有树木的大草原上。

这是一台全球仅有10辆的跑车,在中国,这辆千万级昂贵跑车唯一的主人叫洋洋,作为SCC的一员,ZONDAR为它搭建出了一个精美绝伦、无人超越的顶端。

洋洋的父亲曾是唐山一家钢厂的老板,2006年大年三十,慰问属下回家的路上,他的车不幸撞到了一辆卡车的油箱上,座驾起火、车门变形,安全气囊打开以后,人卡在车里被烧死。

作为一个口碑极好、处处与人为善的商人,这座盛产黑金、以地震闻名的城市为他举办了一场空前的葬礼之后,洋洋和母亲作为唯一一对母子,排进了福布斯钢铁排行榜的第30名,与他一起长大的表弟小胖,一起断断续续来北京生活了3年。

他们在上世纪90年代末见到了中国第一批法拉利以后,对跑车产生了热爱,他俩从此有了一个共同的梦想:拥有一家车行。今年,他们获得帕加尼的中国区销售代理,在法拉利、玛莎拉蒂、兰博基尼、阿斯顿·马丁一字排开的金宝街,要将这最后一个顶级超跑品牌带到中国,即将梦想成真。

洋洋平时要维系钢厂的生意,表弟操持着整个专卖店,也只配着超过千万的车辆,他拒绝接受家族里的钢铁生意,常和父母因为这些事情争执,他把自己所有心思与成就感都放在了这家店里。

SCC的财富第二代中,张政代表的是一种明确的上升渴望,这种渴望是普遍及低龄的。21岁的鹏鹏也曾说: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也都有自己的平台,站在这个平台上,我们不会往下看,也不允许往下看,我们只能往上看。

小胖在跑车上投入了全部,他并没有从人们身上获得与这些昂贵跑车同等的敬畏,但在SCC的一些人眼里,这却是巨额财富面前的自我放弃者。

‌‌“一个男人怎么能把事业与享乐放到一起?他连自己的外表都不在乎,可以完完全全不屑一顾地随便穿个裤衩,穿一件T恤衫出门,让自己变成了一个300斤的胖子。‌‌”

‌‌“他在瞬间拥有很大一部分财富,却没有一个想法如何去支配这些,所以只能花光它,他依仗这些昂贵的跑车带给自己虚荣,但如果SCC不承认他,他就完蛋了!‌‌”

兄弟俩将车行取名为FFF,有人讽刺这是‌‌“富富富‌‌”的意思。实际上,兄弟俩姓付,第三个F取自FLY,意思是飞翔。

‌‌“如果我这一代有能力,我也会留下些什么给我的后代,但他的境遇一定是和我不同,我不会用钱把他未来的路全给他铺好,谁都有儿时的梦想,每个人都不一样,有机会让每个人自己发现某方面的造诣,是非常关键的。‌‌”

小胖后悔自己高中毕业就进入社会,但他却认为自己在社会上是一个睿智的早熟者,人生像树一样,无数的枝杈和道路,不应用财富强制为他人的人生铺设道路,他从应尊重每一个人选择的角度谈了自己的观点。

‌‌“能源、房地产行业,太复杂了,我这一块就是做好我自己的,我想做一些容易、但自己真正喜欢的职业。‌‌”

‌‌“谁会把房地产作为自己的爱好呢?这是一个纯赚钱的事。对于我和我的父亲,这种选择不过是从一种商人走到了另一种,这种活法太累了。‌‌”

1970年出生的李东,在SCC俱乐部里较为年长,他用‌‌“太犀利‌‌”三个字评价这些年轻财富第二代的生活。

他兜里常常只揣着手机和钱包,手机上绑一把家里的钥匙,天气好的时候,会开一辆哈雷出门,每天穿着短裤、拖鞋去见生意伙伴,‌‌“你想炫耀什么,恰恰就是缺什么。‌‌”他刚刚把一辆开去夜店不到五次的世爵跑车折价卖掉,离婚之后,把所有的别墅都留给了前妻,当搬到一个CBD普通中产阶级的社区里时,他发现这辆车即使终日罩在灰色的布罩里,仍不停地给他制造困扰,‌‌“我只敢晚上把它停进车库,白天你停周围人都会过来拍,‌‌”具有炫耀性的超级跑车,也最容易引来陌生镜头的注意,在孩子们看来,这种被注意让人得意,但对于李东而言,这也是很危险的,照片常常会被上传到各种网站,并且会被注明拍摄地点。

20岁到30岁之间,他们的父亲正值壮年,尚无退休之意,大部分财富第二代的状态,在一份不得不继承的家族企业面前,他们是处于等待中的孩子。

为了接受更好的教育,他们大部分在十多岁时远离二线城市的家乡,被父母送到了遥远而发达的地方,长大之后,纷纷又选择来到北京这个权力的中心,为了提前接近那些更核心、隐秘的力量。从此,也更接近残酷。

那些从匮乏年代走出来的父母们相信金钱就是最好的保姆,在午夜仍不归家的群体生活中,在公路上嚣张的跑车里,在他们身上,既有一种无拘无束、任逍遥、嬉皮士的味道,同时,也有一类深刻的孤儿气质,财富的孤儿。狂欢到了极致,流露出一种相依相偎的味道。

对于孩子们而言,跑车是他们的玩具,但这个玩具却可以杀人。

SCC的创始人张宽很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出于烈马们的安全、社会舆论考虑,也为了更好地玩下去,在SCC,酒后驾车将会是最严厉的违规,他掰开自己生意的一部分,成立了代驾公司。在每一个凌晨,那些司机等待着孩子们一天生活的介绍,听从召唤,再把它们的车开会他们各自别墅的车库。

他们清楚自己要继承家业的宿命,但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会尽量推迟这个时刻,享受自由,用钱实现自己理想的生活,包括那些想尝试的职业。

这些职业大部分与生活方式有关,张政开了家青岛最大的一家夜店,通过红酒节打通了高档酒供应商的渠道,鹏鹏则开了一个时装店,他们也会做一些投资,但盈利不代表一种真正制造财富的能力。他们正处在一个特殊的人生阶段:他们都是一群消费中的人,而不是生产中的。这些,带给孩子们巨大的权力,让他们提前享受到了权力感,也是他为数不多的表达方式之一。

5月初,SCC在上海参加一个过民间超级跑车们在赛道上的聚会,唯一一个仍在世的超级跑车设计师帕加尼亲自到场为他们调试那辆昂贵的ZONDAR,小胖很开心地点了点头,说,这是一个很骄傲的意大利人,因为他从始至终只用意大利语跟我们交谈;6月初,一个天津的娱乐公司邀请他们将超级跑车开到航空母舰的身体上,在霓虹闪烁的水面上,加入电音派对的集体狂欢;6月底,捷豹邀请SCC的核心成员去珠海游玩看车,并有意在接下来负担全部费用促成他们的欧洲总部之行。

很明显,他们已经在被当作未来潜在的大买家去隆重对待,所有人都在紧盯着这个崭新的阶层。

对于孩子们而言,未来因为不可知而美好,他们并不避讳自己现在的处境。不久前,CNN曾采访了SCC,问为什么要买跑车时,一个被众人推上前的孩子用英文回答:Because my father is very rich!他的答案让外国记者惊讶了很久,本来,她等待的知识关于性能、外形、感受一些针对车的评价,但很多SCC孩子们却认为这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在他们看来,这个问题很酷,实在酷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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