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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永烈:“第四号人物”陈伯达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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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经历过“文革”的人,都知道陈伯达的“大名”。虽然他一再逊称自己是“小小老百姓”,当年却是仅次于毛泽东林彪周恩来的“第四号人物”,是“中央文革”的组长,号称:“理论家”、“中共一支笔”、“中国舆论总管”。

陈伯达在接受采访时,回顾一生,不胜感慨:我是一个犯了大罪的人,在“文化大革命”中,我愚蠢至极,负罪很多,“文化大革命”是一个疯狂的年代,那时候我是一个发疯的人。

且把时间倒拨到1970年8月。

毛泽东主席第二次选择了庐山作为中共中央全会开会的地方。从1970年8月23日至9月6日在庐山召开的中共九届二中全会,成为陈伯达一生政治生涯的终点,他一下子成了全党批判的对象。毛泽东写了《我的一点意见》,号召全党不要上“号称懂得马克思,而实际上根本不懂马克思”那样一些人的当。毛泽东的这段话,是针对陈伯达说的。陈伯达顿时从政治的峰巅,跌入峡谷之中。

毛泽东在庐山发动了一场新的运动——名曰“批陈整风”,迅速推向全国。“批陈”,也就是批陈伯达。

陈伯达怏怏地从庐山回到了北京地安门大街米粮库胡同家中。那是一座宽敞的四合院,原是外交部副部长、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李克农上将住的。陈伯达怕冷,搬进去时修了个玻璃走廊。这位“大秀才”嗜书如命,乃“万卷户”,秘书“二王”——王文耀、王保春特地为他修了个书库。书库里,放满陈伯达个人的藏书:3万多册自然科学书籍,3万多册社会科学书籍。另外,还有一间房子专放线装古书。陈伯达不抽烟,不喝酒,像样的衣服也没几件。他的一些稿费,都花在买书上。此刻,原本门庭若市的陈宅,冷冷落落,门可罗雀。他躲进了书房。平素与书为友的他如今竟怎么也看不进书。陈伯达产生一种强烈的愿望:见一见毛泽东主席!希望向毛主席一吐心中的痛楚。

陈伯达一次次给主席秘书徐业夫挂电话,求见主席。得到的答复,要么是“主席已经休息”了,要么“主席正忙”,反正休息了不能见,工作时也不能见。显然,毛泽东婉拒了他的求见。

就连他的秘书也接到通知,不许往外走,不许往外打电话。不言而喻,陈伯达失去了行动的自由。

这一天毕竟来临了——1970年10月18日。

这一天,陈宅原先的警卫调走了,新来的8341部队不再是“保卫中央首长安全”,却是对他实行就地监禁。后来,他的刑期就从这一天算起,他被判处18年徒刑,刑满之日为1988年10月17日,不多一天,不少一日。

在1970年10月18日这一天,他的两位秘书王文耀、王保春也失去了自由。他们被押送到北京政法学院,隔离起来。

也就在这一天,陈伯达不再配有轿车:黑色的“红旗”、灰色的“吉姆”和褐色的“伏尔加”,他的司机于子云也被拘押。就连他家的女工、保姆,原福建泉州制药厂女工陈顺意,也在这一天被关押。

他在1966年8月党的八届十一中全会上,被选为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当时他名列第五。1967年初,在陶铸被打倒之后,他成为“第四号人物”,如今,他这个“第四号人物”被一笔勾销了。

波诡云谲的中国政治舞台上,又倒下了一名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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