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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永胜生前密谈:做毛泽东的对手林彪不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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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怕江青,而是怕毛主席!江青在每一次关头都是有毛主席的支持她才逢凶化吉的。人们都不了解情况,以为毛主席和江青不是一回事,实际上完全是一回事。在中央凡是持我刚才所说的那种观点的人,最后都被无情的事实给打了粉碎。陶铸、邓小平林彪就是例子。有人说,林彪看透了毛泽东,不对,是毛泽东看透了林彪。起码,他在江青问题上没有看透毛泽东。林彪认为,毛泽东在接班人和自己的老婆之间,会选择接班人。其实毛泽东恰恰选择了自己的老婆。林彪直到1970年8月召开的九届二中全会后,才真正地清醒过来。我记得九届二中全会闭幕时,我见到林彪时,他说了这样的一句话:[总算大梦清醒了,原来如此。]当时我也看出了毛泽东的用意所在。但是,我们都不敢那样说。你想想,江青也好,张春桥也好,他们在战争年代有什么功劳?有什么影响?要我们这些人在他们面前俯首称臣?谁会甘心情愿?毛泽东既想把江青这些人扶上台,但是不想自己公开自己的心思,又想让我们这些人心甘情愿地按照他的意志办事,这就把问题搞得复杂又复杂。他的心意让我们这些人猜,谁能猜得着?加上林彪、叶群并不会把毛泽东和他们的接触真实地告诉我们,彼此之间的心思全靠自己的本事来分析。所以,我们谁也跟不上毛主席,谁也不可避免地要犯错误。”

这些话,真实地反映了黄永胜的内心世界。

我很想具体了解黄永胜和林彪在1970九届二中全会期间的活动,就问道:“你既然明知毛主席不准备在四届人大上再设国家主席,为什么还要拼命地主张设立呢?”

黄永胜说:“一个国家怎么能不设国家主席呢?毛主席提出建议的时候,谁能想到是毛主席不愿意让林彪当国家主席呢?说老实话,那时候,我们对文化大革命已经厌烦了。我们也想早日结束这场运动,把恢复国家主席当作国家走向正常的标志。再说,我们也很想限制和缩小江青这些人的权力,从心里愿意让林彪担任国家主席。不但是我,就是那些老帅们也有这样的意见。我记得开会的时候,我碰到叶帅,他也对我说,只要林副主席担任了国家主席,就真正有了实权了。我们希望林副主席当国家主席。现在只把一切问题都推到我们头上,好象只有我们才主张林彪当国家主席,这实在是一个历史的误解。倒是林彪很清醒,他提出国家主席还是毛主席来兼任,他充其量只能当个副主席。围绕这个问题,党内出现了那场斗争。想起来,确实没有多大的意思。那时,江青、张春桥活动得很厉害,他们几乎天天和康生等人开会,研究起草新宪法,把林彪和陈伯达都真正架空了。林彪在中央决定实质性问题上完全成了摆设,林彪当然对他们有看法了。叶群在和我谈话的时候,确实是这样讲的:[江青在党内的高级干部中没有多大的市场,在军队内部也没有多少人跟着她跑。原来她是利用我们打倒老右,现在她是想扩充她的势力了。你们一定不要让她得逞。要注意和反对她的所有人建立不成文字的君子协定,建立反对他们的统一战线。]叶群这时候,已经和江青划清了界限。不再跟着她跑了。林彪以为只要大多数同志主张设立国家主席,毛主席就会同意他们的意见。林彪认为,设立国家主席不是一个大不了的原则问题,所以我们也积极地赞成林彪的观点。现在才晓得毛主席为了这个问题,是下了功夫的。老人家一生都在权力上作文章,这次可是出神入化了。”

“林彪为什么对张春桥恨得要死?”我问。

黄永胜说:“林彪认为,张春桥是江青的军师。江青的许多意见都是受了张春桥的影响的。现在才知道,张春桥实际上也是毛主席看准的[将]。张春桥的许多意见实际上都是从毛主席那里来的。他在政治局会议上把不设立国家主席说成是中国法律的重大改革,是消除官僚主义和修正主义的重大措施。当时没有多少人能够理解他的弦外之音。但是林彪看到了。他对我说过:[你们不要小瞧姓张的眼镜,毛主席准备把他作为未来的党的副主席呢。这个人将来是我们最大的隐患,江青的许多点子都是来源于这个人。]陈伯达也对我说:[张春桥如果不把他早日除掉,将来肯定会坏我们的事的。他在党内没有多大的市场,可以借助一切反对他的人把他打倒。把他打倒了,江青就没有多大的能力了,江青借助他而呼风唤雨,推波助澜。毛主席完全把希望寄托到这个人身上了,大有取代林副主席之势。]听了这些分析,我们认为现在把他搞掉还有绝对的优势,如果再晚了,我们就搞不动他了。建立在这点上,林彪才开始造舆论。毛主席强调团结,就是要我们放弃打倒张春桥的活动。这一点,如果我不清楚,还会对历史造成大的误会。”

“这么说,林彪反对张春桥完全是出自嫉妒和权力的争夺?”我问道。

黄永胜突然哑口无言了,他似乎觉得自己说话走了火,掏出手帕吐了口痰,接着说:“其实,中央的一切斗争都是围绕着权力而展开的。所谓的路线斗争,也是权力斗争。没有权力,别说路线了,什么也谈不上了。起码在毛主席同林彪的斗争上,我看就是一个权力斗争。我们认为,如果论资历还是论功劳,排也排不上张春桥那些人呀。毛主席把权力交给他们,让他们在党内享受那么大的权力,其实就是不公平嘛。这样的安排,谁心里能服呢?现在不也一样吗?”

黄永胜终于对那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作出了自己的恰当解释。

我问道:“你承认不承认你的确是林彪的亲信?”

“我和林彪走到一起,既有偶然,又有必然。”黄永胜说:“我是林彪的老部下,对林彪有感情。但是我参军以来是在党的领导下工作的,不是为林彪一个人工作呀。我担任任何职务,都是党中央授予的呀,不是林彪一个人决定的吧?现在有了问题偏偏把我作为林彪的死党,我看就有片面性的地方。不过,现在讲这些也没有多少用,反正已经成为历史了。我打仗勇敢,立下功劳无数,就是林彪不用我,也会有人用我。所以单纯地把我划到林彪一边去,我总是觉得过份。我和林彪完全是工作关系、上下级关系。说林彪信任我,这不假。但是我没有参与林彪的什么阴谋活动,我没有干什么犯法的事情。判决书上给我强加的那些东西,究竟有多少能够真正地在历史上站住脚?还是将用事实说话吧。”

我对黄永胜的这些话感到了惊讶。但是不让他这样地安慰自己是不行的,我对此抱之沉默。我问道:“你对林立果有什么看法?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在我的眼里,他就是一个毛孩子,一个政治狂人。”黄永胜摇摇头:“本来对这样的孩子就不能委以重用,不知什么原因,怎么把他拉扯到最高层的政治斗争里来了?这就把问题越搞越复杂了。这大概也是文化大革命的影响,孩子们完全介入到最高的政治斗争里来,结果毁掉了整整一批人。如果林立果不是出自林彪的家庭,如果没有在空军里担负那样的领导职务,也许不会有那样的结果。在我的眼里,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有自己理想和抱负的孩子。我们从对林彪的尊重和当时的政治背景,关心过他,但是并不是出自阴谋。林彪死后,外界把我们给他找对象的事情过份地夸大,说是为他找妃子、找驸马,形容得太过份了。本来在当时和现在都应该是正常的事情,叫人们说得反而不正常了。这大概也是政治斗争的需要吧?”

我没有想到,历史事实在不同的人眼里和嘴里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差别。人们对这段历史的兴趣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薄,反而随着历史的变化和发展有着更进一不的兴趣和需要,有更深层次的了解。所以,仔细地听一听当事人的看法和回忆会对事情更有裨益的。

黄永胜说:“现在林彪死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冒出来是反对林彪的英雄。其实,在林彪活着的时候,除了毛泽东和江青,还有张春桥和康生等他们的亲信,谁敢反对林彪?直到九届二中全会以后,叶剑英还亲自对我们几个人说:[你看看,连林副主席也和江青那班人弄不成吧,这下你们就清楚了。林副主席对毛主席那么忠,江青都不能容忍,她还能容忍谁呢?]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我黄永胜可以拿人格担保。但是,现在有多少人敢出来说几句真话呢?从建国以后,无论是军内还是党内,上上下下都有很多的矛盾。毛泽东发动文化大革命之前所以能动员起所有人的参加,某种程度上就是利用了这些矛盾。参加革命那么多年,谁能没有这样或那样的错误呢?这个运动中你犯了错误,下次就该轮到我了。这么多次的反复,把人心都搞乱了。最后,连毛泽东也不知道究竟谁是好人了。唉,这个历史的悲剧究竟该怎么评价呢?”

我又问道:“你究竟知道不知道林彪想谋杀毛泽东的计划呢?”

黄永胜说:“我可是一点也不知道。如果我要是知道,我一定会向毛泽东告发。参加革命这么多年,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这里,我是说过一首诗,就是……”

我替他背道:“竹帛烟销帝业虚,关河空锁祖龙居。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我见他连连点头,就问道:“你当初念这段诗究竟是什么用意?可以坦率地讲讲吗?反正现在已经过去了。”

尽管我这样讲,黄永胜还是连连摇头,说:“我没有造反的用意。但是,我是有对批陈整风不满的味道,这是事实。如果说我就想把毛泽东干掉,我没有这个胆量。林彪把毛泽东当时捧到了天上,这个弯子他当时怎么也转不过来呀?批陈整风期间,毛泽东几次三番地让我们检查,实际上就是要林彪也检查。只要林彪检查了,毛泽东就会把他的检查批发到全国取去,等于林彪也犯了错误。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撤他的职务或者调正中央的领导班子。这一点,我们看得很清楚。林彪怎么会不明白呢?当时,叶群对我说:[我们的检查到此结束,再不能往上面推了,再不能兜问题了。再兜下去,非得把林总兜出来不可。那样,我们就完了。只要保住林总,我们就好办。现在主席一会半会还不敢把火往林总这里烧,但是谁要是牵出林总那可就说不定了。]她和我谈话的时候,样子很紧张。一再说:[现在可是考验人的时候,关键时刻最能够见人心,林总的接班人地位是上了党章和宪法的,我们现在就是要保住这个地位。所以,说到底,这场斗争也就是捍卫党章和捍卫宪法的问题。]你说说,在当时的条件下,我们这些人难办不难办呀。毛泽东埋怨我不去找他,当时能够随心所欲地见到他吗?”

“你说在当时为什么毛泽东那么难见呢?”

“好给江青这些人开道嘛。别人见不到他,江青却可以随意地见到他,这就给他们发号施令创造了条件了嘛。这一点,我们在当时也看得清楚。老人家在关键的时候,是给江青、张春桥这些人撑腰的。现在我们还是不愿意正视这个事实,还是想把尖锐的问题捂住。其实,能捂住吗?毛泽东就是想在历史上创造一个奇迹,夫妻领袖共同打江山、保江山的新篇。”黄永胜捶打着桌子说:“真正吃透了毛泽东的这个意图的,就是张春桥那班人,他们心甘情愿地要把江青捧为他们的领袖的。我们感到羞耻,做不出那样的事情。当时,江青他们搞的样板戏,主角大多是女的。我曾经向林彪提起了这事,林彪沉吟地说:[唱戏嘛,总是女角要强一些,不然就没有人看了。谭震林说过江青是当代的武则天,毛泽东笑了笑说:她要真有武则天那两下倒好了,可惜她不是。]林彪并没有把毛泽东说的话记在心上。我身陷囹圄后,每当我想起林彪给我说的这句话,总免不了浑身冒冷汗。从党的九大以后,毛泽东和江青他们实际上就制定要让林彪靠边站的总体计划,我们这些人是绝对不会再重用了。实际上,在九届二中全会上坚持要设国家主席的人当中,汪东兴唱得最高,他甚至在会议前后,发誓赌咒地要把张春桥、康生这些人揪出来。但是毛泽东并没有把他真正搞掉。为什么?这个人并没有多少水平和影响。所以,他是第一个跳出来的人也是第一个作检查的人,林彪对他的评价是:[木偶将军]。就是这样的人,毛泽东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根本不当一回事。所以,偏偏把他们放掉了。他也是江青所看不起的人,不愿意跟着江青他们走。”

“可是你愿意跟着叶群跑,愿意为她所效劳。”我开着玩笑说。

黄永胜听了,怔住了,然后不停地喝水以稳定他的情绪。过了片刻,他才说:“我们这些军队的同志,没有多少理论,早已习惯了按照上级或首长的指示办事,军人嘛,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在文化大革命中,虽然批判了刘少奇的什么[驯服工具论],但是我们还是以党中央和军委的指示为最高出发点。在林彪没有定成反革命之前,他是党中央的副主席,是毛主席的亲密战友,我们没有任何理由不听他的。如果不听他的,当时我们就会被打成反革命。对此,我们是绝对不会愿意那样做的。就是现在审判我们的那些人,当时也没有反对过什么林彪和江青。他们也可能比我们的高调唱得还要高。只不过我们在台上,他在台下,人们不注意他们罢了。叶群这个人虽然唠唠叨叨,但是她和江青不同,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和她接触的过程中,她还是比较温和的。”

我知道他是各保其主,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问道:“既然你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为什么毛泽东发动了批陈整风后,你和李作鹏吴法宪邱会作这些人拒不执行,以至于毛泽东要一再地批评你:[不要学军委座谈会,开了一个月,还根本不批陈。]还说:[你们几个同志,在批陈问题上为什么老是被动,不推一下,就动不起来。这个问题应好好想一想,采取步骤,变被动为主动。]这总不能说是毛泽东没有给你们打招呼吧?”

黄永胜笑了笑,笑得非常干涩:“批陈怎么批?该讲的早已讲了。毛主席让我们批陈实际上是让我们批林,揭发陈伯达为什么会在九届二中全会上跳出来?这就要牵扯到林彪。我们怎么敢涉及这个问题呢?说老实话,我当时有侥幸心理,认为我们有林彪挡着,毛泽东不一定会对我们怎么样,这就使我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不过,除非我站出来揭发林彪,和林彪翻脸,不然就是怎么样我也是过不了关的。现在看来,我就是脱离了林彪的贼船,也必须要上江青的炮舰。不然,还是不行。当时行了,现在能行吗?所以,在那个历史条件下,我们这些已经登上了政治舞台的人,就是怎样走棋,也难免陷身汪洋,总之是免不了一难的。这在当时的政治条件下都是如此。现在的一些年轻人是理解不了当时的情面的,但是经过那个历史时代的人,都会对当时的政治有切肤之感的。”

我感到,黄永胜的政治态度也只能到此为止。他的历史和所处的环境决定了他只能是这样而不会另外的样子。我问道:“在监狱里受审查的生活怎么样?”

黄永胜苦笑道:“即使再好,也是监狱呀。我成了反革命会好到哪里去呢?算啦,我们不谈这些了。我很想和你讲一讲我的过去,也就是参加革命后的经历。如果你们知道了我的历史,也许就对我现在的遭遇同情了。一个人参加革命多年,最后落了个这样的下场,你想我怎么会甘心呢?回顾我在文化大革命中的经历,我好象作了一场可怕的恶梦。大梦醒来后,还好象是在梦中。党内的斗争从来没有象我们党的斗争这样残酷无情。历史给我选择机会的时间太少了,我们几乎没有自己走什么道路的自主权。真的,本来我已经认为庐山风波以林彪摔死为告终,问题已经解决了。谁知道又来了一个逮捕和审判。”

我开始向他提一些令他比较难回答的问题,没想到他的解释和说明几乎没有任何的困难。我问道;“你认为陈伯达这个人到底怎么样?”

黄永胜说:“一个可怜的秀才。我不知道他在过去的路线斗争中的表现到底怎样。但是他在庐山和后来的审查中表现不错,没有说林彪和我们一个字的不对。他是在尽力为我们解脱的。江青在庐山会议后,曾经和我们见面解释道:[陈伯达和张春桥闹,是文人相轻,来利用我们,我们不要上他们的当。你们犯了错误可以往陈伯达身上推,我是不会计较你们的。放心吧,我和你们还是有感情的。]叶群当时也是逢场作戏,和江青拥抱了一顿。当时我就很反感,既然把我们往沟里推了下去,再来假仁假义地掉几滴眼泪有什么意思呢?据说,当时的专案组在和陈伯达谈话的时候,陈伯达就说:[我在庐山会议上的问题当然是由我自己负责,我没有同伙,更没有后台,我就是我一个。至于谁和我的观点相同,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至于后来陈伯达怎么讲,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和他的接触,以及陈伯达给我的一些材料,几乎没有任何专案组人员提及,看来陈伯达还是有一定的骨气的。”

“你认为吴法宪是否有真才实学?现在人们说他是一个[草包司令],是这样的吗?”我又问。

“真是[草包],还能当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空军司令?”黄永胜说:“当然,面对毛泽东这样的伟大的政治家和共产党的政权,吴法宪作为一个共产党人和一个军人,只好装傻瓜罢了。他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既然林彪是毛泽东的接班人,他是把今后自己的命运寄托在林彪身上了。他曾经跟我说过:[在政治上,我们都是双保险,跟着林总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问题。跟着别人可就靠不住了。我庆幸自己在政治上有了这样的靠山。林总救了我,我就世世代代不忘根本,共产党就是我的红太阳。]你别管他说话如何的不讲语言和词章,但是他的心情是要跟共产党走的。谁知道共产党本身就是这样的复杂。他对江青恨得咬牙切齿,但是他根本不敢在任何场合公开反对。庐山会议后,我们在军委的一个会议室里开会,提到江青和张春桥时,吴法宪突然说:[如果一定要把我打倒,临死我也要把江青杀掉!]可是说完这话他就吓得变脸了,连声说:[黄总长,你可别揭发我呀。你揭发了我,我也是不会承认的。]你说这个人怪不怪?听说,他在江青、张春桥等人垮台后,写了不少揭发江青等人的材料。那可是发自内心的东西。吴法宪在林彪还没有跑之前,他专门找我问道:[黄总长,你说毛主席到底是要自己的老婆还是要接班人呢?]我说:[应该是要接班人。]他说:[可惜林总不是毛主席的儿子。要是他的儿子,也许会更好些。]我说:[我们共产党人难道还能搞那种传宗接代的事情?林副主席的接班人地位可是上了党章的啊。]这就是我们当时的基本观点。所以,他揭发林彪和叶群的材料我听了几乎都是言不由衷的。那里没有多少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那你能不能给我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呢?”

黄永胜站了起来,从屋子里取出几个并不好的苹果递到我的面前,说:“吃点东西吧,我这里现在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尝尝新鲜。只要我们有缘,我愿意继续给你提供一些写作的素材。现在不行,我没有充分的准备。将来我想是有机会的。特别法庭对我的判决,我从心里是不服的,只是现在没有我说话的余地。我看这个问题在将来会得到解决的。判决书上所指控的内容,除了林彪的问题是由林彪和我们这些人负点责外,其余的事情都不应该由我负责。比如彭德怀的问题,那是毛泽东亲自定的案子,我们谁能推翻?谁又敢推翻呢?打倒那么一批老干部,不管他们有罪也好,无罪也罢,我们这一级的领导人只能照毛泽东讲的办。现在轮到我们这些人替毛泽东顶罪,这怎么是公平的呢?所以,我不认罪是有道理的。再说,彭德怀难道就没有问题了吗?如果按照彭德怀的话去做,中国就一定能搞好?这些都是未知数。现在还是一种倾向掩盖另一种倾向。不过,我现在不讲这个问题了,以后再说吧。如果要把中国文化大革命的真实过程写下来,那就真正是有意义的事情了。可惜现在所讲的,所谈的,都不是问题的全部真实,充其量不过是一个皮毛大概。比如,我也看到彭德怀写的回忆录里有毛泽东1965年9月23日早晨7点钟见到他的时候所说的话:[早在等着你,还没有睡觉。昨天收到你的信,也高兴得睡不着觉。]还说:[也许真理在你那边。]等等,你说可能吗?那是彭德怀老鬼在给历史制造一个麻烦。就算毛泽东那样说了,也是一个策略而绝对不是真心话。他的真心话是批判《海瑞罢官》,是要全党绝对不能让他们翻案,这是千真万确的真理。我在政界搞了这么多年,还是能够看出点问题来的。虽然我吃了这么多的苦头,某种意义上讲,我是心甘情愿的。士为知己者死嘛,这话也就是和你这个作家讲。这些话,我希望我活着的时候不要登出来呀。”说完,他又问了我一个令我难以回答的问题:“你说,我还有机会回到军队再做点工作吗?”

责任编辑: zhongkang  来源:选自政坛秘闻录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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