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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烈的安徽大饥荒

—一本题未定新书的代前言

作者:
在那场全国性的大饥荒中,安徽省是重灾区。当时安徽全省总人口三千三百余万人,而非正常死亡人数,竟达到四、五百万之众!死亡总人数,居全国第二位,仅次于有天府之国之称的四川省,那里饿死了一千万人。但从死亡率看,安徽却是第一位的。这个数字见于安徽人民出版社2004年,公开出版发行的《张恺帆回忆录》,应为正史。

这是一本记述大跃进中,安徽省无为县发生的人祸大饥荒的真相,和对它一些评述与反思的小书。在那场全国性的大饥荒中,安徽省是重灾区。当时安徽全省总人口三千三百余万人,而非正常死亡人数,竟达到四、五百万之众!死亡总人数,居全国第二位,仅次于有天府之国之称的四川省,那里饿死了一千万人。但从死亡率看,安徽却是第一位的。这个数字见于安徽人民出版社2004年,公开出版发行的《张恺帆回忆录》,应为正史。

如果说安徽省是当年的重灾区,那安徽人口的第一大县,无为县就是重中之重!其严重程度,从非正常死亡总人数和占人口比例上看,可能是县一级全国之最!这也是有正史可查的。因本书重点是谈无为问题,有必要将官方的《无为县志》上的两份表格,复制如下:

这是两份官方颁布的数字,应是信史。第一张表告诉我们,无为县的粮食产量,大跃进前1957年总产量约为6亿斤许,而大跃进开始的1958年,总产量达到6.6亿斤。按当年该县总人口95万人计算,自留地产粮不计在内,人均占有粮达700斤,一般人均300斤,即可保证生命存活,不被饿死。人均近700斤,应是丰年了,谁知道却是大批饿死人的肇始。

而从另一张表,我们看到该县1957年底人口总数为982979人,1958底为950056人,到1959年底,竟降至820259人,减少了近12万人,骤减千分之75.47!再查查当年人口流动情况,迁入数为41592人,迁出数为54513人,就是说外流了近13000人,只占人口减少总数约1%。并非如孙经先教授所说的,大跃进中减少的人口,基本是外流了。

无为人口,再追踪至1960年底全县总人口,仅为662557人!与1957年底982979人比较,实际减少320422人。查阅了1957—1960年尚生育了三万余人。还有一个数字是县志上列不出的,就是各地虚报人数,为何要虚报?因为当时粮食供应,连同布票油票等各种票证,都是按人头发放的,多报多得。对此丁人卜先生在《无为天堂梦》的遗著中,有较翔实的叙述。如果以这个虚数去抵外流人数,那总减少人数应和表上实际减少数约相等,在三十万以上,死亡率应约为33—34%之间,民间传说无为人三成饿死一成!决非虚言!

那这三十多万人哪去了?人间蒸发了吗?除去平常老病死亡,一般在千分之十,按1957年总人口九十余万人计,也不足三万人,那余下的三十万人,应均属非正常死亡,说白了都是饿死的!

无为县属江淮平原,北为巢湖之滨,南紧依长江。境内水网纵横,历来是江北的大粮仓,也是全国四大米市之首芜湖市,粮食主要供应地之一。为何在基本上风调雨顺的三年内,全县竟会饿死近三十万人!天灾乎,非也!实乃人祸焉!

本书就是为披露无为当年大饥荒的史实而编,无为真相能为世人知晓,首要人物当推已故无为县委农村工作室工作人员丁人卜先生。早在上世纪1980年代,丁即奉当时无为县领导之命,对刚过去不久的无为大饥荒,做逐村逐户的实地调查,为时两年许,记满几十个笔记本。后又奉命去民政局、公安局、档案局等政府部门,查阅记录了相关资料,终于写成了《无为天堂梦》一书,全书约15万字,分上中下三集。并将其中精华部分,缩写成近5万字的节本。然后自费打印数十分,分散相关部门,包括重要当事人张恺帆付省长,审核验证,均无异议。它应该是披露无为大饥荒真相,准官方的调查报告。三年无为大饥荒非正常死亡三十余万人,就是那时首次对外公布的。

丁人卜此著,开始调查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书稿完成已近世纪末了。全书曾拟于香港某出版社出版,后因出版社倒闭,原稿中下部遗失。原稿及节本,因无电子版本,至本世纪初,已近淹没。我接到无为杨金声先生的节本赠稿,已经是2008年初了。

记得当我通读完这近五万字的节本后,灵魂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多次忍不住内心的悲痛,潸然泪下。百姓何辜,生产粮食的农民何辜?为何我们披星戴月辛劳艰苦,养活了你们,反而遭受你们如此严酷的剥夺,什么狗屁的‘粮食高产卫星’!什么高指标、高征购!什么逼人命的‘反瞒产私分’!刀刀见血!句句杀人!直到把最善良最纯朴,也最听话的数十万农民,活活饿死!天天还在高唱我们已经跑步进入了人间天堂!天堂乎?地狱乎?真相是最好的答案。

面对这份珍贵的史料,我又突然感到责任重大。丁人卜先生已过世五年了,原稿中下两集,已荡然无存。仅留下的节本,也已寥寥无几,再也不能任其淹没了,那将如何面对数十万枉死的亡灵,如何面对这段惨痛的国史!

记得当时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这近五万字的节本,一笔不漏地输入电脑。那时我已年过古稀,不懂拼音,只能用手写板一笔一划地写。那样也好,写一个字思考一番,体会能更深刻些。

五万字悲惨史的抄录,等于去了饿死三十余万的人间地狱——大跃进中的无为农村,走了一遭又一遭。悲伤难忍,愤怒难忍,我很快地写出了第一篇读后感:《从乌托邦到人间地狱——一本现代人写现代史的杰作》。长序两万三千余言,文中较详实地介绍了丁著的成书经过,及书中所引述与调查资料的准确性,尤其是共产风肆虐时,对无为广袤农村所带来的严酷、深重、全面和不可修复的伤害与毁灭,(人都饿死三有其一了,还谈何修复!)造成白骨遍于野,百里无鸡啼的人间地狱惨状。如果说杨继绳先生的《墓碑》,是描述了全国性大饥荒的一个大框架,而丁人卜先生则提供了很多翔实的,令人发指的细部。比如一平二调时,人民公社为办什么万头猪场、鸡场,强占民房,使多少实名实姓的农户无家可归流离失所;又比如恶吏无为县委第一书纪姚奎甲,面对1959年当年粮食总产只有6.4亿斤,却上报为14亿斤,上调7亿斤。结果挖地三尺反什么瞒产私分,把农民最后的度命粮,全夺走上调了,居然要农民吃那些猪都不吃的东西,还算上亩产量和总产量。下面从丁著中摘录的。

玉米叶皮芯,7万亩,亩产270斤,总产1890万斤,(以50%淀粉折算);

高粱秆子:一万亩,亩产400斤,总产400万斤;

黄豆杆子7万亩,亩产200斤,总产1400万斤;

芝麻杆子:50000亩,亩产260斤,总产1400万斤;

花生藤壳:5600亩,亩产200斤,总产1120万斤;

还有什么野生的微量猫儿肠草、土苋菜充农民口粮,都以吨数计!不了解这个真实情况,怎会相信,在人均占有粮食近700斤的1959年,有大批农民饿死!

说起这个无为人对其刻骨仇恨的恶吏姚奎甲,真实地表明了,在极权制度下,一个手握重权的坏领导人,作起恶来,后果是怎样的严重与残酷!有句民谣:“贼来如梳,匪来如篦,官来如剃!”姚奎甲正是这样的恶官!他应是无为大饥荒的一线作恶者,百死也难赎其罪!但姚逃脱了,仅调走了事,但无为人仇恨难消。

笔者在另一文《寻墓——右派师生的生死情谊》,说到一情节,文革期间斗当权派,把姚奎甲从芜湖揪回无为游街示众。主持人知道其罪恶深重,如果裸游,后果严重,难担干系。就用一铁笼子将姚装进去,用板车推着游街。当笼车游到无为十字街心时,惊天动地的事发生了!等候已久从四乡八镇赶上来红了眼的万名百姓,他们应都是那场人祸大饥荒中,枉死者的亲属,人人手拿石块,一齐大吼,疯狂地向笼车砸去!顿时把笼车砸的七歪八扭,要不是主持者一再劝阻,说出了人命麻烦大了,隔着笼子也能把姚奎甲砸成肉泥!这就是当时轰动大江南北的‘笼游姚奎甲’事件。清清白白地告诉世人,那里有压追,那里就会有反抗!载舟之水也覆舟!

丁著一重要贡献,就是较完整地,介绍了曾轰动全国,历史上必将留下重重一笔的‘张老K解散食堂放粮于民’,召来毛泽东严词批示,所谓的‘无为事件’。其实那不过是共产党内地方官员,一次尝试性的民主实践,本来可以起到执政党自身纠错的作用。但毛泽东怙恶不悛,表现了极权制度的权力傲慢,反而在犯罪的途中,越走越远,终于酿成全国性的人祸大饥荒,毛作为首恶罪责难逃!兹事体大,后文在评述张恺帆事件时,还将继续讨论。

为了更深入地了解无为大饥荒的真实面目,笔者曾多次去无为采访,访问过多种行业的人,发表过多篇记实报告,小书中部分收录。

无为被祸害成这样了,那周边县市情况又如何呢?全省其他地区又如何呢?这里也有——个数字,可以管中窥豹。据公安部三局毕业于莫斯科统计学院的王维志研究员统计,那三年安徽省有十一个县,死亡率超过千分之一百(>10%),分别是:肥东12.489%,巢县10.123%,宿县14.432%,凤阳13.604%,(总人口402700人,1959与1960两年死亡60245人),定远11.84%,五河11.670%,阜阳12.557%,太和17.479%,亳县16.238%,宣城16.310%,无为18.230%。前三名依次为无为,太和,宣城。这个统计虽然与其他记录,因统计起始时间不同,有一些差异,但都表明安徽灾难,确是十分严重!

这里有必要说说宣城的事。如果说江北无为县是鱼米之乡,那江南宣城县,就是一块膏腴之地。它地接人间天堂的杭嘉湖平原,远在1700年前,三国时期,吴王孙权帐下冠军将军丁奉,曾在此做过开发五湖区等重大治理功程,从此宣城成为名副其实的鱼米之乡,江南成为养活全中国人的大粮仓。三国以后,长江以南一直物产丰富经济富裕,不仅自身衣食无忧,而且也是中国稳定的一股强大的物质基础。明显的例子就是西晋永嘉年间的八王之乱时,生灵涂炭,唯独江南尚可安居。“永嘉中,天下灾,但江南,尚康平”。“永嘉世,九州空,余吴土,盛且丰。”以后才有北方八大姓氏‘衣冠南渡’,开创了中国历史上空前的人口大迁徙,文化大交流。全赖江南仓廪之丰实。

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的膏腴之地,大跃进时,竟然也是饿死人的重灾区,笔者曾多次去宣城采访,也发过一些文章,为的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悲剧不再重演,有些当事人,名字是隐去的。那并不表示他们其罪可赦,只是从全局看,主要责任人还是毛泽东这个祸首,地方官员只该负他们应负的那份责任,毛的锅他们背不动也不该背。

未想到我这样的理性文章,却遭一些人的谩骂。质问我这个老右派说,宣城死了18万是否都是饿死的?质疑是可以的,追求事实真相,是后来人共同的责任。这事最早要感谢宣城人徐应钦。他当时是县委办公室负责人吧,为反映宣城灾难的真实情况,曾写好材料,步行几十里到江苏省高淳县邮局去投递。结果还是被人称田杨夫妻店的宣城县委截获了,徐的下场肯定悲惨。网上有人说徐被整得精神上出了点事。但愿只是讹传,仁者寿,祝他健康长寿。

那当年宣城灾难的真相,究竟如何呢?有两个事实,可以帮助我们知道一些端倪。一是网上在拙著之后,有多人贴出了当时流传的一首民谣:

“田照临,好政策,八斤稻子一个月;二两煤油(全家)只摸黑;一两香油擦锅铁;半两红糖一口塞;田照临,你缺德不缺德!”

田照临就是田氏夫妻店,宣城县委第一书记,第二书记就是其妻杨某。这样的格局,即使在一党专政的国家也少见,他俩是应该对宣城灾难,负主要责任的!一人一个月口粮八斤定量,是指农户,城镇非农户标准要高许多,饿死的要少得多。8斤稻子是什么概念,是指的原粮,碾成米也就6斤多一点,每日只有2两。有人研究过,人按这个热量摄入,活不过20天!

宣城还有人记得1960年的寒亭公社,是什么样子吗?有人告诉我,那时寒亭老百姓,饿、病、逃荒、死,已是大地一片荒芜,人迹罕见,猫狗也绝迹了。正因为大片荒田,无人耕种,上海市劳改单位,才在此地办了军天湖农场,征用了农场和周边大量土地。因为上海人被劳改,服刑期满后,是不能回上海的,所以还须要预留一些田地,安置刑满人员。不是寒亭公社饿死这么多人,找一块这么大的一块地,又离上海较近,真不容易。

安徽历来是产粮大省,在全省基本是风调雨顺的三年,为何江淮两岸,都出现了大批百姓被饿死呢?除当时以毛泽东为首的党中央推行的极左政策,中央要负首责。具体到我们安徽,以曾希圣为首的安徽官场,究竟扮演的是什么样角色呢?

就在2008年当年,我读到了那本有重大史料价值的《张恺帆回忆录》,算是对当时全国,也包括安徽的政治形势,有了一些概括性的了解。本来安徽作为一个内陆省,在全国一盘棋的大格局下,都得按中央总方针办事。但作为省一级机构,统辖数千万人的封疆大吏,在执行政策上,还是有一定自主权的,否则就很难理解,面对大跃进大饥荒,在自然条件基本相同的情况下,安徽与邻省浙江江苏的后果差异,为何如此巨大?据统计浙江那三年约饿死了14.1万人,作为富饶的浙江,竟然也饿死了十余万人,该省主要负责人也应罪责难逃。但这14万人的数字,竟不抵安徽无为县饿死人数的一半,那安徽的省委一班人,又该负怎样的罪责呢?常委的集体班子,都是只顾官帽,不管百姓死活的恶吏吗?

是!也不全是!大跃进中安徽官场,是几近集体沉沦了。高指标,高征购,放什么粮食高产卫星,全国皆是,安徽尤甚;乱挖土水库,曾希圣鼓吹什么‘八亿八亿再八亿’(指挖的土石方量),得到毛泽东在中央会议上夸奖,结果是耗尽了饥饿中农民体力,很多人倒地成饿殍!大炼钢铁,土高炉遍地狼烟,彻夜火光冲天,烧光了山中几乎全部树木,和百姓的门窗床板,原料竟然有的是百姓家中炊具用具,结果是既破坏了生态,百年难复,炼出的都是无用的废渣。而连初中科技知识也没有的毛泽东,竟然十分赞赏,给曾希圣写信说“沿途一望,生机蓬勃,肯定是有希望的,是有大希望的,但不要骄傲——”。毛此言作为最高指示批给全国,为极左思潮,推波助澜,祸害尤深。

曾希圣受到毛的宠信,在安徽奉行极左路线变本加厉,一意孤行,安徽民众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可是以曾希圣黄岩桂林栖为首的省委常委一班人,面对如此悲惨现实,不仅熟视无睹,反而大肆挥霍仅有的民脂民膏,骄奢淫逸。大兴楼堂馆所,尽情享受。甚至在贫困的大别山深山的岳西县西关小镇,为常委们每人盖了一栋别墅,还为毛泽东盖了一座大别墅。

真正的一边是饥民哀嚎,粒米如珠,饿殍遍野;一边是酒食征逐,荒淫无度,恬不知耻!面对安徽如此惨烈不堪的现实,连极左派大将柯庆施都看不下去了,严词批示说:

“安徽竟被搞成这个样子,病、饿、逃荒、死。有些人到现在还不承认错误,就像猪一样,还用嘴朝前拱!”(柯庆施1961年6月25日在安徽岳西县石关别墅群召开的省、地、县三级干部会上的发言)

1962年中央七千人大会后,随着曾霸王的倒台,省委常委们,也几近集体拱出局了。

但是,如果说省委班子全垮了,也是不公正的。疾风知劲草,正是在这样一群只顾陷媚逢迎,官升一级,尽情享受,不顾百姓死活,谎话连篇的省委班子里,居然还有一位高官,毅然从这一群人中,一跃而出,义无反顾,扑向凤凰涅磐的熊熊烈火,把旧日的自己,化为灰烬,而在烈火中得到重生。

他就是‘无为事件’的主角,时人呼喊‘张青天’的张恺帆,时任安徽省委书记处书记,副省长。一位上世纪1920年代,参加革命的老共产党员。

公正地说,张恺帆作为一位安徽省党和政府领导班子里的核心成员之一,安徽省工作中的成败得失,他都逃脱不了干系。但有着较高人文素养,能写一手出色旧体诗词的恺公,一贯心慈面软,是有名的‘大黑伞’,保护过很多弱势人群,这也是人所共知的。所以那时扑向极左烈焰的是张恺帆而非他人,也决非偶然。

应该说在‘无为事件’中,张恺帆的决然一跳,也决非是一时头脑发热的匹夫之勇,更不是在揣测圣意,做一次仕途上的豪赌。无为人和其他人,至今说到张恺帆和‘无为事件’,依然对恺公充满敬意,就是知道那时张恺帆,是明知‘无为放粮’是忤逆了一言九鼎的毛泽东,与大跃进、人民公社、总路线方针背道而驰的。尽管现实是中央农业政策已完全失败了,但在专制社会里,地方官员决无可能改变中央决策,弄的不好不但改变不了现实,反而可能招来牢狱之灾,甚至杀身之祸。张恺帆作为党的高级干部,是知道这些规矩,有人称之为‘血酬定律’的。知道了为何还要逆‘龙鳞’而行?这或许是张恺帆和‘无为事件’,旧事重提原因之一。

迫使张恺帆奋力一搏的直接原因,是张恺帆面对无为饥民的苦苦哀求,和满乡戴孝的乡邻,尤其是因大批死人,乡人无力深埋,而处处散发出的尸臭。据《张恺帆回忆录》记载:“……我们进入无为,第一镇是石涧,路上行人没有一个不带拐棍的,村上的小孩子瘦得不成人形。到农户家里看看,大多数躺在床上,呻吟不绝。无为许多人认识我,都向我下跪:张省长,救命!我们还不如鸡,鸡一天还有两把米。听说上头规定每人每天二两原粮(稻、麦而非米、面),能发到我们手里也好。发给食堂,层层克扣,我们就一点见不到了。‘张省长,把自留地还给我们,我们也度度命。’我到石涧区沿河梢村,全村十几户人家就有九个孤儿!农民家里,第一个饿死的,家里人还给他弄几块板,钉个棺材。第二第三个饿死的,就只用竹床或门板抬出去。第四第五个就更惨了!惨不忍睹!病人抬死人,埋的不深,没有劲挖,天又热,沿途常闻到腐尸的臭味……”(回忆录346页)面对家乡父老如此凄惨的现实,如果你是张恺帆,手中还有一点权力,只要你的良知,还未泯灭,你还能无动于衷吗?

其实说什么‘张老k大闹无为’,全是批张时夸大之词。张恺帆出身农村,又是个务实之人,知道当务之急是什么。首先是解散人民公社食堂,把农民应分的口粮,发到农民手里;把非法‘平调’出去的房屋还给农民;把没收的自留地还给农民,抢种晚秋和胡萝卜等快熟农作物救命;把关闭的集贸市场重新开放,允许农民捉些小鱼小虾,活跃市场。就是著名的‘三还原’。条条都是活命政策,件件都在温暖农民的心。张恺帆两次在无为召开四级干部会,加速实行上述救命措施,也确实在不到二十天的时间里,使濒死的乡村,迅速恢复了生机,饿死人数快速减少,农民们有点像人一样活着了。‘张青天’的名字也被叫开了,那是众望所归!

责任编辑: 李广松  来源:民主中国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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