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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话,是一个人起码要做到的事 陈丹青语录

说真话,是一个人起码要做到的事

"民国范儿"不是我发明,我是上海人,不会用‘范儿’这个词,‘范儿’是北京话,我甚至不太喜欢这个词儿,有点太市井了

我现在有一种紧迫感,希望从母亲那里多知道一些他们的往事。今天的70后、80后的父母,差不多就是我这一代人,我们可以跟孩子回忆50年代,但是我们没法回忆上一朝的事情。我历史知识太少,中国这么多改朝换代,但是没有一次改朝换代像现在这样彻底。

强国这点,民国看到共和国,那是羞愧难言,比卫星、比核武器,没法比,可是在立人这一块,我相信共和国一直到今天的人,看到民国还是很羞愧,要论做人的堂堂正正,敢作敢当,我们在民国人面前根本没有资格说,全是奴才,我在所有大学看到都是奴才,当然我本人是资深奴才,这是民国人完全看不懂的东西

你们是人吗?中国目前是0.3%的人控制着86%的财富,3000名亿万富豪中有2895名是高干子弟,官员家属96%移民国外,民众三千万人无家可归,上访冤民突破一个亿,2000万小孩没学上,每天饿死186人,最可怕的是有人还说什么中国模式和中国梦,你们是人吗?

我可怜艺术,如今艺术变得好可怜:艺术在中国被谈坏了,里里外外谈坏了;再者,很难遇见真心谈艺术的人、认真谈艺术的场合。你瞧瞧譬如中央电视台的“艺术人生”,造孽啊,艺术被弄成这样子谈,谈什么艺术啊

像我这种空口说白话的人,是根本没什么用的,对这个社会应该发生作用的是媒体和律师。我们就是‘流寇’嘛,暂时还可以在大街上走来走去

我不觉得中国有多少知识分子,因为公共空间都很有限,一个可以称得上是社会的空间,严格说还没有。现在媒体会让大家误会,以为有舆论空间,有公共知识分子。公共知识分子是独立的,他不拿谁的钱,他只拿公司的钱或者雇他写稿的钱。可是我所知道的中国的公共知识分子基本是拿官饷的,所以他独立不起来。

不要太相信学校,学校只是让你度过青春期的时间。第二真正教你的未必是学校,更不是教学大纲,而是周围的好学生,但更重要的一是来自校外的资讯,在网络上,在图书馆,在书店,在美术馆,在画廊,信息远远多于教学大纲能够给你的,根本不要指望你在教室里变成一个艺术家,你必须走出校门

给年轻人的话,第一个饭碗第一,一定要自立,毕业后,你其实面临很现实的一个处境,不要把饭碗砸了;第二个是在这个前提下,尽量不要受这个社会坏的影响。人在年轻时候,多少总是正直的,总是有冲动、有理想、向善的。三十岁以后,要么是平庸,要么就转向恶,就开始变成社会的帮凶,进入这个机器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艺术家,也不把自己看作知识分子。我不在乎这种名分。我在乎的是,自己如何在纷纭变化的世界里,如何保护自己,如何争取做一点事情。而一个知识分子,也不是一定要向鲁迅、契诃夫那样,对社会口诛笔伐。他可以有自己独特的生活方式,只要他尽到做人的本分。

有人问我信仰,如果你说的信仰是宗教的话,那么我没有信仰。我从来不是宗教徒。但我要说明的是,我信仰宗教艺术。我觉得宗教艺术是最好的艺术。而在这里,宗教起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我的亲身经历告诉我,读书有两个作用,一是让我自以为非,一是让我有一间自己的房子,有内心生活。不要迷信读书,也不要贬低读书。爱读书的人自会去读。书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我读过的书不多,但是书改变了我的一生,书给我一个长期的立场

人能够选择的,其实是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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