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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英时:谈习近平反腐是否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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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开始做总书记的情况来说,习近平表示的态度好像跟胡锦涛不一样,胡锦涛当时做了总书记以后,第一个拜访的地方是毛泽东当年进北京以前的西柏坡,他表示要跟毛泽东早期革命的精神要合二为一,这是向左派靠拢的。可是习近平好像不一样。

习近平跑到深圳,在深圳向邓小平致敬献花,而且还说‘改革开放的路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因为这是富国富民的道路,而且还要有新的开拓’。这是在经济上的一种表态。政治上当然不会提人权、民主、自由这类东西,可是他在政治上强调大力进行反贪腐,如果不反贪腐,那么亡党亡国就在眼前。所以这个是他的政治表态,表示在经济上要有更大的开放。经济上的更大的开放的意思当然是说党控制的大的国营企业应该慢慢让给私人企业经营,这是一个总的目标。在政治就是从反贪污开始,建立一种清明政治。虽然不是民主自由的政治,但至少是清廉、清明的政治,这是他给人们的两个期待。

这两个期待现在许多人认为应该认真对待。但实际情况如何我们现在还不能说他没有做到,就对他失望。但是我们看出来这面有几个问题,先从反贪腐的活动来说,好像开始也很积极,负责中纪委的王岐山还跟孟建柱、粟战书几个人在2012年12月3日下令给32个进出航空站、港口、边境口岸等表示要派中纪委跟其他的公安机构、武警去监督,不让贪官污吏跑出来,这个事情好像是很认真。但是严格地讲这个只是说有四千多有贪腐嫌疑的人不准出境。从12月3号到8号之间,已经在几个港口抓了一百多想逃出国外的人,可见他反贪腐也不是完全没有行动,可是结果到底如何我们还要进一步地观察。

四川最近有几个贪官污吏都是省级人物,网民把他们所有的丑事都露出来,这样逼得共产党不能不动手,有几个人已经丢了职位。有一个在三十几小时之内因为网民暴露马上就垮掉了。所以这一点可以看出来网民是积极拥护反贪腐的。可是网民的反贪腐的活动最近已经受到共产党的注意、宣传部门的注意。宣传部我们知道在刘云山手上,他是一个很可怕的人。他现在就是要网民不要这样放肆,要控制了,所以许多东西他们不能在网上反贪腐这样搞下去了,同时对网民的管控又进了一步。就是说现在网民要上网,尽管可以用笔名,可是他的真实姓名必须要报告。这样情况下大家都有顾忌。就不会无所忌惮地暴露地方官员或者中央官员的料,可见这在反贪腐方面受到很大的限制。

我们现在再看看经济开放。经济开放的问题好像是想把国有企业向私人开放。如果多一些私人公司,就会多一些自由的市场。可是这个自由市场当然国有企业还是占很大部分。但无论如何私有企业也会增加一点。但是这个事情也很难实行,因为现在我们知道各个地方的报导,尤其西方的报导。这些所有大企业跟有关的公司,差不多都是由权贵人士,如江泽民李鹏这些子弟分掉了。最大的企业都在他们手上。而其他的人也是通过亲戚朋友的关系,抓住所有发财的机构。这种情况之下,习近平的反腐是绝对有他的限度的,不可能长期执行下去。不能打老虎,只能打几个苍蝇。小的人可以以别的原因,或者政治原因倒霉了;但是大企业、大权贵跟监管者他还是不能动的。所以如果这样的东西都不能动的话,我们不知道共产党有什么办法来进行反腐反的很彻底?

尽管他声势很大,可是国内已经有人评论,觉得他在这种时候说这种反腐的话很奇怪的。为什么奇怪呢?因为大家都知道中国在旧年没有过以前什么事也不会做。所以尽管12月就开始宣布要反腐,可事实上没有什么动作,一定要等到新年以后,新年以后我想许多事情又开始转变了。

所以习近平是不是有诚意改革?也许有,这个我们不敢否认。可是看起来不是那么简单。换句话说,他不是一个人,他一个人个人有这样的愿望,有这样的想法,可是他的整个党和贪腐是连在一起的,贪腐已经是他们的一份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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