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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沛:快乐的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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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安娜打来电话哽咽著告诉我,两天前她的伴侣向她明说有了外遇时,我禁不住笑出一声。赶紧打住后向她道歉并解释我发笑的原因。

仅2003年一年里我就得知四位女同胞都遭此打击。安娜是位受女权主义影响的德国人,和对方只是同居而已,而那四人都是本想与丈夫白头偕老的传统女。可惜当她们成了半老徐娘时,突然发现丈夫有了新欢。

我一直慨叹女同学们结婚后便为家务所累,无暇顾及自己的心灵。别说约她们和我去听音乐会,就是想跟她们在电话上交流一下思想也成了奢望,好象她们脑袋里除了孩子男人外再也没有别的,以致我不好再去打扰她们。这下好了,命运逼着她们重新思考人生的真谛。她们中的一位是我高中时结识的至交,曾用大楷疾书过屈原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座右铭来与我互勉。所以我不为她们难过,还乐得趁机把至今邀来德国一游。这一打击虽然让她廋了一圈,但到我这儿时精神已振作起来。令我没想到的是她却得出要把一个负心郎对她的伤害用滥情的方式加以抚慰的歪理,满面春风地借助互联网谈情说爱。我好奇地让她把最讨她爱的情书给我看看。读完那封出自一个英国人的情书,我毫不隐瞒地嫌她的品味还象个怀春的少女,依我之见,年近不惑之妇应该有崇高的趣味和情操。另外三位有孩子的弃妇都在国外。一位在德国打工供丈夫念书,等买了房子,接来儿子,嘻,她悉心布置好的新屋却成了可任我等自由人填充的空巢。在意大利住时结交的那位姐妹和丈夫是温州同乡,一起吃了很多苦,终于开了家餐馆,生了两个孩子,整日忙里忙外,有一天,人不舒服提前回家却撞见丈夫和年轻的女跑堂正在偷欢。万念俱灭的她最让我挂念,我一再打去电话,竭尽所能地安抚那颗破碎的爱心,可她总说我未临其境,不解其味。我自以为可以想象对一个全身心都扑在丈夫和孩子身上,没给自己留一点余地的贤妻良母来说,爱人的背信弃义意味着什么。

安娜听了别人的相同遭遇和我的态度后,表示很想马上来我处散心,但她两天两夜睡不着,吃不下,浑身无力,于是我再三叮嘱她不要迁怒于第三者,相反应该感谢她,否则如何能看清爱人的操守,然后相约改天再会。放下电话后,想起我妈和我们母女的恩怨。

与她们相比我妈太幸运了!她拥有一位让她见了开心,走了放心,想起来舒心的“三心”牌丈夫。她和我爸生养了五个孩子,同甘共苦半个世纪,无论是内忧还是外患,夫妻俩都铜墙铁壁一块,从未有一丝缝隙。如此亲密恩爱的夫妻在大陆那种不人道的政治气候下实在是打起灯笼也难寻找,让人羡慕。女儿我却因此被妈妈误作怜悯的对象,在她看来,独身是女人最大的不幸。

为了与女儿同享美满的婚姻,我大学还没毕业她就张罗著给我找丈夫。岂知在我和她选中的女婿同游青城山时,道家仙山的风光就让我发现我的求道心大于求偶心。可惜没有老道来认我作徒弟,倒是我妈一直逼我作人妻。她为我选中的我都只有好感,而没爱意。让我动情的却对我没表示。也曾碰上一位称心如意的求婚者,但我妈却不满意……幸好我当时还没转正,单位不开结婚证明,所以没栽跟头。这位美男子果然不出我妈所料,否则,我也品尝过离婚的苦果。

我只身出国后,我妈虽鞭长莫及,但却警钟常鸣:

“要事业爱情两者都一样的份量,任何人只重视一样就是愚蠢的。”

“要找一个对你真诚的脾气好的过一辈子的人,千万不要找花花公子,朝三暮四品德不好的人。”

“前次单位组织去看关于性病方面的片子,患者不同程度反映在各部位,多是由于本人或对方道德败坏互相传染上的,解放后新中国都消灭了的病现在发生不少,很多地方专门设立性病门诊部。开放后别人好的东西没有学到,这些人不顾中国的道德观念,偏偏把人家的渣滓视若宝,诸如性解放。我活了半辈子都不知道性病是怎么回事,在此提醒你。你是中国土生土长的,即使现在在国外也千万要洁身自好。”

我们母女的世界观价值观存在着巨大分歧,但道德观却大同小异。尽管她那强烈的母爱到了物极必反的地步,她的好心好意却让我不得不谨慎从事,更何况怀孕和爱滋病比她提的性病还要令我扫“性”。

妈妈希望“我的女儿找个如意伴侣,不但父母可以共享喜悦,相识的人询问起来,我也会乐滋滋地摆谈,也令人艳羡。”

遗憾的是她对我的满腔希望与给我的择偶标准在现实中却是一大矛盾。我到德国后的第一位追求者是位还没满十八岁的加拿大籍小朋友。此前一年我曾是他们旅游团的导游,那时我无意间就成了这位金发少年的初恋,在父母的帮助下他对我穷追不舍,令我感觉象前世欠了他的情债。还有一位小我十岁,是个能纠正我的普通话发音的意大利汉学生,他读不懂我的诗歌,却认定我是他的梦中情人,千方百计地想讨我喜欢。而我感兴趣的不是他们的摇滚乐世界,相反,他俩所不解的爸爸深得我的好感。这两位小朋友的爸爸都在去东南亚旅游后,成了佛门信徒,第一位的爸爸为此常住印度,另一位的爸爸离婚后又从泰国娶回一位尼姑相伴。

我招来的蜂和蝶,虽不能满足我的求偶心,却向我敞开了一扇扇了解欧洲风土人情的后门。我也在尚未达到清心寡欲的境界时沾花惹草,但这么多年来,却无缘结交一个符合我妈标准的如意郎君。“三心”牌丈夫的稀罕就足以明证当今已是西方宗教所说的末世、释迦牟尼预言的末法时期。男人们情愿为欲所驱使而变异堕落,即不肯受神的引导返本归真。好在我不象我妈以出嫁为福,而是向往出家,过去只求有伴与我共同探索人生之奥秘,现在则乐于与人同修法轮大法来完善和升华自己。

扪心自问后可以肯定的说,我妈臆想的独身之不幸我不仅没体会,相反自得独身之乐,还常常以单身之便为人排忧解难,但我却难以让盯着我的婚事至死方休的妈妈理解我的人生观和幸福感,这是我的不幸。

责任编辑: 李广松  来源:作者博客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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