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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旭彤:社会精英的社会责任

—自我意识、物质财富与人类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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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科学界对轮回的实证研究实际上已经证实了人生命的本质是超越这个物质世界的生命体。人类对时空的理论和实验、观测研究也正在突破我们现在生存的这个时空。认知科学的进展已经在破除很多原来的认知观念。现在到了回归传统对宇宙、生命、人的本质的理解,回归能够真正提升人类福祉的社会状态的时候了。

一个人能积德行善,不仅祸其远矣,而且还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回报,因为上天在衡量着一切

1.自我意识

人类的认知,一般认为是从对自我的认知开始的,如所谓自我意识的觉醒等。对这个问题哲学和心理学都感兴趣。婴儿饿了会哭,那么他的自我应当就是自己饥饿的感觉,自己能够吃到的食物是自己的食物,给自己喂奶的人是自己的母亲等。

孩童只关注吃眼前糖果,他的自我就是一时的味觉。大人说吃糖多了会牙痛,则是认为他更长时间的健康是这个孩童的自我。随着人们年纪渐长,对自我就有了更多不同的认识,终身都在觉醒着不同的自我意识。。

很多人终身觉醒的自我就是自己的物质身体,那么自我的意义就是饿了想吃饭,冷了穿衣服,或谓之“人生一世,吃穿二字”。

如果认为自我是自己的家庭、父母、妻子、丈夫、儿女,那么孝顺父母长辈,照顾妻儿,努力工作赚钱养家就是这种自我认知的结果;

如果把自我扩展到朋友、兄弟,则有刘备的:“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

如果认为自我是自己表现出的行为,那么就需要礼义廉耻,仁义礼智信等;

如果认为自我是自己的思想,则有法国哲学家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或译作:我想,所以我是)。

缺乏智慧的人只关注眼前的利益,智者会说,眼光要长远。“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则是说,经历了整个人生过程的老人更能够理解怎么做才能实现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说自我是人一世的生命。

如果认为自我是自己身处的国家、民族,那么就是忧国忧民之士,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做个国家栋梁,民族英雄,清史上留个好名,让万人敬仰;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读了五百多年的千字文,一下子就把蒙童的思维打倒了天地、宇宙之中,给这些孩童建立了一个极其广阔的自我意识,这才有了中华历代众多“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忧国忧民之士。

到了晚年,很多人可能会问一些自我相关的问题,诸如: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汉语中表达自我用词的变迁也反映了历史中自我意识的变迁,反映了中华传统中对自我、道德的看法。

近代以来,汉语中多用“我”来表示自我。汉字“我”是“手+戈”,徐锴对《说文解字》的注释有:“从戈者,取戈自持也。”可理解为人手持武器保护自己,这表现出了现在人与人之间更多的是相互竞争、争斗。当然,人们认为的“自我”含义不同,保护的对象就不同。

古代中国人多用“吾”来表示自我。“吾”音同“无”,没有自我,应了佛家要修的“无”,自称吾的时候,就是要成为无私、无我的大自在。

与自我有关的另一个汉字是“私”。私,小也,《方言》中有“自关而西,秦晋之郊,梁益之间,凡物小者谓之私。”私的本义与公相对,日语中,“私”就是我的意思,所以这个私可以认为是一种小我,把自我看得很小时,可称自我为私。

对他人,如此自称是一种恭谦、内敛的表示;对自己,如此自视,则可视为自私。人们一般说无私为道德高尚的表现,自私是道德低下的表现。就是说,把自我看得很小时,保护自己的利益,就是道德低下,反之为高尚。

这种看法源自于中华传统中对宇宙万物的基本观点。中华传统中,认为人的物质身体、精神、思想是一体的,这个一体的人又处于一个密不可分的家庭、家族、民族、国家等层层扩展的系统之中。当自我的含义在变更时,如同层层扩展的系统,自我则有了上述一系列不同的含义。

这些不同的自我都是把这些层层扩展的系统认为是一个有自我意识系统的自我,无私也可理解为把一个相当大范围的系统视为己身。如有的人会视一世的生命为自己,有的人会视生生世世转生的生命本源为自己,更有视自己存在的世界、宇宙为自己。最后这种自我观已经很难分辨是否是自私,但非利他。

与这种系统观点对立的,是另外一种独立存在个体的观点,认为世界是由一个个独立存在的个体组成,与之相应的,人也是一个一个自我独立的个体。这个独立的个体人以独立存在的身体为基点,包括了与这个物质身体密切关联的独立意识、独立思想、独立人格等等。对于这个独立存在的个体人来说,自私是对这个独立个体人的利益的追求,无私则是利益其它个体人的表现,这样无私与利他是同义词。

这样,两种不同的宇宙观,形成了两种不同的自我意识,以及在这种不同自我意识之上的不同文化、文明特征,道德观念,前者以不同自我之间的固定关系为基点,后者以个体的自由为基点。这两种特征的文明在社会普遍的人心向善和十恶毒世的情况下,有不同的表现。

对于前者的社会,在人心普遍向善的情况下,如三字经中所说,人与人之间能够做到“父子恩,夫妇从。兄则友,弟则恭。长幼序,友与朋。君则敬,臣则忠。“整个社会就会有“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的场景。在统治阶层败坏情况下,则容易出现集权暴政,酷吏鱼肉百姓。

对于后者的社会,大多数人心尚且向善的情况下,可以使用民主制度来约束统治阶层的败坏。这种制度的核心是个人的自由选择权。在大多数人心不知善恶、或向恶的情况下,这种民主制度反而会给了作恶的一种“合法性”。

一般来讲,站在前者的角度,会认为后者过于强调自我,站在后者的角度,会认为前者的个体自由受到约束。

当今世界,经济活动几乎支配着世界,经济利益几乎衡量这一切,建立在这些不同自我意识、自我认知的基础之上的经济利益追求,构成了当今人类社会发展的主要特征。不同的自我意识、自我认知,会导致不同的经济利益分配制度、社会意识和道德观念。

2.物质财富与道德

当今占主导地位的人类社会意识、观念建立在几个人的理论之上。笛卡尔被称之为近代哲学之父,他的一系列著作奠定了近代西方主流思想的基础。笛卡尔认为我们所处的世界就是我们所能观察、感受到的物质世界,只有这一重世界,宗教中所说的天国等多重世界是不存在的。我们的生命就是我们能够感受到的这个物质世界中的物质身体,生命现象是这个物质身体的功能。人的精神独立于这个物质身体而存在。

那么这个世界中的生命是从哪里来的,达尔文给出的答案是进化来的。从无机物,演化出了有机物,有机物演化出了最简单的单细胞生物,然后这些生物根据物竞天择,用进废退的原则逐步进化,最后有一类生物学会了劳动,从而进化成人类。

在这个归一化的物质世界中,这些通过劳动进化而来的人类如何生存和发展,马克思的历史唯物论给出的答案是:劳动产生了人。那么劳动的结果——财富就应当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动力、社会发达与否的衡量标准,创造财富就应当是人类社会的基本和主要的活动内容,人类社会的发展方向就应当是创造更多地财富。

财富可以改变人们的生活条件,财富可以满足人们的欲望,这是人们一直就明白的道理。但是,对于有圣人教化的人类文明中,对财富的追求受到宗教、道德、文化、艺术等各方面的约束,中华传统中的仁义礼智信,西方社会的宗教教义等一直是这些文明中人们社会活动的第一准则。

人们之所以会信奉这些生活准则,是因为那些降临世间圣人的教导。他们教导人们人的真正生命不等于这个物质身体的生物活动,人来自于天国、仙界,人要积德行善,才能重返天国。人们创造物质财富只是为了在这个世界的生存和便于返回天国,而不是人生活的目标。

到了近代,在近代哲学和科学思想的推动下,人们对神的信仰越来越淡薄,亚当史密斯在《富国论》中提出的劳动是价值的普遍尺度和正确尺度,加上马克思主义者称用物质财富在人间创造一个所谓“人间天堂”的学说,让人们在人世间可以幸福生活的说法,成为以物质财富为人生目标的理据。

也就在这个时期,工业化与商业社会相结合,给人们带来了远比以前更多的财富,这些财富确确实实改善了人们的物质生活条件,满足了人们与生俱有的欲望。因此通过劳动建立一个“人间天堂”就有了极大地说服力。

在过去的一百来年中,这种理论的社会实践在全世界形成了两个阵营,社会主义阵营和资本主义阵营。这两个阵营看似实行了两种相反的政治、经济制度,但实际上都是实践了同样一种用物质财富来改造人类社会、推动社会发展变化的理论。

当今社会,人们开始用财富衡量一切,代价利益分析方法几乎用到了人类社会的一切活动领域,创造、积累和追逐财富逐渐占据了人们的所有生活空间。社会中的大多数人们已经疯狂地投入了对财富的追逐中,社会政治、文化、政权等等各个方面,都变成了经济的附属品,可以讲经济已经成功地控制了整个人类社会,重创了整个人类社会原有的社会结构。

在这个过程中,虽然人们也知道财富不能保证给人带来幸福,因此制定了一些其他的标准,如生活质量,幸福指数等来作为人生和人类社会的目标,但是这些指标依然是以现实物质世界的感受为基本出发点,以人在这个现实物质世界中一生的感受、情感等的最大满足为目标,并未真正反省这些理论的基本缺陷。

我们所说的物质财富值只存在于这个物质世界。如果人们希望用对这个物质世界的物质财富来建立人间天堂,面临着两个问题:精神欲望的无限性和物质财富的有限性矛盾;人生命本质的近乎无限性和人的物质身体寿命的有限性问题。

人的精神欲望是无限的,用物质财富满足欲望的需求永远是相对的,人们总会在现有欲望的基础上产生新的欲望,并且往往产生出来的欲望需要更多的物质财富去满足,那么就需要投入更多新的物质财富去满足这产生出来的欲望。但是这个物质世界能够产生的物质财富是有限的,所以永远不会有共产主义者所说的物质财富极大丰富之后,可以按需分配。

另外,物质财富的本质属性是财富的私有会最大地激励财富的创造,而这种激励机制的基础就是人们对财富的欲望。欲望的永无止尽和路径锁定原理等,在财富私有的基础上必然会导致财富向少部分人聚集。这种聚集过程会一直持续到人类社会的大部分财富由极少部分人来控制,从而破坏社会总体创造财富的激励机制。

人们发现了这个问题后,就有人提出了财富的公有制。但这种制度违反了财富的本质属性,因此会极大地破坏财富创造,并且这种所谓的公有制最后一定会演变成公有财产管理人所有制。

过去的一百多年间,全世界都在为解决这个两难问题而尝试着各种解决方案。从苏联和中国的共产主义、西欧的社会主义经济和北欧的福利社会,到美国的自由市场经济。至今为止所有这些尝试,都是在解决了一个问题之后,又会引发更多问题,至今尚未见到真正解决这个问题的一个可行方案。

在彻底重新审视这个问题以后,可以发现,造成这种局面的根本原因是以物质财富最大化作为社会发展目标这个前提本身。

在共产主义尝试彻底失败之后,解体后的苏联和东欧转入资本主义阵营,中国进入类似于国家资本主义的状态。经济的全球一体化打破了财富聚集的主要障碍,因此财富的集中以更加惊人的速度发展。单个国家,如美国的反托拉斯法案并不能阻止全球层面的垄断,全球的垄断格局必然、并且也应当已经形成。

可以讲现在已经是极少一部分人通过世界一体化的经济而掌控着全世界,那么这些人的想法和做法对人类社会的影响就非常大。这些人的选择不会超出下面几种:

以自己掌控的财富增值为第一目标;

实现社会既定的目标;

依据个人偏好,如个人理想和情怀;

这个几种情况的混合。

如何选择就涉及到了前面讨论的人的自我意识问题。当人以自己拥有的物质财富为自我时,使自己拥有的财富增值,便是第一选择。实现这种选择最简单的办法是扩大社会总财富中自己的份额。当这种份额无法再扩大时,就需要增加社会财富总量。经济体的规模效应可以扩大总量,这就是经济全球化的基本推动力。全球化之后对经济规模的限制就是资源和活动空间,因此人力资源、自然资源、虚拟空间等等各种资源开发和活动空间的拓展就成为第一要务。

近代科技的发展极大地支撑了这种开发和拓展。尤其进入二十一世纪后,人类科技的发展变得让科技界自身都瞠目不已。这种发展的两个最重要方面,一个是为人类建立了一个几乎完全人工的生存环境,另一个是这些科技活动几乎完全是限于这个物质世界中的,是改变这个物质世界的。

财富的集中导致某个人或某些人通过其财富与很多人,甚至是与全社会的人有了关系。那么个人或某个小集团将其自我等同于自身财富的时候,他们财富的增加就很可能与全社会的某种既定目标发生冲突。

如果社会的既定目标是人们的幸福指数和生活品质,这些财富拥有者可以把自己的财富用于提升全社会人们的生活品质,那么他们财富的积累和经济发展就不会与全社会的某种既定目标冲突。这就要求这些财富所有者将其财富影响范围内的社会都认同于是自身。

但是当人们认为自己的生命只是这个物质世界中身体的存在,人们只是需要满足这个物质身体的欲望的时候,被放纵和强化了的欲望与人的有限理性结合在一起,在这些物质身体都是相互独立存在的时候,大概率会导致人们的自我意识只局限在人自身的物质身体和可感知情绪、情感方面,或只局限于自己的家庭和一个小团体范围内,不会以很大范围的社会、天下苍生为己任。

目前共产主义的所谓“公有制”在解决这个问题时完全失败,资本主义希望通过自由竞争,市场这个看不叫的手实现机会均等也总是受到财富正反馈效应的挑战。在国家层面通过民主制度来约束这种财富的集中,到了国际层面则完全失效。国际垄断金融、信息、科技集团正在为掌控全世界而着力摧毁着国家层面的民主制度。

这百多年的社会实践也证明,所有以物质财富最大化为目标的国家,最终都是最大可能地破坏了社会创造物质财富的机制,不是建立了一个人间天堂,而是人间地狱。任何只把眼光局限在这个物质世界中的物质财富来解决问题的方案都面临着不可解决的冲突和矛盾。

我们看到,人类社会各个古老民族所具有的大同小异的道德观念,均来自于两千年前数位圣贤的教诲。这些教诲的共同之处是,人的生命可存在于多重宇宙空间中,在这个感官所能感受到的物质世界的生命,只是我们整个生命的一部分。各种古老宗教的教义和以此为基础的传统道德观念,要求我们在这个物质世界中所要做的,是需要对真正自己生命的全部负责。

在佛教中讲,我们真正的生命需要用劫来计算。《大智度论》中讲,自寿自十岁,百年增一至八万四千岁为止,然后再百年减一至十岁为止,如是一增一减,为一小劫,计1679万8000年。我们生命的主体在世世轮回中不死不灭,真正的生死要用这个劫来计算时间。

与这个时间相比,我们在这个物质世界中的一生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是我们生活在这个物质世界之中,我们的五官也只能感受到这个世界,所以我们就难以相信还有其他世界的存在。

我们看到释迦摩尼、耶稣和老子等圣贤的教诲,都是基于人真正生命整个一生的最大福祉,而对人讲出的生活道理和要求。这些道理和要求以社会伦理和人的道德规范的方式出现,使得人们在无法感受另外空间和自己真实生命过程的情况下,依然可以保证自己的行为满足真正自己生命的要求。

因此这些规范是要求人们在不可见的情况要先信,即圣人所讲的,信在先,见在后。这与笛卡尔所讲的先怀疑一切,然后求证,再相信,即“见”在先,信在后恰恰相反。

这种传统道德伦理的生活观点、态度往往与现在基于物质世界生活的幸福指数、生活品质等大相径庭,很多情况下完全相反。如现在的观点是要满足人的精神欲望,满足人们的物质追求,而传统的观点则是“灭人欲而循天理”。过去的观念是为了生命本源千万年的幸福,而要在人间的几十年间苦行修炼。

即使是不能跳出三界,在六道中轮回,也可以通过当世的积德行善,而获取下一世的富贵荣华。这种观念不仅可使自己的福报代代增长,也可使得整个社会的道德水平不断提升。人们生活在一个道德水平很高的社会中,受到这种道德氛围的浸染,也有助于提升自己的道德水平,从而获得更大的福报。

过去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主体思想、观念、意识就是这种在方内积德行善,修来世福报,在方外入道得法,白日飞升出三界,造化众生万物。这也是中华文明能够延续五千年的根本原因。实际上,这才是真正能够使人们幸福指数提升、生活品质提升的必经之路。传统文化的真正价值也正在与此。

目前科学界对轮回的实证研究实际上已经证实了人生命的本质是超越这个物质世界的生命体。人类对时空的理论和实验、观测研究也正在突破我们现在生存的这个时空。认知科学的进展已经在破除很多原来的认知观念。现在到了回归传统对宇宙、生命、人的本质的理解,回归能够真正提升人类福祉的社会状态的时候了。

只有在这种社会意识、道德观念的基础上,才有可能确保社会精英建立足够广大的自我意识,以自己的能力和财富真正提升人类社会的福祉。

待续

责任编辑: 江一  来源:中文大纪元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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