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师的腰伤一直没有痊愈,爸爸请了最好的医生给他看,医生建议保守治疗,不要手术,不久魏老师瘫痪了,赵阿姨不离不弃的照顾他一年半。
那天连队来了一个赤脚医生,环眼方鼻大口操着四川口音,说是专治疑难杂症,不要钱只管吃住就行。妈妈把他带到魏老师家,他仔细检查了一下说:这个病可以治,三个月可以正常行走,大家将信将疑安排他住下,他治病也很奇特,不打针不吃药,左手拿个小手电筒沿着脊柱照着,右手拿一根小火柴棍,这里拨拨,那里弹弹,魏老师就已像在地狱里走了一遭,痛得汗水把床褥湿透,嘴里的毛巾咬得稀烂。
两个月后可以慢慢挪步,三个月不仅能正常行走还可以骑自行车了,大家惊喜交集,对他感恩戴德。
连队一个小姐姐十六岁了还尿床,也被他的小火柴棍一次就治好了。我那时还没有上学,每次他给魏老师治病时我就趴在旁边看,他慢悠悠的告诉我这是什么经,那是什么络,拿电筒慢慢照着一点点看,然后说:看这里有个黑点,咱们把它拨开,然后就用小棍拨弄,我仔细看啊看,可是什么也看不见,他就哈哈大笑告诉我长大了就可以看到了。
直到我学医一次与一位老师谈起这事,他告诉我这是中医的绝学,一般都是世家代代相传,选善根利器的男孩从小培养的技艺,非常难得,现在估计已经失传了。
他也不是谁的病都给治,连里的采购员面瘫个把月了,每天戴个大口罩,求了他好几次他都不给医治,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坏人头上有黑气,好人头上是白气他可以看见,不给坏人治病,让他们多受些罪,搞得我天天追着他让他看我的头是什么气。
后来是妈妈求情,他才不情不愿的给那个坏蛋治好了。找他治病的人越来越多,他的名气也越来越大,一天兵团一个大领导找他给自家儿子治病,这位少爷是当地著名的恶少,逼死了王医生家的女儿,大家都敢怒不敢言。赤脚医生坚决拒绝了,谁来求情都不行,怎么威逼利诱都无果,一个秋日的早晨,大家打开他的房门,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平日里大家送他的棉被、衣物都叠放整齐静静地摆在床上,他趁着夜深人静悄悄的走了,就像一阵和煦的微风吹过,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他又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