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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前瑞士情报官:乌克兰军事局势 不为人知事实

—雅克-鲍德:乌克兰的军事局势 不为人知的事实

北明:译者之所以冒天下大不韪翻译此文,与以前翻译介绍这类话题的其他文章一样,是出于一种道义责任和职业习惯,希望为善于思考的少数汉语读者提供一些被屏蔽的信息和埋没在海量论说中但有价值的见解,以便兼听则明。

内容提要:

第一部分:战争之路

第二部分:战争

1.战争的爆发

2.去军事化

3.去纳粹

4.马里乌波尔的妇产医院

第三部分:结论

关于作者

附件:本文英文原编者按

原文链接

译者按:此文是译者迄今所见到的关于乌克兰战局及其背景的最值得阅读的文章之一。披露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实,言说方式却相对平和:文章题不惊人,内容充实,视角深入,显然不是为了夺人眼球,乃是为了说清楚事件来路。重要的是此文的权威性:作者是欧洲瑞士前情报官员、北约在乌克兰的前军事培训官员、联合国和平行动政策前负责人,苏联解体后还参与过与俄罗斯最高军事和情报官员的会晤。握有情报和信息,富有观察经验,了解所写的事物。而且因为业已退出各方工作机构,故超脱于俄罗斯、乌克兰、美国和欧洲利益,是一位独立人士。虽然如此,对汉语世界的读者而言,要平静地看待此文提供的信息和分析,也是需要一点知识储备和现实经验体认的。这些知识包括对冷战结束、华约解体、世界“均势”彻底打破及其后果的认知,对美国本届行政当局内政外交行为的零距离观察和原因探索、对西方进步主义左翼势力日渐崛起的体察、对俄罗斯与欧洲近代历史概况的熟悉等等。在全球谴责侵略的怒涛中,译者不奢望人人都能捏著鼻子读完此文,更不期待洪水冲决时,把自己当灾民的人能够保持冷静。对于认为自己悉知天下事的人来说——几乎人人认为自己万事亨通——把不喜欢的信息看成谎言,把不认同的作者断为虚拟,把难以接受的结论标注为荒谬看来是人之常情。译者之所以冒天下大不韪翻译此文,与以前翻译介绍这类话题的其他文章一样,是出于一种道义责任和职业习惯,希望为善于思考的少数汉语读者提供一些被屏蔽的信息和埋没在海量论说中但有价值的见解,以便兼听则明。

此文原文是法文,3月间首次出现在备受尊敬的法国情报学研究中心(Centre Français de Recherche sur le Renseignement),4月1日英译本出现在《波斯蒂尔》杂志(The Postil)[1],被美国学人博伊德-D-凯特(Boyd D. Cathey)发现,作了少许英文编辑后,于4月2日发表在SOTT.net网刊。凯特是欧洲历史学博士、前理查德-韦弗(Richard Weaver)研究员、国际时事观察家、《我们钟爱的土地:南方及其遗产》(The Land We Love: The South and Its Heritage)一书的作者和保守派季刊《南方游击队》的高级编辑。本文依据凯特的英文原文翻译,文内保留了三处他作为编者的简要评论(以“原辑评论”为标示),保留了原文的编辑格式,消除了其中诸多着重号、加粗体、变色字、下划线等编辑痕迹[2]。译文中所有注释均为译者所加。图片取自英文原文本。为尽快进入主题并避免先入为主,我将他“瑞士退役军事情报官员:是否可能真正了解乌克兰已经和正在发生的事?”为标题的长篇编者按附在本译文的最后。

在本译文截稿时,偶然发现原作者即瑞士前情报局官员雅克·鲍德于4月15日在【劳工心脏地带】(labour heartlands)发表了此文的英文更新版,其中最大部分的增加是对4月以来乌俄战局的不同于欧美乌媒体的分析、对义务兵参战结果的预测,以及对俄罗斯军事目标的强调性陈述。在比较原文之后,译者确认,确如英文版美国编辑凯特所言,除了极少量的删简,其编辑完全没有破坏原作者的“精彩叙述”,因为按照凯特的理解,“从真正意义上讲,他所做的就是‘把猫从袋子里放出来’”[3]。篇幅所限,本文决定保留凯特编辑版本的此译本,以求相对注重本次战争背景和相关外交政策等问题,并使文章在欧洲情报官员的叙事角度之余,保留这位美国编辑的评论。有兴趣阅读英文更新版原文的读者,可以在本文最后找到相关链接。

以下是美国编辑凯特略加编辑的瑞士情报部门退休上校、北约在乌克兰训练业务参与者雅克·鲍德(Jacques Baud)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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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战争之路

从马里到阿富汗,多年来我一直为和平劳作并为此冒着生命危险。因此,这不是一个为战争辩护的问题,而是一个理解是什么导致我们走向战争的问题。

让我们试着研究一下乌克兰冲突的根源。这始于那些在过去八年间一直谈论顿巴斯(Donbass)的“分离主义者”或“独立主义者”的人。这是一个误导性说法。顿涅茨克Donetsk和卢甘斯克Lugansk两个自称的共和国在20145月进行的公投,并非一些无良记者所说的那样是(为)“独立”(независимость)的公投,而是(为)“自决”或“自治”(самостоятельность)的公投。那个修饰语“亲俄”(pro-Russian),意指俄罗斯是冲突的一方,但事实并非如此,而“讲俄语的人”(Russian speakers)这个词更诚实。此外,这些公投的举行违背了弗拉基米尔·普京的建议。

事实上,这些共和国并不是要从乌克兰分离出去,而是要获得自治地位,保证他们使用俄语作为官方语言——因为美国支持的推翻[民选]总统亚努科维奇的新政府的第一个立法行为,就是在2014223日废除了2012年将俄语作为乌克兰官方语言的基瓦罗夫·科列斯尼琴科法(the Kivalov-Kolesnichenko law)。这有点像德国政变者决定法语和意大利语不再是瑞士的官方语言。

这一决定在讲俄语的人口中引发了一场风暴。其结果是自20142月开始,对讲俄语的地区(敖德萨Odessa、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Dnepropetrovsk)、哈尔科夫(Kharkov)、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的猛烈镇压,这一镇压导致了局势的军事化和对俄罗斯人口的一些可怕的屠杀(在敖德萨和马里乌波尔最明显)。

在这一阶段,在过于僵化和沉迷于教条主义的行动方式中,乌克兰总参谋部制服了敌人,但没能取得实际胜利。自治派一方的战争包括以轻型武器采取的高度机动行动。由于采取了更加灵活的和较少教条的方式,叛军能够利用乌克兰部队的惯性反复“困制”(trap)他们。

2014年我在北约时,负责打击小型武器扩散,我们试图侦测俄罗斯向叛军提供的武器,看看莫斯科是否参与其中。我们当时收到的信息几乎完全来自波兰情报部门,与来自欧安组织[欧洲安全与合作组织]Organization for Security and Co-operation in Europe)的信息不“吻合”——而且尽管有相当粗暴的指控,却没有来自俄罗斯的武器和军事装备。

由于讲俄语的乌克兰部队叛逃到叛军一方,他们得到了武装。随着乌克兰的不断失败,坦克、大炮和防空营使自治者的队伍不断壮大。这就是促使乌克兰人承诺遵守《明斯克协议》[4]Minsk Agreements)的原因。

原辑评论:令人吃惊。甚至我们也曾断定他们至少得到了一些俄罗斯的武器。毕竟,西方媒体从基辅在顿巴斯的“反恐行动”的第一天起,就喋喋不休于“俄罗斯入侵乌克兰”。这恰好表明,如果你真的想自由,你必须真正为此而战,而且在大多数情况下是依靠你自己......

然而刚刚签署《明斯克一号协议》,乌克兰总统波罗申科Petro Poroshenko就对顿巴斯发起了大规模的“反恐行动”(ATO/Антитерористичнаоперація)。在北约官员的拙劣建议下,乌克兰人在德巴里采沃Debaltsevo遭到惨败,这迫使他们参与到《明斯克二号协议》中。

在此有必要做一个回顾,明斯克一号(20149月)和明斯克二号(20152月)协议并未规定各共和国的分离或独立,而是规定它们在乌克兰框架内的自治。那些读过协议的人(真正读过的人很少)会注意到,协议写道,各共和国的地位问题,将在基辅和各共和国的代表之间进行谈判,以便在乌克兰内部解决。

这就是为什么自2014年以来,俄罗斯一直有条不紊地要求执行《明斯克协议》,同时拒绝成为谈判的一方,因为这是乌克兰的内部事务。另一方面,西方——以法国为首——则系统性地试图用“诺曼底模式”取代明斯克协议,这使得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面对面。然而,让我们记住,在2022223-24日之前,顿巴斯地区从来没有任何俄罗斯军队。此外,欧安组织观察员从未观察到在此之前俄罗斯部队在顿巴斯活动的丝毫痕迹。例如,《华盛顿邮报》在2021123日公布的美国情报地图没有显示顿巴斯有俄罗斯军队。

201510月,乌克兰安全局(SBU)局长瓦西里·赫里扎克(Vasyl Hrytsak)坦言,在顿巴斯只看到56名俄罗斯军人。这与1990年代周末去波斯尼亚作战的瑞士人或今天去乌克兰作战的法国人完全一样。

当时的乌克兰军队处于一种可悲的境地。经过四年的战争,201810月,乌克兰首席军事检察官阿纳托利·马蒂奥斯表示,乌克兰在顿巴斯损失了2700人:891人死于疾病,318人死于道路事故,177人死于其他事故,175人死于中毒(酒精、毒品),172人死于处理武器失误,101人死于违反安全规定,228人死于谋杀,615人死于自杀。

事实上,乌克兰军队因其干部腐败而受损,不再享有民众的支持。根据英国内政部(British Home Office)的报告,在20143/4月的预备役军人回招中,在第一届回招中70%的人没有出现,第二届没有出现的人占80%,第三届回招中没有出现的人占90%,第四届回招占95%。在201710/11月,70%的应征者没有出现在“2017年秋季”回招活动中。这还不算自杀和逃兵情况(经常开小差逃到自治派去),他们在反恐行动(ATO)地区的劳动力中高达30%。年轻的乌克兰人拒绝去顿巴斯打仗,宁愿移民,这也至少部分地解释了该国的人口赤字。

乌克兰国防部随后转向北约,以便帮助使其武装部队更有“吸引力”。因为我已经在联合国框架内从事过类似项目的工作,北约要求我参加一个恢复乌克兰武装部队形象的项目。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但乌克兰人希望速成。

由此,为弥补兵源不足,乌克兰政府求助于准军事民兵。据路透社报道,2020年,他们(准军事民兵)约占乌克兰部队的40%,人数约为10.2万人。他们由美国、英国、加拿大和法国提供武装、资金和训练,他们的国籍超过19个。

在西方的支持下,这些民兵自2014年以来一直在顿巴斯开展活动。即使人们可以对“纳粹”一词进行争论,但事实依然是,这些民兵是暴力的,传递一种令人作呕的意识形态,并且是强烈的反犹太主义......[并且]由狂热和残暴的个人组成。其中最著名的是亚速营(Azov Regiment),其团徽让人联想到党卫军第二帝国装甲师,该师1944年在法国实施格拉内河畔奥拉杜尔Oradour-sur-Glane大屠杀之前,在1943年从苏联人手中解放了哈尔科夫Kharkov,因此在乌克兰受到在尊崇。

将乌克兰准军事部队定性为“纳粹”或“新纳粹”被认为是俄罗斯的宣传。但《以色列时报》(Times of Israel)不持这种观点,这也不是西点军校反恐中心(West Point Academy's Center for Counterterrorism)的看法。2014年,《新闻周刊》(Newsweek)杂志似乎更多地将他们与......伊斯兰国联系在一起。随你怎么选吧!

由是,西方支持并持续武装民兵,这些民兵自2014年以来对平民犯下了无数罪行:强奸、酷刑和屠杀......

将这些准军事部队编入乌克兰国民警卫队(Ukrainian National Guard),全然不像某些人所声称的那样,伴随着“去武装化”。

在众多的例子中,亚速营的徽章的例子很有启发意义:

2022年,非常有计划地,与俄罗斯攻势作战的乌克兰武装力量被组成为:

陆军,隶属于国防部。它分为3个军团,由机动编队(坦克、重炮、导弹等)组成。

国民警卫队,隶属于内政部,分为5个区域指挥部。

因此,国民警卫队是一支不属于乌克兰军队的领土防御力量。它包括准军事民兵,称为“志愿营”(добровольчібатальйоні),也以令人回味的名字“复仇营”(reprisal battalions)而知名,由步兵组成,接受训练主要是为了市区城市,他们目前为哈尔科(Kharkov)、马里乌波尔(Mariupol)、敖德萨(Odessa)、基辅(Kiev)等城市而战。

第二部分:战争

作为瑞士战略情报局的前华约部队分析负责人,我悲伤地——但不是惊讶地——观察到,我们的部门不再能够理解乌克兰的军事局势。那些自称“专家”的人在我们的电视屏幕上不厌其烦地转述同样的信息,并声称俄罗斯——以及弗拉基米尔·普京——是非理性的。让我们退一步讲。

1.战争的爆发

自2021年11月以来,美国人一直不断以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发出威胁。然而,乌克兰人最初似乎并不同意。为什么不同意呢?

我们必须回到2021年3月24日。那一天,沃洛基米尔·泽伦斯基(Volodymyr Zelensky)发布了收复克里米亚的法令,并开始在该国南部部署部队。与此同时,北约在黑海和波罗的海之间进行了几次演习,同时沿俄罗斯边境的侦察飞行也大幅增加。俄罗斯随后进行了几次演习,以测试其部队的作战准备情况,并表明它正在关注局势的演变。

直到10月至11月,随着兹帕德21演习[5](ZAPAD21 exercises)的结束,事情才趋于平静,其部队调动被解释为对乌克兰进攻的增援。然而,即使是乌克兰当局也驳斥了俄罗斯为战争做准备的想法,乌克兰国防部长奥列克西-雷兹尼科夫(Oleksiy Reznikov)表示,自春天以来,其边境没有任何变化。

乌克兰违反《明斯克协议》,在顿巴斯使用无人机进行空中行动,其中包括2021年10月对顿涅茨克的一个燃料库实施的至少一次袭击。美国媒体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欧洲人没有注意到;也没有人谴责这些违规行为。

责任编辑: 江一  来源:阿波罗网首发来稿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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