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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宝刚:香港打工仔的强积金会否被暗渡陈仓,用作“报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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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留意是香港政府去年以不承认英国BNO5+1签证为理由,不容许已移英的十二万名港人提取强积金离境,这些人留在香港境内的强积金资本,恐怕在当局一些人眼中,会是一块肥肉,日后如何设限甚至会否变相转走资金,会是一个非常需要关注的课题。

一般香港打工仔对自己的MPF普遍并不关心,一来是要年届退休才可以动用,而且金额往往有限,但这种爱理不理的态度,随时成为当权者转移香港人储备的一个手段,以开拓新投资渠道名义,甚至日后强制转换成“年金”,“暗渡陈仓”,调往内地填补资金缺口。

先回顾一下强积金的表现:研究机构“积金评级”上月底发布,本港强积金总资产已连续五个月下跌,估计今年以来强积金累计投资亏损约1570亿元,今年以来每人累计亏损超过34200元,等于平均损手两个月薪金。

MPF投资表现逊色还可以归咎资本市场表现不济,但立法会上周正式通过决议案,将中央政府、人民银行、中国农业发展银行、国家开发银行和中国进出口银行列为“获豁免当局”,意味正式批准强积金投资上述机构所发行的债券,此举恐怕是暗藏将香港人退休资本,作为填补国家资金缺口。

有关MPF修订,源于去年施政报告提出,批准“强积金成分基金”可将最多30%的资金投资于当局单次发行的债券。

截至今年3月底,强积金总资产约1.12万亿元,按此推算,如果投资内地许可债券达到上限的三成,就相当于总额3360亿港元。

按全港有460万名强积金成员计算,这三千三百多亿元投资,摊分每名打工仔身上,每人就要“孭数”73000元。

当局强调,中央及政策性银行债券相对稳健,风险较低,收益率亦高于欧美同类债券,新投资渠道将会有助提升历年被咎病回报偏低的强积金表现。

事实是否如此?

我会统称中央政府、人行、农发行、国开行和进出口银行为“官债”,国债及人行发行债券就不需多解释,至于三大政策性银行为何同属“官债”?

政策性银行是指由中央政府创立,以贯彻政府的经济政策为目标,在特定领域开展金融业务的不以盈利为目的专业性金融机构,专门为贯彻、配合政府社会经济政策或意图,从事政策性融资活动。

简单来说,“官债”就是要执行国家任务。

1994年中国政府设立了国家开发银行、中国进出口银行、中国农业发展银行三大政策性银行,均直属国务院领导,正是今次MPF可以投资的三大政策性银行。

撇除汇率风险,我认为MPF投资国债及政策性银行债有三大风险,打工仔决定前必须认识清楚,要避开投资相关基金:

1.回报风险:人弃我取?

投资中央政府国债或人行发行债券,风险较低,相信大家都同意,但同时必须认清,这些国债回报也低。

特别是上个月中开始,由于投资者预计美国联储局将通过多次加息以对抗通胀,而且中国央行料将在未来几个月逐步放松政策以提振国内经济,货币政策一紧一松,令中国国债长期高于美国国债的收益率优势消失了,是十多年来首次出现。

以上周五(3日)的报价,十年中国国债息率只2.81厘,相反美国十年债息就有2.94厘,两者相差0.13厘,那为何不投资既无汇率风险、违约机会更低的美债?

《华尔街日报》称,近年来投资于中国债券的境外投资者持续撤资,从今年2月开始,中国债券市场连续三个月出现大规模资金外流。在这三个月内,境外投资者减持了大约3000亿元人民币的中国债券。

此外,国际金融协会在5月7日的报告中指出,预计今年中国大陆资本外流总额,可能会从2021年的1290亿美元增至约3000亿美元。

因此,回报风险显而易见,现在三千多亿的强积金一旦启动投资到内地债市,接下的货分分钟就是外国投资者抛下逃离中国市场的资产,名正言顺变成“人弃我取”。

2.政策风险:深不见底?

总理李克强上月中召开十万人干部大会,已表明今天的中国经济,因疫情影响比两年前更严峻,甚至强调中央“弹药”有限,日后地方政府要“靠自己”渡过当前的经济难关。

近日国务院公布33项稳增长措施,高盛指出,许多部委和地方政府纷纷出台更多刺激措施,尤其是财政方面,当中最触目,是调增政策性银行8000亿元信贷额度支持基建、连同其他措施,一共追加财政刺激措施规模约2万亿元,恐怕令内地财赤情况进一步恶化,深不见底。

当中提及这八千亿人民币的信贷额度支持基建,正是来自三大政策性银行,如果香港MPF可以投资逾三千亿元到三大行发行的债券,岂不是变相协助完成“国家任务”?

3.违约风险:地方债与政治贪腐

政策性银行在中国的金融体系中,一样面临大量违规贪腐问题,一旦强积金投资到这些银行债券,如果出事将直接影响打工仔日后的退休生计。

三大政策性银行其中一大使命,就是透过融资支持国家推行政策,例如“棚户改造”(类似香港的市区重建),但这些融资项目,往往会被地方政府利用到其他账目,甚至成为贪腐温床。

地方债是中国独有的问题,亦是内地最大计时炸弹,《经济学人》称,去年全国数以千计的地方政府融资平台欠下的债务估计为53万亿人民币,相当于年度GDP的52%。

2020年前财长刘昆曾提出,政策性金融机构等必须审慎合规经营,严禁向地方政府违规提供融资或配合地方政府变相举债,指的正是日趋严重的地方债违规及贪腐问题。

最近,云南省玉溪市因为占用抗疫资金而受到特别关注。2020年2月,根据玉溪市政府对疫情防控要求,当地的地方融资平台向国家开发银行贷款5.5亿元人民币,但却将资金转借给其他单位,导致新增隐性债务。被查后玉溪市归还了国开行上述资金。

MPF投资政策性银行,不能排除日后会遇上类似的违规贪腐问题,本港强积金托管人如何监察?政府及积金局又有否能力或权力要求中央政府介入?最早提出投资“官债”的“基金公会”甚至已经提出,下一步应推动强积金投资范围将延伸至地方政府债券及基建债券,这些地方债风险恐怕更似是计时炸弹,风险如何管理?

4.资产转移:暗渡陈仓?

今天的香港政府,很大机会透过容许MPF投资内地债券,变相将资金转移至内地。到日后如果特区政府有财政需要,又会否将强积金资本转移至财政储备?

去年已经有政府官员提出,可考虑将MPF转移至“年金”,到去年施政报告更提出会探讨鼓励巿民将强积金转为“年金”,即原本65岁后可一笔过提取的强积金,改为成每月发放的“长粮”,使上班族失去对呢笔资产的话事权。

这个转变一旦要强制执行,即一大笔强积金有机会变作政府资产,而退休人士的MPF变相可能用作支撑香港财政储备的缺口。

要留意是香港政府去年以不承认英国BNO5+1签证为理由,不容许已移英的十二万名港人提取强积金离境,这些人留在香港境内的强积金资本,恐怕在当局一些人眼中,会是一块肥肉,日后如何设限甚至会否变相转走资金,会是一个非常需要关注的课题。

(以上评论纯属作者个人观点,并不代表本台立场。)

责任编辑: 江一  来源:RFA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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