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美中国学者谢田(左)、旅美时事评论员陈破空(中)、亚洲很想聊主持人戴忠仁(右)。
中国著名财经大V吴晓波五月底发表《我们这是怎么了》的文章,谈论中国经济问题,六月初他的微博被禁。自由亚洲电台“亚洲很想聊”栏目邀请嘉宾陈破空和谢田分析,吴晓波揭开了哪些中国经济不能说的秘密。
吴晓波《我们这是怎么了》文章,从一位文革时代出生,历经改革开放、创业主“马某”萌生离开中国的念头作为引子,分析了促成中国改革开放成就、经济成长的数以千计企业家群体和数亿中产阶层,他们目前面临“社会荣誉感被剥夺”、“创新创业热情消失”、“中国商界曾经的那一股精气神似乎不见了”的现象。
吴晓波写道,“几年前还饱满丰润的那股‘精气神’是改革开放的丹田元气,是这一代中国人冒险探索、改变自我命运、向世界证明华夏荣光的动力之源。”他还写道:“对于量化理性的企业家群体而言,获得信任和树立信心很难,而失去它们则显然要容易得多。”
中国企业家社会荣誉感被剥夺、精气神不见了
吴晓波至少提问8次“我们这是怎么了?”他说“做互联网的人畏惧了,做实业的人退缩了,做投资的人迟疑了,在进行创业的人迷茫了。很多人都在问:我们这是怎么了?”、“有问制造业前途的,有问服务业未来的,有问股市和楼市的,有问疫情和公共治理的。问题在冷雨中飘荡,像一个突然失去了家园的孤儿。”
吴晓波表示,要“轻松”地“归因于可诅咒的疫情和外部势力,甚至也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但他试图提出三道“解方”,一是在1970末、1990年代的两次思想解放之外,“需要再来一次思想解放运动”;其次是“思想市场的断层”,他认为,随着传统媒体的式微和公共知识分子的被污名化,健康而富有辩论精神的空间日渐狭窄和稀少,一个全社会共同参与的思想解放运动的土壤亟待被重新培育;第三是他直指最为棘手的现状,是“马某”们的心意阑珊。
旅美中国学者谢田指出,吴晓波是记者出身,看到中国经济困境和那么多企业人士想讲真话,再看习近平二十大连任都成问题,中共最上层显然有裂缝,抓住机会,在夹缝中发出推动李克强务实亲美、着重经济发展这一边的声音。
旅美中国学者谢田。(RFA)
习近平“非理性”连御用学者都提头谏言
旅美中国时事评论员陈破空认为:“现在学者敢发声是看到党内有希望变革,虽然还不能实现民主宪政,至少还可以选择理性或是非理性,他们觉得习近平这派已走到非理性的程度,那完全是胡搞、乱来、封城、破坏经济、破坏对外关系、联俄抗美,已经是胡来了,连他们都看不下去。他们觉得李克强这派比较理性、务实,还坚持一点改革、还有一点做人的理性、作为政治家的理性、作为政治派别的理性,他们觉得有了这点希望之后,事实上的确在选边站,这选边站不是违背他们自己,他们自己心里的确心向比较务实、改革开放,不愿看到成为一个烂摊子。”
陈破空指出,七十年党文化下,“风派”、“看风向”才能存活,风声那么紧很难发声,哪怕《长津湖》编剧黄建新都快饿死了都不敢说真话,朋友要他说话,他说所有人都被抓了,连他都那么怕。
陈破空说,中共派系斗争一直存在,但连御用学者、九大国师排第一的林毅夫都指出中国经济有问题。郑永年也提出七大问题十大建议,全文都遭封杀。这曝露出中国经济灾难远超乎外界想像。
“降薪办”成中国特色救经济单位?
陈破空说:“中国以前成立一个计生办、搞计划生育工作,现在成立一个降薪办,各地特别是发达省区如浙江、江苏、上海,就有降薪水办公室,公务员,就是共产党支柱,自己人‘处级的’,从三十五万年薪降到二十万,‘科级的’从二十四万降到十五万,全国各地都在降,少则几万,多则十几万。降薪办,要成立一个办公室来降薪,就可以知道经济困境到什么程度!”
陈破空提到,目前生产链转出,失业率加剧、就业率不济,地方财政捉襟见肘,每个省的(财政)下滑幅度是百分之二十五以上,有些地方是百分之四十,连李克强都坦承国库已经空了,只是没直接说这个话,意思就是各地政府得自己努力筹钱。所以各地都在搞企业逼捐,甚至核酸检测要公民掏钱,医保公司也保不起了。
陈破空强调,没有政治体制改革就没有经济体制改革,如果没有政治体制改革,经济体制改革一定会遇到瓶颈。他在1985年就曾给当时的总书记胡耀邦上书,但在六四屠杀民主运动之后,政治体制改革更不可能。温家宝卸任前也说,没有政治体制改革,经济体制改革不能保障,成果还会重新丧失,那已经是晚了二十年。如今当政者不往前走,还往后退,政治制度未解决仍是老问题。
没有政治体制改革就没有经济体制改革
陈破空说:“学者也好、企业家也好,如果不着重在中国政治制度的改革,你没有政治上的权力、也没有经济上的权力,创造企业的富豪入狱、专家学者被禁言。中共的政府、中共的体制、中共这个执政党成了整个中国和民族的包袱,拖累这个国家不能前进。这个社会任何一个层面都可能走得更快,但是位于北京、位于中南海的权力中枢却是中国最落后、腐败的一部分。”
旅美中国时事评论员陈破空。(RFA)
中国能再成为全球第一大经济体?
吴晓波文中说“通过大规模的基建投资和货币注入,中国仍然能保有一定的成长惯性,成为全球第一大经济体的目标仍是指日可待”,谢田对此则并不认同。
谢田说,中国的高科技都从美国抄袭偷窃,靠着几亿农民工辛苦血汗,低劳动成本和不顾环境,进入国际产业链,许多的基建浪费无效重复,高铁只有几条赚钱,连电费都付不起,经济成长动能没有。但吴晓波这种一厢情愿符合中国政府的发言都不被允许。中国企业经济界人士都清楚问题的症结,但是都不敢说。
吴晓波文中还提到,去年底他去上海参加闭门会,有四十多名互联网公司CTO或技术主管。一位大厂CTO问他:“我们都是搞技术开发的。现在谁能告诉我们,哪一类产品创新是不涉及垄断的?”吴晓波文中并说:“在过去的某些年里,我一度认为我们已经具备了超越前代的能力和制度保障。”
谢田认为这都碰触到红线:“他现在这样说,显然是在怀疑这制度保障不存在,换句话说,这制度出问题,制度问题就是中国经济制度、中共独裁专制问题。一旦涉及到这个问题,肯定要触红线,这说法在中共眼里一定会被认为,怀疑我共产党领导、怀疑习近平领导,一定会被拿下。”
谢田提到,知识分子在中共眼里只是附庸花瓶、宣传样板,从这次上海封城,看到有名人士、知识分子、演艺界大V等无助求助,还不如街道办公室、体制内官员,掌握生杀大权。
需要新思想解放运动相当于对习思想的否定?
陈破空表示,吴晓波说需要新的思想解放运动,相当于对习思想、习时代的否定,触犯习近平大讳。“政治上似乎也有所暗示,一开始就说又一个马某向他诉苦。本来前段时间习政权才用一个马某比喻马云,或者警告其他人,颠覆国家、外国势力、反华等等,后来不是说乌龙一场,不是马云,搞得股票大跌。所以他用这些话就暗示了对习近平这一派执政的不满,所以,我认为他受到的封杀,就是来自于习派。”
陈破空指出,八十年代所谓专家学者还有放开讲话的空间,习近平一党专政一人独裁,倒行逆施,走回毛泽东文革时代,专家不提建议而成了“解释派”,等习近平拍他脑袋,等习近平亲自指挥、亲自部署,他再替政策“解释”。网信办、中宣部掌握在习手上,连李克强的讲话在中共官媒党媒也要被审被删得七零八落,“承认中国经济是灾难”不能谈,谈了可能动摇共产党基础和各种权力,实际上删除这些讨论中国经济问题的文章,也默认习近平大搞极端封城清零造成了经济灾难,中共现在不是要去承认错误,而是要封杀错误。
陈破空说,当年毛泽东搞大跃进、大饥荒导致国民经济崩溃、四千多万人饿死,他不是去解决问题,而去封幽幽之口,甚至谎称“七分天灾,三分人祸”。被刘少奇揭穿是“七分人祸,三分天灾”后,毛决定把刘打倒,不是要解决问题,是要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如今也是先把吴晓波封口,这是一贯独裁专政作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