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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趣事之打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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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食——山里话中打柴打鞋打野物之众多“打”中之一打。意为:淘生活糊口。非“打”而不得食。蛮荒意味犹存。物竞天择啊,也是正道。

地瘦田薄产量低,上公粮上余粮又是“爱国粮”、“卫生粮”等鸟号召,粮袋瘪了。不打食帮衬,难熬。知青乃纯粹的无产者。无房无地无生存必须的经验技能物资储备和家族后盾,抵御饥谨能力明显低下于原住民。打猎,没那手艺;赶山,只能捡漏食;跳“丰收舞”,满目青苗;钓鸡,山民对“鸡屁股银行”盯得紧……这“打食”就奇异了。

知青浪子,识得“人解凉,狗断肠”的中药马钱子,捣碎裹饵诱狗食下,便至河埂候之。少时,干渴难奈的狗窜来,狂饮,旋即腹胀如鼓,哼唧展转。浪子笑指:倒!便倒。使孩童报其主,山民不食瘟,况死狗,施与浪子。得逞。不想来了“打狗运动”,狗绝,此法休矣。再想辙:于晒场把学生时的少年长拳、广播体操逐一演练,半大小子们敬畏,拜师。浪子啃鸡腿作“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之“武德”教育,欣任教头,安享供奉。不想学了广播体操的徒儿以“冲拳运动”招摇乡里,终惹麻烦。某日,浪子酒酣,醉眼迷离,有人寻其“切磋”,架不住徒儿怂恿,接招。待清醒,发觉自己漂荡于清水茅坑,徒儿们“轰”的散了。失了供奉的浪子又有发现:木匠为嫁姑娘娶媳妇的人家做箱子,仅以红墨水涂染,便集墨水墨汁乃至红汞碘酒各色染料绘极其恶俗之图案,竟得青睐,遂成漆匠。然嫁姑娘娶媳妇并非常事,漆匠所得那点吃食挡不住粮袋日浅。

数着包谷籽度日的滋味,难过。终于,浪子以令淳朴山民目瞪口呆的“打食”手段,成为了他们暗自认可的“人物”。

大队头头坚持不要返销粮,并不对社员肚子负责。浪子终于开始吃“百家饭”,挨家挨户,一路吃去,不重复。浪子始终不承认是要饭,自不需行头道具。一矣人家饭上桌,进门抄碗舀了就吃,并不理会人家说得多难听。浪子自有理论:不是我要来,是毛主席派我来,当然吃“派饭”。要饭有理。霸气!连吃几家清汤寡水的菜糊糊后,浪子打住。街天,浪子破军衣以烂草绳扎着,没了后跟的解放鞋如拖鞋趿着,大号搪瓷碗钢盔似地顶着,一根棍子腰刀那样夹着,歪斜于公社大门柱革委会牌子上,似笑非笑盯着出入者,并不言语。这很捣毁形象。不成体统。他被注意了,赶而不走,被“请”进去,后来又打着饱嗝送出来……再后来,公社通知去拉返销粮,浪子在公社的言行被披露,说他威胁:若不给返销粮,他将进城以此形象展现于县革委、省革委大门。

犯上。在这山旮旯里,算大事了。于山民来说,是大好事;于头头们来说,是大坏事。惟浪子没事,依旧悠然于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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