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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北吃过骆驼峰,下半生都想泡在油里

真正能把丰腴刻进史诗里的食物,可能就只有驼峰了。

在它面前你完全不用考虑卡路里的问题,它本身就是。

当那一坨能撑破视野的乳白色出现在案板上,你会理解什么是真正的西北豪情。

厚重的身形描绘着巍峨,温润内核里暗藏生命延续的奥秘,那是老骆驼独自穿越千里沙漠之后,在夕阳下的独白。

初次与它相见,人们就像面对一座不可翻越的圣山,每多看一眼心脑血管都会承受过量的压迫感。

那是仙人寄存在骆驼背上的热量山峰,有人说那种级别的能量密度与一般的肉食不同,好比浓缩了整个养殖场的灵气,吃一口即可预见生命的终极。

很多人都从它身上得到过一些感悟,其中一部分已经开启哲学上的思辨之旅,也许有时候拿起和放下之间并没有太大差别。

经验不足的人吃它,就像在咀嚼一个平行世界,那里有大漠孤烟,有长河落日,有丝路情长,也有机会立地成佛。

 

理论上来说,驼峰是一块纯粹的骆驼脂肪,但它的效用显然没有局限于营养学层面,而是在精神世界中构建出了一套完整的交流体系。

这种认识在刚入口时就会形成,它突破了语言的限制,以更高效的方式帮你与另一个种族完成快速连接,让人重新找回对食物应有的尊重。

行家们说,那是一位偶蹄目的先知留下的启示。

 

当特定区域的岩石被昼夜不断风化,就可能塑造出一片沙漠,当整片沙漠里的因缘聚合在一起,才凝结出一块驼峰。

它所蕴含的信息量常会使食客的神经系统处于超载状态,不自主开始思考易燃易爆品怎么会被端上餐桌,这东西最起码得用油罐车才能运输。

 

 

“小时候一直被大人骗说驼峰里是骆驼装的水,我还以为是个箱子,里面能放水和零食这类的东西,随吃随取。”

“去过阿拉善的朋友家我才知道,那明明是猪大油的大哥,驼大油,喝汽油也没这么解馋。”

 

 

驼峰又称峰子油,单个重量可达几十斤

它的性格相当诚恳,不会跟你绕弯子,普通人吃第一口的时候就会知道自己的斤两,忽然感觉一股暖流涌上心间,想吐。

作为世间少有的奇珍异宝,你可以在很多地方看到人们与它战斗过的痕迹,类似一部还未被归纳的血泪诗篇。

 

 

“有次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里吃过,说不清是膻还是骚,还有点像吃鸭屁股上面那一小节的肥肉,有股怪味。”

“吃完在鸣沙山骑骆驼,吐的差点栽进月牙泉,给我钱我都不想再吃。”

“这么说吧,贝爷荒野求生能喝死骆驼胃里的液体,吃驼峰的时候吐了。

 

 

“生吃爆浆大虫子他都没吐”

战败的朋友早已被驼峰彻底震慑,他们猜测正是有了这种充盈的能量,“沙漠之舟”的名号才得以那么响亮。

“把猪板油和羊尾油混合,加入腰子和鱼鳞一起放进搅拌机搅碎,再用白水煮熟,大概就是那个感觉,专治嘴里没味。”

“我要是长俩驼峰,走着都能替唐僧去取经。”

 

 

猪板油,羊尾油,驼峰,并称荤腥界的三大天王,可以将一切食材附魔,而从人们的反应中可以得知,驼峰似乎更胜一筹。

它是动物脂肪里绝对的帝王级选手,代表了某种生命体验的极限,再稳定的味觉系统也可能被它打到错乱。

有个内蒙朋友讲,每一块驼峰都值得用心品鉴,它在生前饱经风霜,上桌才会带着甜腻的戾气,它通体雪白,只会被高手降服。

“骆驼肉不好处理,不用说驼峰,上次送朋友一根骆驼筋,他妈不会做,最后把高压锅都扔了。”

 

 

在他的介绍中,驼峰最突出的特点其实是它的韧性,相比起纯脂肪的口感,它更偏向结缔组织。

下锅之前就要有足够的耐心,细心刮去杂质,浸泡去除膻味,有时还得先焯水脱脂,需要一种老厨子般的情怀。

没有经验的话,中华小当家来了也搞不成,得中华老当家出马。

 

 

而那些从中摸索出门道的人,基本就算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从味觉上找到了崭新的青春。

他们明白有些东西的魅力无法依靠主观赋予,越正视客观存在的个体差异,越能发现某些隐藏的秘密。

某种程度上说,被群攻的黑暗料理往往也代表着难以替代的风味,更容易带来复杂的情愫。

 

 

“我们乌拉特中旗这边一般涮肉的时候吃,类似用羊尾油先肥肥锅。”

“你也可以选别的方法烹饪它,可以炒,可以烤,可以干炸,可以拔丝,可以焦溜,也可以和瘦肉调成馅包饺子。”

“过去我吃过一次黑椒驼峰,略带弹性的口感和在口中优雅融化的味道,辅以黑胡椒的冲撞,能让人想起初吻。”

 

 

“各种菜谱app里都有详细教程”

在爱好者看来,它带来的感受足以击穿很多生理局限,比如有位甘肃朋友告诉我,他以前最爱糖醋驼峰的温柔,扎着胰岛素也要吃。直到他在内蒙吃了一次驼肉馅饼。

“奶脂香气环绕舌尖,瘦肉和驼峰油刚柔并济,那天我自己吃完了一整盘,下午开了500公里的车都不饿。”

 

 

他说驼峰在过去就是“八珍”之一,属于自古以来的经典美食。

有资料显示,满汉全席中“山八珍”包括驼峰、熊掌、猴头、猩唇、象拔(象鼻)、豹胎、犀尾、鹿筋。

现在除了驼峰,其他吃哪个都得牢底坐穿。

 

 

“当然猩唇不是猩猩的嘴唇,是麋鹿的脸肉”

关于这种食物的认识,至少在唐代就已经形成了。

杜甫在《丽人行》中写过“紫驼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盘行素鳞”,用以讽刺杨国忠等人的骄奢淫逸,而《明皇杂录》和《酉阳杂俎》中也都有烹饪驼峰的内容。

 

 

民间传说纪晓岚也挺爱吃驼峰的

到了现代,仍然能在一些美食指南中找到它的身影。

比如根据甘肃人民出版社1985年出版的《西北菜肴趣谈》中记录,除了驼峰,驼掌也是可以用来做菜的。

 

 

可以说人们已经对它进行了深度开发,从那些物质不那么丰富的年代至今持续了千年之久,真正的原教旨主义者还会用它来炼油。

传说拿它当食用油炒菜会带着一股浓郁的大漠风情,菜一下锅就会响起一阵驼铃声。

 

 

很难说清这些朋友对它的热爱,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成为食物都不是它命运的终点,上讲究的大哥都用它盘串了。

 

 

有个朋友曾带我吃过一次油爆驼峰,那是种过去从未体验过的荡气回肠,甚至让人有点头晕。

他说骆驼是伟大的,伴随着古老商队一路走来,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了人类,它们为文明延续作出的贡献比你我都多得多。

“所以不许浪费。”

责任编辑: 刘诗雨  来源:不相及研究所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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